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六十八章 假意的和好
至於如何試探呢?離盞斂著眼睫,拎著茶盞又轉了一圈。
各種辦法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她拈來掐去,也沒挑出個十分好的。
只有一個,算是勉強將就。
她直起身子,眼光精了精。
「淼淼,你拿一錠碎銀子,到東市找一個跑腿的,幫我送一封信到祁王府。」
「師父這是打算做什麼?你有話跟祁王講,怎麼不直接當面說呢?」
淼淼說完,眼軲轆一轉,驚道:「莫非是情書!」
情你個大頭鬼,離盞白了他一眼,如此大費周章,肯定是有道理的。
她想把離晨要算計她的事情寫在信裡,看看祁王府的反應。
倘若祁王要殺他,那這封信遞出去,必然是沒有迴音的。
倘若祁王想利用她,那自然會想方設法的保著她。
離盞對淼淼道:「我不確定要殺我的人是誰,但除了祁王,我現下也想不到誰會對我下手。如果真是祁王要殺我,我親自登府,就無異於自尋死路。」
「祁王?」巧兒大驚,驚恐的一張小臉兒顫了顫,不禁回想起她主子從祁王府回來時,一副劫後餘生,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當了真。
但回頭一想,又覺得祁王殿下待她主子十分上心。每次她主子有難,讓祁王幫忙,祁王可有過半分推諉?
「不能吧……奴婢見祁王殿下對小姐十分好的樣子。不過最近出了點小誤會,小姐當天也跟殿下解釋清楚了。再說,小姐可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怎麼著也不可能對小姐起殺心吧?」
離盞苦口婆心的教導:「祁王不是一般人,你不能拿一般人的想法來看他。你別忘了他的身份,他是西域的王,但凡能吃下西域的人,本事一定很大。你知道西域是什麼地方嗎?」
巧兒搖頭。
「孟月國最廣闊卻又最兵荒馬亂的一塊地界。那裏年年打戰,年年鬧分家,最折騰的那些年,被分成了十幾個勢力各自盤踞。西域老祁王能坐擁西域十幾載,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傳奇人物了,而如今這位祁王,年紀輕輕就從他父親手裏接過衣缽,不僅將封地守到了現在,甚至還統一了西域。你覺得,能在各方勢力裡鬥智鬥勇,遊刃有餘的人,能是個不謹慎的人嗎?」
巧兒頓了一下,頭搖得像撥浪鼓。
「這就對了。人但凡謹慎,就一定會多疑,他當時相信了,回頭髮現我話裡有破綻,又起了疑心,再殺我是很正常的人。」
巧兒被她說得憂心滿面,淼淼卻不以為意。
「徒兒覺得王爺歡喜師父,斷不可能會害師父的。」
「你懂什麼,他之前待我好,是因為我一直有用,現在長音公子病也好了,我也沒用武之地了。要殺要剮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最準,師父總不信徒兒。」
「為師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要你在這兒多嘴,你隻管送你的信去。」
「哼,送就送。巧兒姐,你先撥一錠銀子我先。」
「但小姐,您知道離三小姐要怎麼算計你嗎?」
離盞搖頭:「不知道。不過知不知道,這信都得先寄出去,最該防範的人,還是祁王。」
「是。」巧兒諾下,即刻拿銀子去了。
***
長風藥局北院,離尺愁容滿面的坐在院子裏嘆氣。
雲姨娘在一旁看著,知道他在為錢氏的屍體發愁。
自打錢氏畏罪自殺,長風藥局的名聲就跟那洪水裏的樁子一樣,眼睜睜的一截一截的往下沒,卻什麼辦法都沒有。
下個月的藥師大會輪到他來操辦,他身為京城裏最德高望重的大夫,正妻卻乾出下毒害人的醃臢醜事,到時候醫界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來,還不得背地裏聚成一塊戳著他脊梁骨罵啊。
離尺想想就覺得老臉沒處擱,要不是自己家底還算豐厚,他這一輩子還能指著什麼活?真恨不得一頭撞樹上,死了算了。
但再說這家底,也就是長風藥局這間大鋪子,盈利能不能一如既往,還很難說。
生意生意,靠得不僅是硬本事,還得靠人脈。
長風藥局生意之所以這麼紅火,就是因為掛名的大夫都個個都得力,藥材又是各個藥鋪供給的上等貨。
但出了這件事,人緣方面怕也落不著好了。
有本事自立門戶的掛名大夫們,保不齊就會生出走的心思。
各大藥鋪,也可能被別的藥局遊說勸阻,把上等葯轉而賣給別家。
離尺想到這背後一連串的利害關係,就覺得頭疼無比,偏偏離俊生還在奶娘的懷裏哭個沒完,他回頭斥了一眼。
「沒餵飽還是怎麼的?一天到晚哭個沒完沒了!」
奶娘訕笑,趕緊寬哄起懷裏的孩子:「回堂主的話,四小姐生下來就睡不安穩,前些日子二小姐給她看過,便好得多了,這些日子又開始犯渾。」
二小姐……
不提這三個字還好,提了便火氣更甚。
還以為離盞那小賤蹄子多會勾男人的魂呢,結果一到關鍵時候,人家祁王也不惜得幫她,柳家這麼好一機會,又從她手裏滑掉了。
「不許離盞再靠近俊生!」
奶娘一臉莫名,但被他吼得一抖,連連稱是。
雲姨娘聽見大吼聲,揚著水紅色的一張帕子就走了出來,見離尺一臉通紅,奶娘又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問道:「夫君何事這麼生氣?」
離尺瞥了雲姨娘一眼,並不言語。
雲姨娘正欲追問,抬頭卻見離晨牽著老太太走了過來。
雲姨娘一下就笑開了,連忙上前拂開離晨,攙住了老太太。「娘,你怎麼來了?」
「來同你們商量件事。」
「娘您這兒做,小心慢著點。」雲姨娘說完,又連忙叫嬤嬤端來熱的茶水。
老太太心事重重的樣子,任憑雲姨娘如何討好賣乖,她也沒怎麼留意,隻深深朝離尺看去。
這一眼,看得她十分心疼,離尺分明才四十幾的年紀,現在一臉枯凹,看著像個五十幾的。
老太太不由把語氣放柔了些。
「事已至此,你也別想太多,該應對的還是要應對,各個大藥鋪都多送點禮,叫下人走得勤些,莫叫那些別有居心的人來順手牽羊。」
「兒子知道。但娘你也曉得,做這行的,很多人還是有傲骨的,這不就有兩家不肯給咱們上等貨了嗎……您看咱們庫房裏的人蔘,個頭一個比一個小,蔫吧得蘿蔔乾一樣,唉……」
「是啊,不景氣啊,就跟走了衰運一樣,幹什麼都使不上力。娘老了不中用,沒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就想著要不要請個道長來咱們府裡驅驅邪,我剛好知道峴山有個道長,道行頗高。」
「驅邪?」
離晨眨著水汪汪的一雙眼睛,把話給接了過去:「是啊爹爹,您不覺的咱們最近太倒霉了些麽?就連盞姐姐都莫名其妙的遭了刺客。」
「盞兒出了這樣的事,我這個做祖母的也很擔心。你說刺客找上小蘭院做什麼,要偷東西也不該去小蘭院偷啊,要說行刺……盞兒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誰想對她不利?娘看這事兒也是十分蹊蹺,還是晨兒提醒了我,說盞兒天生八字不好,命裏帶煞。娘想著,既然這樣,那就不妨試試信信那些,或許無用,但也絕對不礙事。」
離尺細細一思,就知道老太太話裡的意思,是怕離盞的八字給家裏招來禍端。
但礙於現下和離盞同是一家人,而且前些日子她又幫家裏跟柳家應酬,算是受過她的恩惠,這時候若把話說得太白,老太太自己也會覺得自己不道義。
於是,幾人相看一眼,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卻就是不說穿。
離尺道:「娘的意思,是讓道長去小蘭院驅邪?」
老太太遲疑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於是轉頭看向離晨。
離晨忙道:「盞姐姐最討厭旁人拿她的八字說事,要是讓道長直接去小蘭院驅邪,盞姐姐肯定要生氣的。不過晨兒倒是有個主意,既可以讓道長去小蘭院驅邪,又不傷了家裏的和氣。」
「什麼辦法?」離尺問道。
「母親不是過世了嗎,爹爹可以借這個名義請道長來做法事,把家裏上上下下,犄角旮旯都清理一通,到時候輪到小蘭院,盞姐姐就不便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