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砸了我書桌上的東西。」

車庫回蕩著冰冷的聲音，明晃晃的燈光從頭頂照下來，站立三人面前的夏亦，陰影籠罩，看不清他的神色，身子微微前傾，移出一點陰影的薄唇，輕輕張合。

「你們好像有些眼熟…..在哪兒見過呢？」

對面，綠毛看著旁邊拄在地上的消防斧，身子發抖的朝同伴靠了過去，黃毛也同樣朝他擠了擠，話語有些結巴。

「我們見過的啊……夏…..夏老闆，我們可是鑼響街的熟人啊，你…..你放過我們吧。」

陰影裡，夏亦雙手交疊腹前，沉默的盯著他們。

「老二，別求他！」三人中間，紅毛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東西就是我們三個砸的，你要怎麼樣？！」

他扭動下身體，綳直了脖子與陰影裡的眸子對視，「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成就一番事業，是天不待我們三個，既然成不了大事，何必還要求人！」

「明明是你砸的啊。」黃毛瞪大眼睛看著他。

聲音說出的同時，夏亦的視線掃過黃、綠二人身上。

「你們兩個呢？」

咚的兩聲。

是膝蓋落在地上的聲響，兩人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看著踩在地面的皮鞋。

紅毛站在兩人中間，微微張了張嘴，難以發出聲音，隨後，拿身體去撞他們倆，聲音吼道：「平時我怎麼跟你們說的，做大事，心就要狠，把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被他打死，十八年後，我們仨又是一條好漢。」

「.….萬一是女的呢？」綠毛怯生生的回了一句。

夏亦嘴角勾了勾，點下頭：「你有骨氣。」他抬起目光，朝那邊的林文生示意了一下。

中間的紅毛在聽到『你有種』的時候，背脊都挺直了，就聽到腳步聲走近，有人提著消防斧過來，雙臂在他身後抬起時。

那紅毛站的端直的身形，陡然一矮。

嘭！

雙膝跪在了地上，紅毛額頭觸在冰涼的地面，閉著眼睛對著地面大喊起來。

「夏老闆，能不能給個活命的機會？我們三人願效犬馬之勞。」

趴在一輛跑車引擎蓋上的馬邦，愣愣看著跪伏的三人，吸了一下鼻子。

「這就投降了？剛剛還挺有骨氣的啊。」

這時，胖子走了過來，拉了拉夏亦：「老亦，還是算了，大家都是鑼響街出來的，再說以後這房子還要住人，死人可不好。」

他並不知道出租屋裏，夏亦的什麼東西被三人砸壞了。

「嗯，那就這樣吧。」

夏亦沉默了一會兒，偏頭看向三人，聲音清冷：「以後你們就跟著我做事，你們覺得呢？」

綠毛和黃毛本就沒什麼主見，到得此時身子還不停的發抖，他們哪裏怎麼近距離接觸過死亡，怯生生的抬起視線，想都沒想的點下頭。

倆人之間的紅毛也抬起腦袋，狠狠點下頭，面目嚴肅認真。

「老闆放心，我們仨必定鞍前馬後……」

隨後，聲音很小的詢問：「.…..需要殺人放火嗎？」

一眾人無語的跟著夏亦走出了車庫，周錦跟在夏亦身後，不屑的從三人身上收回視線，「老闆，這三個人看上去有些中二，留著也沒什麼用，乾脆讓我解決了吧，最近我發現毒煙濃密的一定程度，可以把骨質分解掉，只是需要花一些時間。」

「中二有中二的用處。」

夏亦走近客廳，坐到了沙發上，周錦去倒了一杯紅酒，緊挨著男人身邊坐下，將酒杯遞過去，手指在對方大腿上輕輕捏拿。

「有什麼用，讓敵人抓著玩嗎？」

「雅典娜座下還有五個中二熱血少年，我弄三個來也不錯，這種人腦子一熱，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關鍵的時候，說不定有奇效。」

夏亦享受著她的按摩，偏頭對磁王、胖子他們說道：「去挑一間你們喜歡的。」

「老亦，到時候後院給我留一個地方唄？」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你看那外面多大啊，種些草太浪費了，沒事兒我還以用來堆一些廢品…..」

「我專門給你買個地怎麼樣？」

「可以……哎，那還是算了，那太貴了。」趙德柱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了，轉身朝上了樓梯的馬邦大喊：「老馬，跑那麼快做什麼，我先選！」

「不快一點，我青龍山車神，可就浪得虛名了！」

而磁王和電蟒在樓梯口，你讓我，我讓你一陣，倆人才並肩走了上去，夏亦看向站在角落觀賞古玩的狂鼠。

「你怎麼不上去選一間。」

林文生轉過臉，看了眼那邊的樓梯，哼了哼：「等他們選完，剩下的我就隨便挑。」說完，繼續在一樓欣賞平日難以見到的一些字畫。

外面陽光漸漸傾斜，一行人在別墅裡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後，便是讓紅黃綠守著別墅，開著三輛豪車先去往夏亦之前租住的套房，拿了一些東西，打開門的時候，『九爺』已經從外面回來。

一見到跟在夏亦身後的周錦，扯開嘶啞的嗓子，就撲了過去。

「愛妃！愛妃！朕差點駕崩了。」

然後，被女人一巴掌扇到了牆上。

補償了房東一筆家電，櫃子的錢，驅車離開，周錦坐在開著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偏頭看去副駕駛的男人。

「老闆，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遠方西面，已經露出夕陽的殘紅，夏亦沉默了一下：「找江瑜。」他看著在天空渲染的彤紅，笑了笑：「很久沒見這傻姑娘了，不知道變沒變。」

周錦撇了撇嘴，有些不情願的踩下了油門。

三輛車子駛過了街道，日光也隨著前行漸漸落了下來，氣溫驟降，喧鬧的城市進入短暫的安靜。

透過車窗，夏亦看著街邊飛馳的街景，偶爾路過似曾相識的街道，一些情緒在眸子裏擴散，這裏是他曾經歇斯底裡逃離的地方，現在又回來了。

而且，還有一個人，應該還在等著他。

該是見一面了。

*****

陽光落日地平線，天地都進入黑暗之中，明亮的廚房傳出炒菜的聲音。

江建城坐在客廳看著電視。

而不遠的一間房裏，緊閉的門扇後面，布丁趴在一隻卡通拖鞋上，屁股拱來拱去，偶爾上方有穿著襪子的纖足在它頭頂輕輕搖晃。

江瑜趴在被褥上，單手撐著下巴，翻看著手機，連著藍牙像是在與人說話。

「明天就要回公司了啊，一早就要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