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我和宋淺就起床準備出發了。

吃過早餐，已經是八點鐘。

到大山的時候，是下午四點。

夕陽西下，黃昏乍現。

山路很難開，可以說根本開不上去，我和宋淺果斷決定徒步上山，在天黑之前抵達終點。

我從兜裏頭摸出來那張卡片，上頭寫著五個字。

佳樂福利院。

「其實偶爾鍛煉鍛煉身體也挺好的，我們一天到晚都在電腦面前坐著，都快得職業病了。」宋淺氣喘籲籲的道。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好累啊……」我氣息極其不穩，體質比宋淺還要差一些。

我們走一會就要休息一會，山路格外崎嶇。

因為下了大雪，雪又化了的緣故，一腳踩下去，鞋子上都沾上了不少泥。

白色的運動鞋，很快變得髒兮兮的。

「啊，我後悔了，這種天氣不適合出來，就應該呆在家裏頭追最新出的劇。」宋淺一臉痛苦的道。

我朝上看了一眼，「快到了。」

十分鐘後，我們終於抵達了佳樂福利院門口。

佳樂福利院比我想像之中要好很多，我本來設想的是，這是一個有些破舊的地方，但並不是如此，看起來還挺新的樣子，不算陳舊。

福利院很大，光前院就非常不錯，而且院子裏頭的積雪被掃的乾乾淨淨。

很顯然，這家福利院是一個特別注重環境和衛生的地方。

我和宋淺站在門口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就聽到嘎吱一聲，門衛房的門打開，走出來一個身形高大，皮膚黝黑的男人，跟我們打招呼。

「嗨，二位是要來****的嗎？」

「請問院長在嗎？」我問。

「院長在的。」門衛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跟我來吧。」

「好。」

我和宋淺對視了一眼，跟上了門衛。

門衛順著房子朝後院走，在經過房子的時候，我從窗戶裏頭看見室內還有很多孩子在那蹦跳著玩耍，有的也才三四歲的樣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門衛出聲：「這些孩子都是可憐的，不過身體都極其健康，我們每年都會請醫生團隊過來，給到了歲數可以打疫苗的孩子打疫苗。」

「你們真是善良的人。」我道。

門衛搖搖頭，「不是我們善良，而是有些人太狠心。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年的冬天，大雪天，我出來掃雪，發現門外放著個筐，筐裏頭是個孩子，看起來出生沒幾天，眼睛裏頭都沒光。裏頭只有一張紙條，上頭寫著，我無法養育這個孩子，對不起。」

門外嘆了一口氣，「造孽啊。」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一個房子跟前。

門衛敲門，帶領著我們進去。

一進去，我就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熱氣。

屋子裏頭很暖和，生了爐子，一點都不冷。

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前，認認真真的看著書，而另一個凳子上，坐著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的少年。

聽到動靜，他們二人朝著我們看了過來。

我連忙跟他打招呼：「院長好。」

「你好。」院長招呼著我們坐下，「你們是來****的嗎？」

「不是，我是想跟您打聽一個孩子。」我道。

「哪個孩子？」院長納悶的問我。

我拿出來了幾張照片，是柳芳和傅冬帶著孩子，大家一起照全家福的時候，那時候傅鬱菲估計剛剛被領養，身子還特別瘦弱瘦小，也不知道院長還能不能有印象。

院長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半天，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這滿打滿算也有二十年了，二十年記住一個小丫頭，實在是太難了。

果然，院長搖搖頭，「我還記不大清楚了，不過這小孩我好像確實有點印象。這樣，我去查查電腦，我們這裏都有登記的，領養她的這對夫妻叫什麼？」

「柳芳，還有傅冬。」

我這話說完，院長站起來的身子一頓，「傅家的人啊。」

「您知道？」我納悶的問。

院長點頭，「想起來一些，當年傅家也算是聲名遠揚，在他們領養這孩子的時候，我還特別高興。我知道，被他們領養過去的孩子，以後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院長說完，走到一邊已經老化的台式電腦那裏，開始搜索著。

但因為電腦時間太長，而且還卡，所以院長用著很費勁。

就那麼兩個人的名字，他也打了好幾遍都沒打對。

我乾脆寫在了紙上，可院長還是沒打對。

「不好意思啊，我這老眼昏花了，有點不行了。」

少年站了起來，拉著院長起來，然後對著他比劃著手勢。

院長笑著說：「好好好，你來。」

查好了後，少年讓開了位置。

果不其然，電腦裏頭記錄著當年領養的日期，還有照片。

宋淺低聲問：「他不會說話嗎？」

門衛道：「他是個啞巴，四歲的時候被父母送到福利院，他父母嫌棄他不會說話。院長可憐他，對他也照顧的最多，後來來了不少人，也沒有人願意領養他。所以，院長就把他領養了，當成自己的兒子。」

我禁不住佩服的看著院長，不得不說，他真的讓人敬佩。

院長沉思著，忽然道：「這個丫頭，也是個聰明伶俐的。」

「為什麼這麼說？」我問。

院長道：「當年啊，這小丫頭瘦瘦小小的，長得還黑，很多來****的，都想要一個健健康康的，看著就不錯的孩子。當時啊，他們倆人看上的是另一個丫頭，不過那丫頭五歲了，已經有記憶和印象了。可是沒想到，這小丫頭卻跑過去，討好這夫妻倆，小嘴跟抹了蜜似得，說了不少好話。這才改變那對夫妻的想法，把她給領養了。可能她自己也能看得出來，跟著他們，她自己能有好日子過吧。」

「三歲的小孩記事嗎？」我問。

院長搖搖頭，「一般是不記事的吧，反正我是記不來三歲時候的事情。要是那對夫妻有意瞞著，估計那小丫頭到現在應該也不清楚自己是從孤兒院領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