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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八十四章 臨危不亂
「我自然能證明,但這種藥水光是用眼看,是看不出區別來的,倘若殿下能準備一樣東西,民女就能證明給大家看。」

孫福正拿指著她道,「你花花名堂怎麼這麼多呢?」

顧越澤正猶豫要不要答應她時,長門霍開條縫兒,馬常德的臉擠在縫兒裡朝屋子裏的望了一眼,隨即開了門小心翼翼的跨了進來。

孫福正一見他便十分不爽。

「馬公公,你怎麼來了?不是讓您歇著去嗎?」

馬公公對孫福正點了點頭,並沒做太多回應,直接走到太子面前訕笑道:「殿下,樓下來人,請您去坤福宮赴宴。」

赴宴?

呵,以為他不知道那群人的意圖嗎?

顧越澤覆著白紗的手蜷了蜷,「不去,你把他們打發了吧。」

馬公公身子再伏低了些,「殿下,您手傷的流言在朝中越傳越離譜,您要是就這麼打發了,在坤福宮赴宴的那群老臣回去不知道要怎麼想呢!」

顧越澤擰了眉頭,這正是頭疼之處。

孫福正見顧越澤不悅,斥道:「既只是流言,又何須在意?太子現下正有事要處理,馬公公把人打發了就好。」

馬公公笑得愈發賣力:「不好打發啊,來人是柳尚書。」

「嗯?」孫福正很是驚訝。「是柳尚書親自來請嗎?」

顧越澤聽見「柳尚書」三個字的時候,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這裏頭的名堂,不用多想就知道了。

最近他手傷嚴重,許久都未去上朝。朝中大臣議論紛紛,暗地盯著儲君之位的又開始虎視眈眈。

祁王進宮,皇帝在坤福宮聚重設宴,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便有了窺探之心,想藉此機會探探他手傷的虛實。

他若拒絕,無疑有點不打自招的意思。

來的人是柳尚書。

柳尚書生兼禮部主事,是個慎思慎行,不會越綱越界的人,沒膽子和東宮反著乾。

他來邀自己赴宴,多半是受眾人之託。

再加上他一貫是個馬屁精,能來東宮和太子寒暄上幾句話,他也是高興的。

而於那些人而已,有柳尚書來請,自己才不好推卻。

顧越澤斂眉沉思。

「你們都站到簾子後面去,等本宮赴宴回來,再議此事。」對著離家一乾人道。

離家一乾人等趕緊照做。

「馬常德。」

「奴才在。」

「把人請上來吧。」

「是,奴才這就去。」

少頃,樓道上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有說有笑的客氣著,聽起來似乎不止兩個人。

上了二樓,西域進宮的黃鏤窗紙上映出人影,離盞在簾內一數,果然是三個人,朝著門口而來。

馬常德先進,做了邀手的動作,後頭的人跟著進來。

柳尚書人不高,只夠著了馬常德的耳朵,穿了身綉著九章紋的毳冕,頭上戴著進冠帽。

他撩了袍子笨拙的跨過比他膝蓋還高的門檻,後頭又跟進來一個文縐縐、怯懦懦的少年。

少年也穿著官服,不過位份不及柳尚書高,著的是身纁裳,官級應該在六品以下。

少年生得白白的,人精瘦,眉極淡,薄眼皮子小瞳仁,一直跟在柳尚書後面,低頭看著路。

柳尚書停了,他也停了。

等等,這不會是前些天找她看病的柳鳳顯吧……

他原本就很瘦,今兒個看起來比初見時又瘦了一大圈,瞧那眼睛下面的眼圈青的,要不是他跟在柳尚書後頭,還差點沒把他認得出來。

離盞不禁有些疑惑,他來東宮做什麼?

噢……好就沒在宮裏混了,差點把這些細微的門門道道給忘了。

肯定是被他老爹叫來,想著能在太子面前混個眼熟的。

「微臣參見殿下!」柳風顯隨他父親一同拜道。

「柳大人不必多禮,許久未見,柳大人彷彿清瘦了些。」

最近被自己兒子給折騰得夠嗆,不清瘦才怪呢。

柳尚書如是想著,抬起了頭,一眼瞥見顧越澤裹著白紗的一雙手,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小心翼翼的笑著。

「本是該微臣先問殿下的,反得殿下關心,微臣受寵若驚。」

柳鳳顯眼盯著地面,餘光不經意的擦過簾子後的幾雙鞋子,錦鞋,繡鞋,黑緞靴子,各色各樣就是沒一雙是宮裏人穿的。

他不禁生了好奇,目光順著往上移。

「這位是?」

柳鳳顯冒著腰身,他老爹的身軀把他臉給擋住了,顧越澤瞧不見人,故有此問。

「回殿下,這是我家犬子。」柳尚書錯開一步,把柳鳳顯露了出來:「鳳顯,還不快給太子殿下問安!」

柳鳳顯一雙細眼朝著簾內,睜得老大。

柳尚書疑惑的順著他的目光往簾子裏一瞅,見一大波人跟木雕似的站在黑漆漆的簾後,十幾雙眼睛正空洞洞的看著他們。

像是入了個盤絲老洞,不小心撞見了洞頂上藏著的一窩蝙蝠……

兩撥人大眼瞪小眼,一時尷尬。

宮裏頭最不不成文的規定便是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管的不能管。

柳尚書深諳其道,拉了拉柳風顯的衣袖,「鳳顯!」

柳鳳顯猛的抽回神來,趕緊的朝太子拘了一禮:「殿下,微臣和父親受同袍之託,來請殿下赴宴。不知殿下手傷可有好些?」

周太醫看著太子,不敢言。

「好得多了。」顧越澤道,「聽說祁王進宮,父皇才在坤福宮設宴。父皇都如此高興,本宮自當去宴上與皇叔敘敘。」

柳尚書點頭:「是,今日祁王興緻極好,微臣此番前來,就是王爺在席上念起殿下,微臣才鬥膽來東宮擾駕。」

「噢?」顧越澤面上陡然浮起幾絲喜色。「原是祁王邀本宮赴宴的麽?」

顧越澤早前去祁王府親自拜訪,想在祁王手裏親自討要些兵馬,祁王當時模稜兩可,並未一口答應,回了東宮一直等信,祁王府那邊又一直不吭聲,好像權當沒發生過似的。

他以為此事是徹底石沉大海了,沒成想,祁王今兒個竟主動在宴席上提了他。

他二人交情並不多,頭回見面是祁王毒發病重的時候。

拿離盞做條件交換兵馬的那次,也只是第二回見面。

總之,祁王不可能是真的想念他這個侄兒才提他,更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提他。

顧越澤想到這裏,早已成了死灰的念想突然遇風而生,死灰復燃了。

他精神一振:「好,本宮這就去席上走一遭,只是我手還傷著,不宜飲酒,若遇人勸酒,柳尚書幫本宮些推脫才好。」

「那是自然。」柳尚書一面應下,一面從這話裡得知,太子的手傷恐怕還嚴重著,否則不至於赴宴也滴酒不進。

宴席上,想窺探他手上輕重的人多了去了,太子把解釋的任務甩到他手上,是想借旁人之力,讓自己推脫得順應些。

顧越澤從軟塌上下來,宮娥連忙掀了簾子出來,幫他穿好靴子。

紫紅色的扁珠子用黑線穿成細細的一條條,在半空中垂來擺去,柳鳳顯趁著這個空檔又朝裏面瞧了一眼。

一群人前頭站著的女子,雙手被縛,青絲微亂,那雙曾經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狐狸眼,正懇求的望著自己。

「咳咳。」顧越澤發現柳鳳顯的舉動,捂嘴重重的咳了咳。

柳尚書恨極了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本是帶他來東宮在太子面前露露臉的,這下可好,沒得太子賞識,反惹太子不悅。

柳尚書尷尬的笑了笑,「殿下,咱們走罷。」

顧越澤提步朝門外而去,柳尚書跟在後頭,柳鳳顯拖在最尾。

離盞眼瞧著他們踱步離開,卻又發不得聲。

別走啊……別走……

柳鳳顯……你別走……

柳鳳顯一面走,一面側頭看她,表情也很煎熬,最後索性不敢看她,盯著地磚一直朝前。

離盞有些死心,目送這三個人走到門口。

「殿下!」

柳風顯忽然措不及防的喊了一聲,顧越澤和柳尚書齊齊頓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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