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

蔡越在那頭沉默了一瞬，忽然把電話給掛了。

「喂？喂！」

我又氣又委屈，正打算再播過去，身體就被人猛地從身後抱住，一股不熟悉的味道立馬湧入了我的鼻尖。

「這麼晚來啊。」戲謔的笑聲在我耳旁響起，帶著濃烈的酒氣。

我使勁掙脫開，回手就是一個巴掌，卻被蔡越使勁攥住。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不得給我點報酬麽？」蔡越問。

我氣不打一出來，「報酬拿了，跟我說吧。」

「走吧。」蔡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狠狠的剮了他一眼，「你可別跟我耍什麼麽蛾子。」

「怎麼可能呢？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而已。」蔡越擔心的說著。

我嘴唇一珉，一語不發的走到了包廂門口，在來之前，蔡越已經提醒我了，說讓我不要過去，就在外頭看著。

在發現包廂裏頭確實有傅如桉和喬茜的時候，我的心臟驟然一縮，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盯著喬茜的一舉一動。

她坐在傅如桉身邊，隻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大衣在沙發的另一頭。

傅如桉眉目微凜，夾雜著冬日的寒氣，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喬茜這個時候張嘴了，我連忙豎起了耳朵，可是這門隔音效果實在是太好了，我完全聽不到傅如桉和喬茜在說什麼。

我急得不行，恨不得立馬衝進去。

僅存的理智和蔡越緊攥著我的手都在告訴我，千萬不能進去。

喬茜不知道說了什麼，傅如桉的眉心忽然擰了起來，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就在這個時候，喬茜忽然站了起來，像是喝醉了似得，歪著身子，整個人朝著傅如桉的懷裏頭坐去。

我的五指驀然收緊，心裏頭的想法幾乎要突破嘴邊。

推開她……

推開她！

傅如桉的確是這麼做了，但喬茜的雙臂卻猛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將腦袋分外親昵的朝著他的肩膀上放，整個人媚態十足。

見到這一幕，我徹底忍不住了，剛想破門進去，就聽到了蔡越諷刺的笑聲：「瞧瞧，這就是你愛的男人。」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你故意讓我看到這些。」我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蔡越聳了聳肩，「這種事情，不是遲早的麽？與其你看不到，不如你能看到。」

我渾身都在顫抖，幾乎要站不住。

傅如桉和喬茜的身形，幾乎要交織在一起。

彷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刺目無比。

蔡越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或許你從一些隻言片語中，根本感受不到傅如桉對喬茜的感情。你知道麽？當年他們兩個人愛的轟轟烈烈，傅如桉也追的她轟轟烈烈，只可惜……喬茜因為錢而跟傅如桉分開了。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指不定他們的孩子都能下地爬了。」

我眼神獃獃的看著前方，看著傅如桉和喬茜。

「他們當年……很恩愛麽？」我艱難的問出了這句話，每個字都像是銳利的針，扎在我的身上，卻再拔不出來。

「很恩愛，也是人人都羨慕的情侶。」蔡越道，「我就記得，有一天晚上，喬茜大半夜三點給傅如桉打電話，說餓了，傅如桉折騰起來，翻牆出了學校，車沒打到，跑了好幾條街，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開門的肯德基，買回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聽著自己男人對別的女人獻殷勤，奉獻愛意，我實在是無法描述我的心情了。

其實我很清楚的知道，這都是過去式了，誰沒個過去啊？我不也和傅陽離婚了麽？我不是也有一段婚姻麽？我不是也有過一段自作多情一廂情願的感情麽？

我曾經做的，其實也不比傅如桉少。

只是，當雲淡風輕的過往被剝開放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感受到的確實血粼粼的傷痛。

我現在有多愛傅如桉，就有多痛苦。

「我們進去打個招呼？」蔡越說著，猛然推開了門。

喬茜和傅如桉都被嚇了一跳，傅如桉瞧見淚流滿面的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喬茜推開。

喬茜踉蹌的下來，諷刺的望著我，眼睛裏的得意之色是無法掩飾的。

她在炫耀，在向我示威。

「小初……」傅如桉張開了嘴，卻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我就這樣看著他，一瞬不瞬，像是要看到地老天荒一般。

「怎麼不繼續抱了？」我本以為我會破口大罵，說他負心漢，說離婚，說你滾蛋。

可話到嘴邊，我說不出，只有滿滿的譏諷。

「我……」傅如桉語塞。

「抱的不是挺舒服的麽？」我紅著眼眶凝視著傅如桉，說著粗俗無比的話，「她身材有我好麽？胸有我大麽？床上功夫有我厲害嗎！傅如桉，你特麽的要吃回頭草了是吧？」

話到最後，我已經吼了出來。

傅如桉眉心緊鎖，過了好久，才憋出來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三個字，無形是在告訴我，他錯了。

他在剛剛的那一刻，心軟了，對喬茜心軟了。

我扯開唇角，破涕而笑，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我毫不在意的說：「不就是抱抱麽，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沒那麼小氣的，真的，真的。」

我連說了兩次「真的」，想說服他，也想說服自己。

傅如桉心疼的看著我：「小初……」

我直接轉過了身，伸出手，抱住了蔡越，「抱麽，一起抱啊。」

蔡越毫不猶豫的抱住了我。

傅如桉的眼底一下子染上了血紅之色，他大步流星的上前，猛然扯開了蔡越和我。

我咚的一聲，撞到了他的懷裏。

一抬眸，就對上了傅如桉難過的雙目當中。

難過？

他有什麼好難過的？

美人在懷，估計開心死了。

他伸手就要摟我，我使勁將他推開，用著最冰冷的話語：「別碰我，我覺得噁心。」

是。

我不僅覺得他噁心。

我覺得我也噁心。

他抱了愛他的女人，我抱了愛我的男人。

我們這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