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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百三十三章 事情不好辦了
「緒王妃,切不可衝動。國有國法,她縱有嫌疑,也要查個水落石出才可發落。」

「不是她還能是誰?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勾引了我弟弟,又喜歡上了祁王!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裡,便不滿意在柳府做妾,可我妹妹卻是將來的祁王妃。她心裏肯定失衡嫉妒,就對我妹妹痛下殺手!」

離盞憋紅了一張臉看向顧扶威,他低著頭,面無表情。

「胡說八道!」柳尚書幾步衝上去,狠狠給了柳媚如一個耳刮子,指著她:「你給我閉嘴!」

柳媚如捂著臉,委屈的看了柳思懷片刻後,感覺周遭空氣突然凝結了一般,鴉雀無聲,她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

柳衍是內定的祁王妃這件事,怎麼可以張口胡來?

彷如被一盆冷水徹頭澆醒,她微微顫顫的往禦前一看,皇上臉都黑了。

再看祁王,他只是轉過頭,沖著她微微一笑,無端瘮人得緊。

柳媚如隨即身子一軟,由著緒王把她拖起,攙到角落裏不再吭聲。

「內子同她妹妹手足情深,一時受不了打擊,胡言亂語了起來。」緒王抱歉的向他父皇揖手,又朝顧扶威揖手。

顧扶威沒說什麼,一貫冷笑。

皇上目瞪口呆的百來號人裡掃了一圈,甚覺頭疼。

鍾佩見狀,趕緊寺正招來。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此案棘手,無關人等全都請走吧,就這些個中途離席的人留下。」

「是。」

寺正照辦。

清場之後,院子裏就清凈了許多。

白家的人走了,但白照芹還留著。

太子本沒有要走的意思,但白采宣隨她大哥白嚴忠離席時,目光在太子身上巡遊了一陣。

太子便不敢再管此案,起身告退,臨走時經過離盞身邊,有白照芹在一旁守著,他更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鍾佩親自拿了案卷和毛筆來走到離盞面前,表情嚴肅。

離盞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

分明是顧扶威殺了人,怎麼諸人都瞪著她看?

「本官問你,祁王殿下並未向你送過請帖,你為何要來赴宴?」

……

離盞雙眼微微一聚,她沒收到請帖的事情,鍾佩已經知道了?

她手指並做一處,重重的捏了捏,她看向顧扶威,顧扶威卻沒有看她。

她才剛剛被審問,鍾佩應該不知道古爾也是同她們一起來的。古爾便不會說。

林芝一直就在她身邊,此事,她也沒機會說。

思來想去,就只有顧扶威一人有機會言語。

是他說的麽?他為何要這麼說?

離盞唇齒間漸漸騰起一翻酸澀,像是被人突然灌了一碗放涼的湯藥一般,難受得要命。

諸人已經開始指指點點,鍾佩隻好加重了口氣。

「本官在問你話呢,你既無請帖,何故赴宴?」

離盞臉上倏兒綻起一絲苦澀的笑來,「祁王殿下有恩於我,即便沒能收到請帖,民女也想為殿下祝賀。」

「噢?」白照芹走到面前來,同鍾佩道:「鍾大人,我能否插一句話?」

鍾佩禮貌的點頭:「白大人問便是。」

白照芹看著離盞,一雙老眼眯成了縫兒,「明明是離大夫你妙手回春救了祁王殿下的命。如今,怎麼反成了祁王殿下與你有恩?莫非私下裏,祁王殿下對離大夫還有過什麼恩惠?」

「白大人,秋獵您沒去麽?」

白照芹以為能讓離盞吃個癟,沒想到她輕笑著反問了他,倒弄得他有些莫名。

「秋獵?」

「秋獵民女隨列出遊,路遇狼群伏擊,若非祁王殿下臨危不亂,急中調遣,我等怕都早已是泉下之魂。白大人感不感激祁王,民女不知,民女隻管自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即便祁王殿下沒下帖邀請,可民女還是厚著臉皮來了,或許此舉不妥,但的確是發自內心。」

三言兩語,白照芹就被反諷成了無情無義之人,白照芹面色難堪,趕緊又問:「那你沒有請帖是如何進的祁王府?」

「民女沾了林芝小姐的光,同林芝小姐一起來的。」

「何人是林芝?」

離盞身側兩長遠的地方,有個小身影抖了抖,走過來同離盞站作一處。

「我是林有謙家的女兒,林芝。」

「林有謙?」

旁人一邊提醒:「是太中大夫。」

「噢……」鍾佩依稀想起來這麼個人,前不久還拉幫結派的上書彈劾太子,後來被狼咬折了腿,這才消停了下來。

諸人聽見他父親只是個文散官,便不再顧忌什麼。

「你一個大夫,同林大人家的小姐是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什麼關係?」

離盞沉了口氣。

這個問題看起來尋常,但必須得答得圓滿才好。

若是相識機緣不夠自然,或是過程不夠豐盈,那就等於把林芝也拉下了水。

「秋獵上林大人受了傷,是我第一個下馬診治的,當時陛下也在場。林大人感激民女,礙於腿腳不便,就讓林芝送來謝禮,我二人便是這樣認識的。再加上我們年歲差得不多,見面如故,十分投緣,經常約著一起玩馬吊牌。一來二去,成了好友。今次殿下的生辰宴,便是林小姐幾日前同我打牌的時候,無意透露的,我自己想去,便求著林小姐稍上我。」

此話細聽下來,毫無不妥之處。

鍾佩提筆就在案卷草記一二。

這時,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從花廊後頭竄了出來,手裏也拿著案卷。

離盞瞥頭看了一眼,認出此人。

他是大理寺少卿,是鍾佩的部下。

寺少卿提著案卷跑到鍾佩面前,小聲耳語了一句:「大人,柳衍的屍體已經驗過了。」

「好。」鍾佩不動聲色的拉著寺少卿走上階梯,到了上席。

柳家人既見寺少卿所來的方向,又依稀聽見寺少卿說了「屍體」二字,情緒立刻激動起來,跟著就圍到上席。

諸人把皇上案幾上的瓜果菜品全都端離,匆匆用手袖擦過以後,便把案卷平鋪在案幾上。

這回柳媚如不敢再大吼大叫的,她擠在前頭,看著案卷慢慢展開。

一幅擬仿現場的圖紙驚現眼前,她看著那倒在地上的人兒,胸口透著一個小小的窟窿,地上壓著一灘墨色的血跡,捂著嘴嗚咽了兩聲,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回,柳思懷也忍不住,悲愴得兩手指抖,攢著袖子拉著鍾佩問:「鍾大人,我什麼時候能見我的女兒!」

鍾佩安撫道:「既已做了記錄,很快很快。我們不妨先聽寺少卿怎麼說,待會我再去察驗清楚,如無錯處,自會把柳小姐的遺骸交給留大人。」

柳思懷強壓著悲憤,看著寺少卿。

寺少卿壓力很大的清了清嗓子,指著卷宗道:「柳小姐是在後院竹林中的小徑上遇害的。兇手是從背後動手,一刀刺入心口。按理,刺入心口,拔出刀時,應該會鮮血噴湧。但就周圍的情況來看,除了柳小姐身上有血,地上有血以外,四周密竹並無半分噴濺跡象,可見此人不想讓血沾染在身,所以,是慢慢退的刀。」

「不想讓血跡沾身,難不成,這兇手真的又重返宴席?」

諸人回頭,意味深長的再望了離盞一眼。

離盞不知他們在說什麼,隻覺得那目光無端寒人。

祁王突然從人群裡擠進來道,「寺少卿所說不無可能。但如此推斷,就與那小丫鬟提供的線索相悖了。」

白照芹:「喔?祁王何以如此說?」

「那丫鬟道,刺殺柳衍的是個黑衣蒙面人,既然兇手黑衣蒙面,又何須為了擔憂鮮血噴濺而慢慢退刀,蹉跎自己逃走的大好時機。即便他是席上賓客,要重回宴席,那換下黑衣也足以應付了。」

「祁王說得也有道理。」寺少卿道。

鍾佩見白照芹臉色不好,便從中和稀泥:「既是如此,那要好好審過那小丫鬟,辯清她有沒有說謊才好論斷。此事先暫且按下,你發現什麼線索沒?」

寺少卿答:「有,從傷口的深淺還有形狀來看,刺進柳小姐身體裡的,應該是把短小的匕首。」

「短小的匕首?」白照芹道:「匕首便於攜帶和包藏,看來這些離席的賓客,鍾大人要好好盤查盤查了。」

「搜!」

「是!」

大理寺的人得令,即刻派人上前搜查。

女子雖然換了女官來搜,但當著眾人的面被人摸一遍身子,終究覺得屈辱。

離盞憤憤然的抿著唇,盯著白照芹。

白照芹不遺餘力的看著她渾身上下被人捏揉一通,一張老臉陰鷙的浮起一絲嘲謔。

「稟皇上,稟大人,搜過了,都沒有。」

白照芹:「正常。行兇之後,棄兇器而遁之十有八九。」

鍾佩即刻轉身朝著祁王恭敬的拜下一禮,「殿下,兇器乃重要線索,如今搜無所獲,或許就如白大人所言那般,是被棄於王府某處。還望殿下能夠……」

顧扶威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了,此案全權交給刑部處理。如今大理寺轉而接手,那便由鍾大人說了算。王府上下,您愛搜哪處,搜哪處。」

顧扶威的話爽快得有些不大客氣,引得鍾佩訕訕的笑:「多謝王爺體諒。」

鍾佩喚來下屬,叮囑道:「細細的搜,除了匕首以外,還有蒙面黑衣,任何蛛絲馬跡,不得放過。」

「是!」

部下得令,即派遣了二十餘人展開搜查。

但搜物不比搜人,需仔細得多。

祁王府又頗大,估摸著搜尋下來,怎麼也要一個時辰。

祁王便索性讓下人去膳房泡來茶水,又讓人引柳家去客房休憩,一有消息,再立即知會。

只是柳家人作氣不肯,執意留在席上。

於是,就這麼空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一下屬突然驚慌失措的從畫廊裡跑了過來,「不好了不好了!」

諸人都沒料到會這麼早得到回稟,皇上撐在案幾上微有困意,被這怎怎呼呼的喊聲驚了一下,差點下巴從手掌滑下。

「有事說事,你叫喊什麼?」鍾佩厲聲道。

那人跑到上席,伸手指著後院的方位,驚恐萬狀地道:「柳小姐……柳小姐的屍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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