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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女配的自我修養》65 第 65 章
「師姐!」寧舒邊叫邊砸禁製的結界,然而楚卿如並沒聽見,她慢慢放下這位道修,擦掉眼淚,又跑去另一個並非宿微谷修士打扮的通道身旁,這人還有氣息。

「她不會聽見的。」廉真說道。

寧舒狠狠看向他,「你是想懲罰和折磨我嗎?」

「寧舒,我對你的了解遠比你對我的更多。」廉真淡淡說道,「你覺得你此刻痛苦的根源是我,對麽?」

「不是你是誰?你可別和我說錯的不是你是這個世界!」寧舒站了起來,對他怒目而視。

「是我,也是你自己。」

「笑話!要不是你,我寧舒至於像今天一樣連自由都沒有?」

廉真笑了笑,「如果你沒有浪費這些時日去做那些自以為是的抵抗,以你的資質,現下完全而已對體內的煞氣操縱自如,雖然不能與我一戰,但這種程度的禁製隨意打破想必輕鬆,但你沒有,所以此時此刻,你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受苦,在後悔裡反悔自己究竟錯在哪裏。」

寧舒愣住了。

「你不肯接受自己本該有的力量,就一定會錯過這力量會帶來的自由。」廉真看到寧舒的目光裡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神采,捏住她的下顎,讓她看著自己,「寧舒,我廉真自詡狂妄貪婪,但在這兩點上,你都比我更勝一籌。」

「貪婪?我哪裏比得上你。」寧舒不喜歡他這麼說自己,回過神扭頭躲開他的迫使。

「你想要自由,我也喜歡自由,但你還想同時要一樣東西,」廉真一指正在忙前忙後救治受傷同道的楚卿如,「你還想要這些俗不可耐的感情。」

寧舒被他的話震懾到,一時無措,廉真繼續說了下去,「你想要隨心所欲,卻也想要這些凡俗的感情,而這些只會是自由的牽絆,就像我們結下心魔誓那日,如果你真的隻單純想要自由,又怎會被我脅迫?這註定是矛盾的,總有一天你不得不捨棄其中之一,我期待那一天看你做出你真正的抉擇。」

即便明白他的用意,寧舒回過神嘴上還是不肯服輸,「你用不著先給我批判一番,說話繞八個彎,我看你的套路也還是宿微谷的風格,咱們以前是同門,現在還是同門,我會怎麼做你等著看就是了。」她話語犀利,心裏卻難過,又看了眼師姐,不得不壓低聲音,沒了剛才的氣勢,「我如果答應你好好修鍊,你會現在放我見一眼師姐嗎?」

「不會。」廉真說道。

寧舒這回算是明白廉真的殺人誅心究竟多狠,卻也無力抗衡,她不是死心眼的人,也知道廉真說的很對,她甚至突然覺得,自己和廉真的性格與想法竟然真的十分相似,真是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

搭在禁製上的手像是貼近玻璃,可又似乎能嵌入壁障,只是無法穿透,寧舒忽然想起呵呵掌門說過,禁製並不是萬能的,想要破掉禁製也不一定要比施展禁製的人水平高到哪裏去,可當時她根本沒認真聽課,專心在撓兔子,毛茸茸的可愛小東西真是影響學習!

她恐怕不能突破禁製,只能試試看。寧舒手腕上系著一條粉色的布繩,之前自己變小,師姐沉迷換裝給她做了成堆的衣服,後來本是帶她找纓靈恢復正常,卻被廉真截住,她結出魔嬰身體變回,穿著的衣服也毀了,但寧舒捨不得扔掉,就把破爛的幾根布條纏在手上。她按照自己記得的辦法,以咒催之,手果然穿過禁製,但不能再動,她褪下布條手鏈,再縮回來,希望師姐能看到,知道她安然無恙就好。

廉真似乎並未發覺,寧舒就這樣被帶走了。

楚卿如站在焦土遍野之上,氣力虛透,胸口憋悶,她忽然感覺有些異樣,急忙回頭,身後依舊只是荒蕪慘亂的大地,陽光照落,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可她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駐足來回張望。

「師姐。」身後有宿微谷弟子叫她,「你重傷還未痊癒,還是回去休息吧,你所煉的丹藥讓我們來分發給受傷的同道。」

楚卿如握緊手裏的裝丹藥的玉瓶,朝同門搖搖頭,又回頭張望一會兒,不肯離開。聶無白這時來到她身後,輕輕搭住她的肩膀,楚卿如看到是他,眼淚幾經徘徊,還是未落。

他們二人正在默嘆之時,旁邊其他幾個門派弟子忽然發現還有一位同道尚有氣息,只是手臂皮開肉綻筋骨階段,他們一邊罵魔修狠毒,一邊施法救治,來幫忙的弟子說得憑虛將傷者趕緊送回自己門派,方才有一救,可那人胳膊只有殘存皮肉接連,為了固定,幾人總算在燒焦的草叢裏找到條不知哪來的粉色布帶,慌忙綁緊傷者手臂,這才將人帶走。他們一行人匆匆行過,見到聶無白和楚卿如,打了個招呼便憑虛離開。

「你該回去休息了。容澈掌門並不贊同你此時離谷,他知道你私自離開,托我照顧,我知道你想得知阿舒的情況,但如果你再有閃失,你有想過阿舒已經深陷險境卻還要擔憂你的煎熬嗎?」

聶無白已這樣勸說多日,他知道以寧舒勸說楚卿如最為有效,但這次,楚卿如沒有流下眼淚,她很平靜,平靜的讓聶無白覺得她甚至有那麼一絲絲陌生。

「'我了解師父心思縝密,也知道阿舒傷重,這裏是打探不到她消息的。」

「那你為何還要執意來此?」聶無白不解。

楚卿如將丹藥瓶舉起,陽光下剔透玉瓶裡能看清只有一顆圓潤藥丸來回滾動,「丹藥快用完了。」她所答非所問,聶無白隨和楚卿如相處已久,卻覺得此次重傷後她性情有些許變化,也不解她的意思,「若是用完,你更該回谷修養,再煉新丹。」

「不,我不會再煉丹了。」

「為什麼?」

楚卿如說道:「我來此就是要將之前煉製的所有丹藥用盡,用盡後我便回谷,再也不會煉製一顆。我從前總覺得煉丹最能助人,修仙得道也該以此為本,一直以來我都以此為先,師妹曾教訓過我顧此失彼,我那時不以為意,現下卻後悔不已,若是我將這些精力全部用在修行之上,那日師父帶走師妹之時也不用束手無策。從前我可以花費時間煉丹助人是因為阿舒在替我成長,她的強大讓我依靠,儘管我後來因緣際會法力高過她,但我也明白心裏我仍是倚仗她的強大,但此刻,我要自己強大,我要在她需要我變強的時候勇敢面對,彌補我的過錯和愚蠢。我幾次三番勸說師父,希望他能改邪歸正,可都無濟於事,最終還害了師妹,我重傷醒來,得知一切已無可轉圜,一味傷心更無濟於事……本心和善良救不了師妹,能救她的只有力量。」

受傷的修士從他們身側經過,楚卿如叫住道友,將最後一粒丹藥送給了他,並耐心叮囑運氣行丹之法,她的語調溫柔和平日並無差別,眉眼裏也都是往日的良善和藹,那人感激不盡說了一通道謝的話離開,楚卿如將空瓶握於手中,黑煙升起,紅艷火舌從她指縫間突圍跳躍,聶無白看著這道真火將美玉燒為灰燼,灰燼從楚卿如纖纖玉指間流瀉而下,散入風中。

他不知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楚卿如回頭朝他一笑,依舊是初見時的清婉動人,「無白師兄,我要回谷了。」

說完,她催身而動,方才所站之地,空空如也。

池衡睜開眼先是吐了幾口血。

他算是知道寧舒當時有多難受了。可一想起寧舒,他便更難受起來。

周圍環境十分眼熟,他忽然意識到,這裏是纓靈煉製符咒的地方,只是按照寧舒所說,纓靈和易道然重傷,此時不知是否在這裏養傷,寧舒將自己送來一定有她的用意。他忽然覺得手心疼痛,正是之前寧舒緊握過的那隻,池衡攤開手掌,寧舒不知何時竟用指甲刻下兩字。

保重。

他心潮湧動,想到離別之時寧舒的話,猛地將手握緊,決心定要好好修鍊回去救她,可他忽然想到什麼,趕忙鬆開手掌,然而已經晚了,血字已經模糊一片,池衡一驚,氣到不行,心想好不容易寧舒給他的定情血誓怎麼就不小心給握花了!池衡給自己氣得吐了口血。

暈倒之前,池衡恍惚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興奮喊叫,「這是老天知道我養傷寂寞,天上掉下個男人送我!」可這聲音忽然又變了,「等等……不對,這不是那個傻小子池衡嗎?我看老天還是沒長眼睛!讓我空歡喜一場。」

「可是師姐,他長得不錯啊,雖然比不上我風流倜儻瀟灑英俊人見人愛,但比你以前喜歡的那些貨色可強了不少的呀!」

「師弟這你就不懂了,如今師姐已經不是只看外表那種膚淺的小女孩了,秀外慧中你懂嗎?要內外兼修才行,他只是長得好看而已,腦子不好使有什麼用呢?不過……誒十弟你看他閉著眼睛睫毛好長!皮膚真好!還有這高高的鼻樑!當師姐前面什麼也沒說好了!」

「師姐我說你什麼好呢你看你傷都沒好一激動還把血吐人家身上了……」

他們最後的話池衡沒有聽清,他隻記得自己從沒有在昏過去前那麼想要揍人過。

宿微谷內總是格外安靜,這裏原本是避世桃源,如今也難免捲入紛爭,伏航道長站在窗前嘆了口氣,他修仙已久,本已不在乎是否飛升,對宿微谷之事更為關切。風吹過來,吹亂他身邊桌上厚厚的紙張,他急忙止風停息,這時他的徒弟走進來,看見地上還是有幾張亂紙被吹開,於是撿起來邊放邊說:「師父,掌門這次閉關要多久?外面人心惶惶,他真能入定嗎?」

伏航嘆了口氣,「你看看這些紙。」

徒弟拿起來一看,不由愣住,「這是掌門的字?他把閉關期間谷內安排都寫下了?」

「掌門心思縝密,只是不大愛走動,然則心胸有數,不是一意孤行之人,但這次……他雖已盡善盡美以宿微谷為先,安排好了這些事情交代給我……只是……只是他也有自己必做不可之事,於私於公,我都要助他。」伏航皺起眉,思索片刻轉向徒弟,「你和寧舒是否熟悉?」

徒弟想了想,「寧舒師妹這人雖然脾氣急躁……不對……暴躁,但心地不錯,以前不愛和人來往總是陰沉著臉,後來也有時和人有說有笑,是個挺好玩的人,雖然我知道師父嫌棄她頑劣難馴爭強好勝,但師妹也確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

伏航點點頭,「我知她人品不錯資質尚可,只是性格不穩,總想好好教訓培養,鍛煉心性,希望她能有卿如百分有一的穩重將來也是個良才,可現在說這些也並無意義……哎……徒弟,你覺得掌門……掌門和寧舒相配嗎?」

徒弟被一向正經嚴肅的師父的八卦魂嚇傻了,「師師師師……師父!你你你你……你說什麼啊?」

「算了,當我什麼也沒說,去忙你的事情吧……」伏航大手一揮,又嘆了口氣。

回到幽羅島後,寧舒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池衡將她帶至自己平日修行的懸崖之上,下面是白浪滔天,灰藍的海水猛烈拍擊峭壁,遠處則是海天相接。寧舒正看景色,一顆丹藥遞至眼前,「你傷氣難愈,需要丹藥輔助調養才能抑製煞氣。」寧舒接過廉真遞來的丹藥一口吃進去正準備咽下,卻嘗出熟悉的味道,含在嘴裏,又輕輕咬了一下。她覺得這味道和師姐煉製的丹藥實在很像,她因為經常受傷,總吃師姐的療傷丹藥,因此格外熟悉這味道。想來師姐是廉真的徒弟,這煉丹之法學自師父也是正常,大概廉真也擅長此道。想到師姐,她慢慢咽下丹藥,又朝廉真伸手,「還有嗎?」

廉真雖不明其意,但稍想便知,微微一笑,「你的師姐雖然極有天賦,卻並不熱衷法術,倒是這煉丹之法她於我所學極佳,現下恐怕已經與我不相上下。」說完,他將裝丹藥的瓶子丟給寧舒補充道,「不可多食。」

寧舒瞪他一眼,「我當然知道這是葯又不是麥麗素……你有沒有那種可以沒事隨便吃的,就像……保健品強身健體腦白金那種?」

廉真從來不在意寧舒言語裡不可名狀的新鮮詞,他又拿出一瓶扔過去,寧舒開心接住,揣進懷中,然後率先席地坐好,抬頭看了看廉真,見他還站著,於是拍了拍地,「你還等什麼啊?上課啊!還等我給你打鈴嗎?聽呵呵掌門上課我都沒這麼主動過。」

廉真知道她已想開,不會再拒絕學習魔修的法門,露出笑容,與她對坐,開始講授如何操縱體內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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