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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四十七章 說!
「他得的是哮症,要治起來很難,大概是我給他的葯很靈,才自然而然走得近些,但即便是近,那也是尋常大夫和病人的那種近法。」

離盞說這話時,眼珠子定定的看著顧扶威,生怕目光一轉,就要被他看出心虛。

顧扶威正打量著她,從她盈盈的一雙眸子,再到平無波瀾的嘴角,再到她絲毫不蠕的喉部,一切都顯得底氣十足。

原來她撒謊時也這般好看吶。

顧扶威在心頭嘆完,隨即歪著頭,翹起嘴角,抬手從她臉頰撫下。

「盞兒,你當本王是傻子嗎?如果是這種關係,這種親近法,你會拿出來同我說?」

這樣都騙不過去,那就怎的不用再裝了。顧扶威不是個有耐性的人,趁著他還沒逼她,還是自己老實坦白了為好。

「王爺喜怒,盞兒並非刻意隱瞞,只因此事實在非我所願,是被家裏人逼的,說出來我自己都嫌丟醜,不到萬不得已,盞兒是真不想同王爺說起此事……」

「逼你做什麼?」

離盞不知把錢氏的事說出來,顧扶威是和反應。

由是心慌慌的把屁股往後挪了挪,奈何一隻手突然攬住她的腰際往前一送,鼻尖都快抵著鼻尖了。

離盞呼吸著他剛巧吐納出來的一團氣,熱騰騰的帶著他身上迦南香的香味,她連忙別過頭,錯開二人的鼻樑。

「王爺日理萬機,當還沒聽說錢氏在牢獄裡畏罪自殺的事。離家上門要屍首,衙門不肯給,他們估計這屍首八成有問題,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恰逢柳家公子柳鳳顯來找我看病,家裏人便逼著我跟柳家搭話,想讓他們幫襯幫襯錢氏的事情。我自始至終都是不情願的,想想王爺好不容易幫我洗脫冤情,我如今卻反要去幫著當初冤枉我的人……既對不住自己,也對不住王爺,每每想起,心裏便如千萬隻蛇在絞一樣。」

顧扶威的鼻尖兀地抵住她粉嫩的唇瓣輕輕滑過,搔得人十分地癢,離盞面頰一赤,不敢躲。

一道沉冷而魅惑的聲音纏進她的耳蝸裡。

「盞兒唇上是抹過蜜的麽?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本王都不知該不該信了。」

「盞兒豈敢對王爺撒謊……」

額頭上即刻迎來一個輕彈。

「本王看你敢得很。再給你次機會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還沒告訴我的?」

兩人離的如此之近,離盞隱隱嗅盡了危險的氣息。

她紅著臉變得愈發急躁,聽顧扶威這口氣,似乎在給她最後自主坦白的機會,

可她想啊想,又著實想不出自己哪裏對不起祁王府了。

她猶猶豫豫的抬眼來看她,這一次眼裏水汪汪的一潭無辜,決計不是裝出來的。

「盞兒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麼瞞著王爺……若盞兒做過什麼有礙於祁王府的事情,還望王爺明示。」

「真的想不起了?」

旁邊驟地傳來「蹭蹭蹭」的兵器摩擦聲,離盞轉了眼珠子瞥去,見西琳抽了兩把彎刀握在手裏,瑩亮的刀鋒來回摩擦,西琳同時也瞥了過來,那目光冷得如同在看一頭待宰的牲畜。

離盞頓住,隨即重重的點頭,不動聲色的摸上了袖子裏的紅手鐲。

霎時一股狂風忽作,帶著初秋的涼意一道夾襲。

花葉飛來,他在風裏盪起一絲兒邪笑,嘴中含了鬢角的幾縷散發。

那笑在狂亂的風中定然綻放,離盞看得一時心神恍惚,忽而右手一痛,已被他牢牢捉住反鉗在她後背,另一手從她髮髻下穿過,輕輕托著她的後腦杓。

她摸也摸不著手鐲,如同一個剛孵出來的小黃雞,被牢實的困在老虎爪子裏,動彈不得。

「嗯,盞兒眼瞧著要露餡了,心虛的碰了自己的看家寶貝。」

「我我……沒有……王爺,您有什麼便直說吧,倘若是盞兒的錯,盞兒一定改。」

「改?有些事情沒有更正的機會。比如,本王很不喜歡手下的人腳踏兩隻船,這世間的正主從來就只能有一個,求了佛祖就不能再拜觀音了。」

離盞思著他話裡的意思。

「王爺是怪盞兒同柳家交好嗎?可王爺與柳家又沒什麼乾係,我也不是真的要攀權……」

顧扶威伸手食指輕輕抵在她唇上。「噓。本王指的是黎家。」

離……離家?

離盞腦子裏一團亂麻,趕緊理了理:「是,我是不該背著王爺聽離家的指使,讓王爺在錢氏的事情上丟了顏面,可我心想,這事兒既然不能明著辦,那知道的人肯定少之又少,王爺的臉面應當不會太……」

「本王說的不是這個離,是謀逆篡權的黎大將軍的黎。」

離盞心跳一窒,臉色瞬時變作煞白,腦袋裏嗡嗡嗡的只有風聲一片。

她緊緊注視著眼前這雙如隼的厲眼,任憑沙塵吹來,他眼皮也不曾斂上半分,渾身汗毛都被他盯的炸起。

黎家?

他知道了什麼?知道她本來的身份?

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沒有人會相信這個。

離盞,你別慌,靜下心來想想他剛才說的話。

什麼叫腳踏兩隻船,什麼叫求了佛祖就不能再拜觀音?

他的意思,是說她背後還有個主子是「黎家」麽?

可黎家已經被滿門抄斬,不復存在了,她哪裏還有機會跟黎家牽上關係?

離盞急急回憶了一遍,不斷在腦海裡翻動的畫面驟然在東宮中止住。

難道是那封裝神弄鬼的信?

那是「成王妃」的筆跡,是她唯一做過跟黎家能牽扯上的事情。

她一山裏的醫女,連成王妃的面都沒見過,卻能模仿成王妃的筆跡,這無論怎麼解釋也顯得強詞奪理。

該死,該死,該死!

那天進宮偷葯,怎麼就碰巧被顧扶威逮了正著!

「盞兒在想什麼?是在想自己怎麼能模仿得了『成王妃『的筆跡,還是在想當初是如何一步到位,在上千的至寶中尋到了靈思丸的所在?」

「王爺,我若說這一切都是巧合,你信麽?」

「巧合?若準確無誤的尋到靈思丸是巧合,那你後來留下書信,便是多此一舉。你為何要模仿成王妃的筆跡,惹怒太子殿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好麽,既然能溜之大吉,何苦要興師動眾,弄得滿城風雨?」

「我只是想造成鬧鬼的假象,不想讓太子往人為方面查。」

「噢,盞兒這是承認自己刻意模仿了成王妃的筆跡了?」

「我……」

「你是在幫黎家的人尋仇,你是黎家的殘黨。」

「我……我不是!我和黎老將軍只有數面之緣,老將軍生前,不過是在趕回京之後,派了管家去方霞山知會我,讓我去給成王妃接生,我沒做得到,覺得有負將軍所託,這才懇請王爺劫回黎家的屍首來斂葬。我與黎家的情誼到此也就止了,盞兒只是小小的醫女,怎有機會能將門世家誼切苔岑?」

「哦。你是說有交情,但交情不深。」

「是,何況愧疚已消,盞兒萬不會再淌這趟渾水,如今黎家人的屍首到底埋在院中何處,我都早已不記得了。」

「真的?」顧扶威眉角一提,似乎有些相信了。

離盞稍微得以喘息,悄然舒出一口氣,

能被說動就好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趁熱打鐵,讓他深信不疑。

離盞想了想,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起誓了。

毒誓這種東西,你要死過一次,才知道它狗屁不值。

破誓的人不應驗,惜誓的卻入了土。實踐證明,能掛在嘴皮子上的東西永遠都作不得真。

然大多的人都把性命看得極重,總覺得旁人敢拿生命做賭,便比金湯融成的小黃魚還真了。

就好似上輩子顧越澤說過,如果負她,便被亂箭舍死,天雷轟死,她當即便深信不疑,一直到自己死的那天。

想到這裏,離盞強行收回神識,對著顧扶威嚴肅道:「倘若盞兒說得有半句是假,任您千刀萬剮,盞兒也絕無怨言。」

顧扶威點頭騰出一手,慢悠悠的從袖子裏提溜出一根盈盈亮的黃玉簪子。

細細的簪尖在她眼前輕輕晃蕩,閃得她兩眼發盲。

「千刀萬剮不至於,這根簪子,你吞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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