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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一十二章 徹底慌了!
顧越澤雙目一怔,太陽穴突突突的跳個不停。

這到底是何方高人,簡直太不把他東宮放在眼裏了。

悄然無息的進了惜晨殿的偏房,縱了火,破了鎖,還把龍袍給刨了個現行。

從鞋印來看,女子是直接沖著龍袍去的,可她既不偷它,也不揭發他,還大大方方的留了一封親筆信!

難道她冒著殺頭的危險擅闖東宮,就是為了告訴他:老娘知道了你的秘密,你給我注意著點!

又或是說:老娘就算留條線索給你,你也抓不到我!

她到底想幹什麼?為何要這麼做?

顧越澤遠遠看著羊皮紙上寫了四行字,直覺告訴他,答案就在上面。

他移步走到櫃前,兩手捧起羊皮卷,眉頭漸漸鎖緊。

晦暗的日影投射在他孤身而立的背影上,隨著目光的轉動,他額頭的青筋浮現而出。

片刻過後,他身子突然顫了一下,像是站立不住一般,連忙左手扶住櫃子,羊皮卷應然垂下,被他緊緊的捏在右手之中。

「殿下,可有什麼物件丟失?」

「殿下?」

李副統領在外面輕呼,顧越澤卻充耳不聞。

他腦海裡嗡聲一片,儘管不再看那羊皮卷,眼前的畫面仍舊是大大小小的文字,浮浮沉沉。

像……太像了……

黎盞的字就是這樣,恣意中帶著一抹娟秀。

她生前就喜歡在成王府裡的荷花亭裡寫詩作畫。

他嫌她字跡太過娟秀,一旦下筆,甭管是寫山河千裡,還是孤漠驕陽,都帶著閨中小姐嬌滴滴,柔怯怯的私情。

他閑來得空,便會掌著她的手,橫撇豎捺的糾正。如此反反覆復的練了五年,娟秀的字體上才生出些許放縱。

在他看向羊皮紙的一瞬,後腦杓就跟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彷彿這四行字,就是他掌著她的手寫出來的一般。

不可能,這不可能!

黎盞已經死了!子宮被活生生的拉出了身體,失血而亡。

死後他拗不過白采宣的要求,親手砍下了她的頭顱,和他父兄的腦袋一同掛在城門上!

他一直在心裏否定……不是不是……天下人的字形千千萬,只是碰巧了兩人雷同而已。

然而,待他徹底讀完這四行字,便猶如五雷轟頂,徹底的分崩離析。

各自金鎖鎖宮門

院院春娥侍至尊

昔妃煢煢幽立院

憂來思君恨不能

他嘴裏喃喃的念著這四行字,右手指尖已不自覺的將羊皮紙戳穿。

龍袍代表至尊,她默默看著他的野心。

昔妃是指她自己,一個「幽」足以說明她現在的處境。

她日日看著別的女人在他身下承歡快活,自己卻是個孤魂野鬼,無能為力。

這真像極了那個一心一意,愛他入骨,就算是死到臨頭,還在追問他為什麼不喜歡她的那個蠢女人。

顧越澤念到最後一個字,後背已經升起深深的寒意。

他驟然轉過身來,掃視的看著每一個角落。

真的是她嗎?那個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的影子!

想他東宮守衛足足二百餘人,裡裏外外似一堵堵城牆一般,堅不可破!

若不是有飛天遁地的本事,誰能進得來,又出得去?

無端的大火,一分為二的銅鎖,燒焦的封條,一切的一切都證明著這並非人力可以企及。

只有鬼!

除了他就只有鬼才知道他私藏了龍袍。

也只有她,才知道他喜歡把最重要的東西放置在坤位!

他原本以為偏房失竊是侍衛的失責,還打定了注意要來場殺雞儆猴,把姓朱的剁了,給下屬們長長記性。

可現在他卻完全慌了,從不信什麼因果報應的他,此刻巴不得能把全城的香蠟都買下來,貢給山神廟的神仙們,再重重的磕幾個響頭!

「砰!」顧越澤身子一倒,一排上好的古瓷器在他手下滑落在地。

他來不及心疼這些,慌忙找出一罐陳年老酒和一把火摺子。

他取出龍袍扔在地上,拔了老酒的封口紅綢,就澆了個透。

火摺子引燃,朝下一扔,「轟」的一聲,烈火猛地竄起,他連忙退了兩步。

外頭的李統領先是聽見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過不久,一陣鮮紅色的火舌在門縫兒裡雀躍升騰。

李統領見狀大驚,大聲喊道:「殿下,殿下!」

火聲在顧越澤耳邊轟鳴不止,他眼瞧著明黃的綢子在火勢裡褪去顏色,再發黑打卷,完全變得不成樣子。

朱副統領焦急萬分,兩手攤在面前抖啊抖:「又起火了麽?會不會是那刺客折回來了?殿下怎麼不回話,要不咱們進去看看罷!」

李統領也是煎熬,一面是擅進偏房,一面是殿下安危,兩害相權取其輕。

李統領咬定道:「好,咱們衝進去!有事一起擔著!」

「嗯!」

兩人正要破門而入,裏面的人突然一腳踢門,跨了出來。

素來八面威風,高高在上的顧越澤,有些蔫了氣,臉色發白不說,步伐也踉蹌得很,一看便是受了驚。

李統領和朱副統領再往裏面一瞧,黑煙子已經繞上了房梁,散著一股絲織品的糊味。

「救火!快搬水來!」李統領叫道。

「火燒不大的,不用了。」顧越澤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階,烈日當頭,他的背影卻有種說不出的憔悴。

「殿下,為何偏房會突然失火?」

顧越澤搖頭:「不知。」

李統領和朱副統領相看一眼,都覺得奇怪得緊,總覺得顧越澤沒說實話。

東宮失竊,他二人若不能捉拿賊人,便是有罪之身。儘管賊是捉不到了,但還是想發現查到點蛛絲馬跡,才好對上上下下都有個交代。

可顧越澤不說,他二人就不好追問,隻好豁出老臉的說著其他:「殿下,那偏房中的財物,可有損失?」

顧越澤抬頭望了明晃晃的太陽一眼,漸漸的回過些神來,「一件袍子燒了而已,並無大礙。」

「噢,萬幸萬幸。」

「你們派些人進去打掃乾淨。」顧越澤命令道。

二人同是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從來不許外人進入偏房的顧越澤,今兒個竟然讓他們隨意派人進去打掃?

「打掃完了,各自去刑房領三十大板。「

「是!」

」對了,鎖也去重新打一把。」

「是。」

顧越澤說完,已是疲憊不堪,兩手頹然一松,被他戳出窟窿的羊皮紙就緩緩飄落在地。

他進偏房的時候,分明兩手空空,現下怎麼無端多出張紙來?

李統領和朱副統領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去。

朱副統領隻瞥見上頭隱約有幾行字,至於是什麼,一概沒來得及看清。

李統領功夫好些,閃現的暗器都能看個一清二楚,這些個緩緩飄落的字,自然不在話下。

他用餘光看清的一瞬,雙目倏地怔住,他趕緊別過了頭,不敢言語。

「耽誤了好一陣功夫,席上的人多半已經怨聲載道了。加上今日滅火動用了膳房的人手,上菜也耽誤了功夫,怕已有人看出些端倪來。過不了幾日,必起閑言碎語。你幾個嘴巴務必緊著些。」他一面說著一面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將羊皮紙撿起來,揣入衣襟裡。

李統領看了那幾行字後,便大概猜到了顧越澤為什麼會突然改變追查到底態度,而變得諱莫若深。

今天的事,的確邪門到了極點。

他不敢再惹顧越澤不快,連連稱是,當即拜別,辦事去了。

那廂,人人驚出一身冷汗。

而這廂,離盞已經躡手躡腳的從窗戶爬回到伯陽院的房中。腳一沾地兒,她就回身朝門口看去。

還好,房門依然合著,那小丫鬟應該沒進來過。

她坐下來,喝了茶水,歇了腳。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不小心被顧越澤瞧了去,那這件裙子自然就穿不得了。

她趕緊脫下來,換了身素白的雙蝶雲形千水裙,把原來那身裙子整整齊齊的疊成原樣放了進去。

這時候,顧越澤只怕正心驚肉跳,焦頭爛額,他還沒回宴席,她又著什麼急呢?

離盞愜意萬分的坐下來,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將紅色的血玉釵子照舊往頭上一插,又慢條斯理的補了補口脂。

誰會知道,這麼個嬌滴滴,明艷艷的人兒,竟剛去過惜晨殿放了兩把火。

離盞打扮滿意了,才起身推開門:「不好意思,我耽誤久了些,咱們快回宴席上吧。」

外頭,並沒有人應聲。

隨著門縫漸漸霍開,離盞探出個頭,兩邊張望,咦,那小宮女呢?

心裏正納悶著,忽然一隻手臂將她腦袋擒住,夾在了那人懷裏動彈不得,她赫然翻了眼睛朝頭上看去,一張驚艷絕倫的臉正下望著她。

她唇齒微張,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嘆音,那人已伸手在她緊皺的額頭上輕彈了一記:「好盞兒,你又去哪興風作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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