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按捺不住了，直接扭過頭問：「你們也是下下籤？」

「是啊。」

「那死騙子還讓我們買十張。」我媽咬牙切齒的道：「你說他是不是誆人！」

「十張……我寧可死掉算了。」黑羽絨服的丫頭絕望的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阿姨，如果您不信，想必也不會過來的。既然都算出來了，如果有能力的話，最好還是買吧。」

我媽一臉無語，直接搖頭，抬起屁股就走。

我和傅鬱菲連忙跟了上去。

「媽，您就消停點吧。」我道。

「他們一個兩個的就跟被下了迷魂藥似的，那騙子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竟然還真的有人買……」我媽有些無語。

「信則買，不信則不買，很簡單。」傅鬱菲說，「您不懂。」

「是是是，就你懂。」我媽嫌不解氣，扭頭又跟我吐槽：「你看看你婆婆那樣，有不買的樣子嗎？她恨不得把所有的黃紙都給買回來！我看那人就是個騙子，專門坑錢的！」

「這就不清楚了。」我面無表情的說，目光落在眾人身上。

傅鬱菲眉心輕蹙，「您這話也不能這麼說啊，當大師的都有本事，怎麼能是騙子呢？如果是騙子，肯定早就被人戳穿了。」

我媽陰陽怪氣的道：「那些人都跟你們一樣傻！」

傅鬱菲垂著頭，十分委屈的樣子，「我這還是好心辦壞事了唄？」

婆婆回來的時候氣喘籲籲的，拎著一個大包，包裏頭揣的鼓鼓囊囊，想必是現金。

我媽又勸了她幾句，沒勸住，乾脆不說了。

此時，夕陽已經籠罩，很多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

婆婆對著老師傅說，「錢我拿來了，黃紙呢？」

老師傅說：「拿來了十萬？」

「嗯嗯。」婆婆急忙把包裏頭的錢拿了出來。

老師傅的眼睛都亮了。

「好好好，給你黃紙。」老師傅朝著婆婆手裏頭塞了一把。

婆婆欣喜的道：「這個怎麼用啊？是燒還是貼啊？」

「燒了放水裏喝了就行了。」老師傅敷衍的道，急忙把錢放進了自己的包裏頭，「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過幾天再來問我，我天天都在的！」

說完，他就拿起自己的行頭就要走。

婆婆正感激涕零的道著謝，我媽一個健步上前，使勁抓住了老師傅的胳膊，「把錢還回來！你這個騙子！」

婆婆連忙拉住了我媽，「幹什麼啊你！你非得攪合是吧！我又沒拿你的錢！再說了，我也是為了你女兒好啊！」

「哎呀你懂什麼，他就是一個江湖騙子！」我媽焦急的道，「你快點把錢拿出來！」

「我說這位施主，你自己不信就算了，幹嘛說別人是騙子啊！」老師傅拚命掙扎。

於是，三人陷入了拉扯之中。

我怕傷著孩子，於是站在遠處沒動。

傅鬱菲在我身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也沒過去阻攔，就看著她倆在那撕扯著。

婆婆直接抓住我媽，不讓她再去攪合。

等老師傅走後，她才鬆手。

「你要是腦子有病別拉著我閨女一起！」我媽氣的臉都紅了，「怎麼說也是大家族出來的，竟然還信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婆婆也很生氣，倆人針峰對麥芒，也沒了之前那姐妹的樣子。

我默默的躲在最後，以防被殺氣所傷。

回到家後，我媽壓根沒搭理婆婆。

婆婆倒是挺激動的，鑽進廚房裏頭一通搗鼓。

張姨擰著眉頭出來了，我問她：「她在幹嘛呢？」

「老夫人……老夫人不知道在燒什麼東西，味道很沖。」張姨說。

我抿了抿唇，心頭有著不好的預感。

沒一會，婆婆就出來了。

她手裏頭端著個碗，裏頭是黑黢黢的水，還散發著難聞的味道，我一聞就開始乾嘔想吐。

「小初，快，快，把這個喝了。」婆婆激動的道。

「這什麼啊……」我捂著口鼻，可那氣味還往鼻子裏頭鑽。

「就是咱們買的那個黃紙啊！這一碗就一萬塊錢呢！貴死了。」婆婆小心翼翼的端著碗，生怕灑出來一滴。

「你這個婆娘，拿著這玩意給我女兒喝什麼啊你！」我媽著急的走了過來，露出一臉嫌棄的樣子，「這玩意喝下去，孩子都得保不住了！」

婆婆像是被洗腦了似的，真就相信這玩意有用，「大師都說了，喝下去就好了，就十個，一天喝一個，喝到生孩子前。小初，這可是媽花了大價錢買的，媽還能害你嗎？」

我艱難出聲：「媽，不是您害不害我，而是……而是這個東西……我真的覺得……」

我一言難盡。

「快，趁熱喝了。」婆婆又朝著我面前推了推。

我媽還算給她面子，沒打翻這個碗，她強忍著心頭的怒火道：「把這個噁心的東西拿遠點！這東西我們小初才不會喝！」

傅鬱菲捧著杯子，柔聲細語的道：「大娘，您別動怒，也別生氣。咱們都清楚，咱們是為了嫂子和孩子好。既然那個大師已經這麼說了，那咱們也得照做啊！不然這錢不就白花了嘛……」

「她花就花去，又不是我讓她花的錢！」我媽氣鼓鼓的道：「拿著這破玩意，是想毒死我女兒啊！」

「你怎麼說話的？我能不想看著小初好嗎？我告訴你，我和你的心思是一樣的！我也希望小初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一個健康的寶寶！現在可好，你話裡話外好像我要害小初似的！」婆婆尖聲怒吼，聲音因為過分尖銳而破了音。

她的雙目赤紅，很明顯是暴怒當中。

「為了小初好？你要是真為了小初好你能讓她喝這玩意？你自己怎麼不喝！」我媽雙目圓瞪，猶如銅鈴一般。

「我怎麼不敢喝？」婆婆說完，直接嘴巴對著碗邊，喝了一口，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我敢喝！」

我媽都愣了。

我頭大的揉了揉額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初，聽媽的，趕緊喝了。媽知道，這玩意是苦，是不好喝，但對你身體好啊！」婆婆湊到我面前。

漆黑的水，猶如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