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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帝姬》第一百二十二章 傾城一夢
盈著笑轉頭昂首去望蕭顯晦,他寵溺欣慰的一笑,我回頭沖蕭顯晾笑道:「好,都聽你的。你還有什麼想吃的,先跟那邊那個姊姊說,好不好?」

憨憨的點點頭,我看著遙蘆將蕭顯晾接過去,起身活動了一下腿腳,回身正逢上閔同疇不可置信的質問那後來進來的男子:「你說什麼?這消息你也不知是從何得來的?那便是連道聽途說都算不得,是你自己杜撰的?!」

「……小,小的不敢……小的是,是聽……」

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的那人幾乎要將頭伸到地下,我淺嘆一聲,聽蕭顯晦平靜道:「閔尚書不必多問了。您自是兩袖清風,從未與人把柄,落人口實。可這吏部尚書的位置,若落到旁人手中,自是廣進源財的好去處。您為國為民,身先士卒,若當真同我起了衝突,自然首當其衝,難以脫身。而那背後之人,卻能逍遙事外,一身自在。」

「此人是誰,居心是否如是,想來閔尚書這些時日來也非全無察覺,也當自有考量。」蕭顯晦聲音寬慰,伸手搭上閔同疇肩膀:「雖道寧受人之欺,毋逆人之詐,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如閔尚書身處高位,更應深明個中道理。」

閉目長嘆,閔同疇啟眸,終於顫顫巍巍的向蕭顯晦跪拜下去:「老臣此前……確是因一己偏見,對十皇子殿下多有不敬。得罪之處,任憑十皇子殿下懲處。」

「閔尚書是為國本歸正,何談得罪二字。且您乃前朝重臣,自有訓導於我的資質。」親自俯身扶起閔同疇,蕭顯晦微笑:「如今誤會解開,便是最好不過。閔尚書萬勿耿耿於懷。」

心悅誠服,閔同疇隻余不住點頭。我靜立在一旁,看著這場紛擾落幕,心中暗暗定下明日去處。

出乎意料,當日我方同帝子居中的嬤嬤哄著蕭顯晾入睡,時辰不過將過未刻,行至茂桐園,卻正撞見來尋我的蕭望舒。

攥著拳頭與我相對而立,蕭望舒雙眸圓瞪,我含笑福了福身:「月穆見過八皇姐。」

「不必假惺惺的,佯做慈悲了。」仿若就在等此一言,蕭望舒立時冷嘲熱諷:「你依仗泛夜翊靖之身份狐假虎威時,一乾行徑俱被本帝姬瞧在眼裏。你當真當本帝姬好糊弄嗎?」

「八皇姐此言,月穆實在不解。」我平聲淡淡,事不關己:「無論是去往泛夜的伶月,亦或是來至涼鴻的翊靖,俱是月穆一人爾。身份幾何,樣貌幾何,從來未損月穆本質。」

「但八皇姐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才是當真令月穆與十皇兄寒心,令賢妃娘娘與閔尚書寒心。」

「你……你說什麼?」色厲內荏,蕭望舒眼神慌亂,我無奈一笑:「八皇姐已然心知肚明,又何須矢口否認?今日在乾心殿內發生的一切,八皇姐若未得消息,又怎會在此截住月穆?」

「只是月穆實在為八皇姐嘆惜,也實在不能理解。」我神態確是惋惜疑惑,走近一步,蕭望舒警覺後退:「閔尚書脾性剛直,本就是難以輕易妥協的秉性。而顯晾總歸是八皇姐的皇弟。如今他已受身心煎熬,十皇兄有意守護不叫外人知曉。八皇姐何必損人不利己,將這傷疤捅到世人面前?眼下或許確實沒有治癒顯晾的法子,但誰都難保日後。若有朝一日顯晾清醒,卻發覺自己這些年來一直遭天下人非議議論……」

「便是他有朝一日不再呆傻,第一個怪恨的,恨毒的,也是你這個罪魁禍首!」

咬牙切齒打斷我所言,蕭望舒擰眉嬌叱:「我就是厭惡你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說為我與母妃著想,要予我封號,晉母妃為貴妃;說為蕭顯晾著想,不欲將他病症告知旁人——可實則呢?!一副苦口婆心,居功至偉的模樣,實則皆是口頭文章,不了了之,一舉一動皆是為了自己!我是為日後與母妃在這宮中得以長久,方才阻礙蕭顯晦登基,我敢承認!可你呢?你這般虛偽小人,可敢捫心自問,問心無愧的道一句從無私心麽?!」

「我從未說過自己從無私心。」

面無表情,我這一句似噎住了蕭望舒,她仍啟著唇卻無聲間,我慢吞吞的踱起步來:「一人為己,二人為私,三人為公。我行事與處世之則,向來是不逆本心。我助十皇兄一臂之力,是因我二人親厚。但同時,他也是涼鴻皇室中唯一有能力,有資格承繼大統之人。我說要補償賢妃娘娘,要補償於八皇姐,是因此前權宜之計,權衡之下確是傷害了無辜。晉位與封號之事也已提上日程,只是月穆終歸非后宮之主,向十皇兄陳明建議,自定時日已是逾越。若八皇姐能靜心等待,好事成雙之日已然可期。」

「八皇姐說自己的私心僅是為與賢妃娘娘在后宮之中安然度日,月穆卻覺得並非這般簡單罷。」我漸沉了語氣,卻仍是陳述事實:「若顯晾果因閔尚書的扶持而登基,那閔尚書之功便絕不可沒。到時,賢妃娘娘便是功臣之女,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后。八皇姐也無謂於執著封號之事,順理成章成為長帝姬。尊貴未來,光明前途……自當唾手可得。」

「只是八皇姐不應忽視一點。」我終於靠近蕭望舒,與她針尖麥芒,相對而立:「若真順水推舟,如八皇姐所想那般,閔尚書之名譽,將何去何從?老臣重臣,匡扶幼主,奪權之嫌,篡位之心……八皇姐這樣快便忘了汪仁的前車之鑒麽?他人無中生有之事尚小,顯晾總有成人之日。天之驕子,國之大權……豈存容旁人置喙餘地?」

蒼白了臉色,蕭望舒又向後磕絆一步。我收斂語氣,偏了頭不再看她:「何況如今,塵埃落定。成王敗寇,多說無益。」

「……我從前幻想過,或是說,在母妃被打入冷宮的那段日子裏曾幻想過……若最初被封為嫡出帝姬,前往泛夜為質之人是我,又會是何等結果。」

良久,蕭望舒頹了態勢,卸了周身敵對:「若是那樣,我會不會已成了泛夜新朝皇后,會不會已成了胡汝開元王妃,會不會也有契機,回得涼鴻,向汪谷珊,向遙湄,向所有嘲弄看輕我的人耀武揚威?」

「可是直到方才,我才恍然發覺。若當年去往泛夜的果真是我……恐怕早已不知死在何時,死在何處。」

緩緩地抬起眼眸望過來,蕭望舒寡淡的哂笑:「刀尖起舞,牝雞司旦……果然,不是任意一個女子都能辦到的。」

她語意中最末一點的歆羨也終於潦倒。我垂眸,只是靜靜聽著,直到她索然無味的轉身離開,我開了口,喃喃自語一般,不知說給誰聽,不知誰能聽見:「倘若初時去的人是你……」

「你會失去最溫暖的母親,會失去最長久的友伴。」

「你會遇見最坎坷的命數,會墜入最甜蜜的美夢。」

「你會歷經最離奇的經歷,會割捨最遺憾的錯過。」

「最後……」

灰白石面上,似有血淚斑駁,暗色的花朵詭譎綻放。

「你會永遠掙扎在孤獨的人世中,等待最是希望,卻也最無希望的重逢。」

「而這……卻是我僅余的,唯一的……私心與念想。」

幾日之後,我正在帝子居同蕭顯晾閑玩時,箺笙得了羅邦訊息,道是蕭顯晦已命人將閔賢妃與蕭望舒送至與終蜀臨界郡縣的行宮內。前朝之中,既閔同疇「倒戈臣服」,一眾搖擺不定的大臣也俱樂見其成,紛紛俯首稱臣。

而以羅邦為首的西荒舊部,這些時日以來分散於涼鴻各地,明察暗訪,收攏人心。也非無反對之聲,只是這點微弱聲音,終究淹沒在擁戴蕭顯晦的呼聲中,短時間內,應無復燃可能。

之後數日,蕭顯晦俱忙於準備登位大禮,鮮少得見我一面。我便時常做些小吃去帝子居探看蕭顯晾。他的神志果真漸漸弱化向稚童,卻將「母妃」「阿姊」「阿兄」三個詞記得牢固。後一日蕭顯晦得了空閑前來,說當時他依我信中所說將蕭顯晾救下時,蕭顯晾幾乎已要昏迷過去。即便他勉強醒來,也定無法給蕭紂帶回何等真實情報。而不知為何,蕭顯晾似對「皇」字十分抵觸,是以蕭顯晦才特允他稱自己一聲「阿兄」。

九月初一日,涼鴻新帝蕭顯晦即位。追尊生母謙妃為和祥皇太后,封賢妃為賢貴太妃,追封伶昭媛為伶德太妃。其餘前朝宮眷,各依禮封賞,安頓妥當。

新帝感懷於親情之重,以為涼鴻先帝雖有罪過,卻已以身相抵。特命禮官議上,定先帝謚號為厲。另封八帝姬為慎康長帝姬,十五皇子為瑞親王。

另,涼鴻伶月帝姬,少時為家國太平出質泛夜,後幾經輾轉,為國之大計幾番易轉身份。曾以泛夜嫡長帝姬翊靖之名歸國,消解民生之憂患,祛除朝堂之奸佞,傾往和美之城國。伶月帝姬在外數載,終得安然歸來。新帝念其辛勞功苦,特禦封伶月帝姬為長帝姬,美號——

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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