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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百六十八章 入宮
顧扶威審了他二人一眼,薄唇掀開一個細小的弧度。

「熟?」

孫福正禁不住顧扶威的打量,立即低下了頭。

「王爺這是在打趣奴才呢。奴才哪敢跟離小姐稱熟啊,不過是離大夫給咱們殿下診過手傷,奴才有幸見過幾面罷了。像離大夫這樣風華月貌的人,誰見上一眼,還能有記不住的麽?」

顧扶威眼鋒在孫福正的臉上劃了一下,「也對。況且盞兒還長得像你手下的那個小宮女不是?」

離盞身子滯凝了一下,那孫福正還沒反應過來。

「唉?」他下意識的抬頭,像顧扶威討要提點。

顧扶威說:「就上回本宮出宮,跪道邊的那個小宮女。」

「噢噢……」孫福正猛然想起來,頭皮有點發麻,也不知他突然提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意思。

「祁王殿下真是好記性,奴才老了,不中用,經您這麼一提點,倒是隱約想起來這個小丫頭,別說,還真跟離大夫有幾分相似,不過只是長得像,神韻連離大夫半分都及不上,笨手笨腳的,前些天打爛了個玉屏,給逐出宮去了。」

這話顯然是幌子,怕顧扶威待會真刨根問底起來,叫那小丫鬟來侍奉,這可就麻煩了。

孫福正著急的開脫完,心裏沒底,沒等得顧扶威的下文,就立馬繞到離盞身旁來,掌著傘給離盞擠了個眼色。「風口上吹久了小心著涼,奴才給王爺和離大夫領路,咱們早些入了席上才暖和。」

離盞心裏也是不安,抱著小暖爐巴巴的看著顧扶威,懦著聲:「是有些冷。」

顧扶威含笑看了她一眼,似乎並無深究和怨怪的意思,好像方才所言,並無他指,只是突然想起來了,隨口這麼一問。

「那公公帶路吧。」

「唉,王爺這邊請。」

孫福正如釋重負的領著二人往裏走,邊上的小太監還待著命呢,幽幽的看了他三人走過,被孫福正一個眼神給嚇退了去。

離盞望著長長的夾道,有些茫茫然。

她總覺得,方才顧扶威在孫福正面前質問的那一句話,不是一時興起的好奇。

在顧扶威身上,萬事萬物幾皆有因果,因果最後都歸於算計,陰差陽錯的巧合在他這兒都是站不住的,不存在的。

本來,就算顧扶威另有所指,她心裏不應有半分波瀾的,畢竟今兒來東宮,就連死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還有什麼大風大浪是經不住的?

只是她怕顧扶威誤會了什麼,萬一橫插一手這就不妙。

畢竟他可是個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在這宮裏,他就像天上的神仙似的,喝水不留神撒了兩滴,人間就要遭泄洪之災。

若是不小心壞了她的計劃,這可真是後悔晚矣。

由是離盞心裏有些忐忑,好在顧扶威沒有說破,她也就還存著絲僥倖。

就算他是真的知道了,只要他沒追究,就這樣混過去也是好的。

總比擺在明面上,不小心說蹭嘴了強。

離盞眼盯著路往前走,不知該和顧扶威說些什麼。

好在孫福正一路都向顧扶威討好賣乖,她也就樂得清閑。

看得出來,這個見慣了大世面的掌事太監在顧扶威面前還是有點戰戰兢兢的,所幸奉承的話平日裏操練得多了,吊了嗓子順嘴就來。

孫福正使出了渾身解數,賣力太好,換做旁的主子,早被哄得眉開眼笑,顧扶威面冷,始終不露笑臉,偶爾接一句,就算對他莫大的嘉獎了。

到了東宮的最外重太和門。往裏一邁,宮裏像變了天,目之所及除了白雪皚皚以外,便是一片紅色。

大紅的燈籠,大紅喜字,大紅桌木,大紅毯子,著實刺眼。

曾幾何時,成王府也曾這樣張燈結綵過,她當時心裏可勁歡了,覺得嫁個如意郎君,這輩子都會琴瑟和鳴,平淡安樂。

然……今兒顧越澤又辦喜事,新娘子卻換了。

而站在她身邊的,也換了個人,只是不大相乾罷了。

但模樣確是極好的,若他不是祁王殿下,她還真想牽著他的手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叫那病入膏肓的太子殿下好好看看,他算什麼東西!

「來來來,各位賓客往裏挪,往裏挪。」

離盞的思緒在催促聲中戛然而止。

東宮這場大婚操辦得急,如此恢弘的佈置都算簡之又簡了,顧越澤面子上過意不去,便令來客都不許帶禮物,人到就好。

不過,大半人還是帶了禮來,在太和門門口一一清點,又堵上了。

「奴才就先引到這兒了,過了宮門,會有奴才引殿下和離大夫上座。」孫福正小心翼翼道。

顧扶威點頭屏退他。

孫福正如蒙大赦的退出來,緊著步子走了老遠,又忍不住回頭忘了他二人幾眼。

怎麼搞的?太子不是單獨給離盞下了貼麽?怎麼今兒個她卻和祁王一起來了?

是不是祁王見著太子大婚,就轉了心意明著來搶人,還是離盞腳踏兩隻船,他二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斷過?

孫福正心裏納悶,一時沒了主意,不知道要不要將此事告知給顧越澤聽。

再過半個時辰,就該迎太子妃進宮了,然而前兩炷香之前,太子才喝下離盞開的藥方,稍微和緩了病痛,穿上了喜服。

身子不舒服的人,脾氣就大。

這些日子,太子只在收到離盞的來信時,才會微微展露笑顏,別的時候,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都得小心擔待著。

況且,太子迷上離盞之後,本來就覺得這樁婚事不稱意,愈接近大婚,他便愈是煩躁,在他正不痛快的時候突然再稟這一茬,怕是不大好。

就當自己抽不開身,沒來得及稟報吧。

孫福正如此想著,搖搖頭走遠了。

離盞和顧扶威走在泱泱的長龍裡,剛排上隊,後頭又來了人,太和門前不能擋道,由是人群格外擁擠,「呲」的一聲,有人不小心踩了離盞的裙裾,顧扶威和她下意識的回頭。

踩著她裙裾的不是旁人,正是林有謙。離盞十分意外,面上倒是鎮定。

林有謙正退開步子,低頭揖手連連道歉:「這位小姐,對不住,方才在下一不留神……」

說話間慢慢抬起頭來,看見是離盞,這後頭的半句也自然而然的噎了下去,情緒微微激動,但很快就被她身旁打眼的身影引去了目光,隨之一望,那眼裏剛剛生出來的幾分熟絡迅速就從臉上掩了下去。

「下官見過祁王殿下。」

「噯,免了。」

「方才是在下不留神,一步邁大了,竟髒了小姐的裙子。」

「無礙的。」離盞笑:「人群擁擠,踩踏再所難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顧扶威輕輕握住離盞的手肘,把她推轉過身去。二人繼續平視著前方。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顧扶威時不時斜眼瞟她。隔了半響,顧扶威果然歪頭在她耳邊輕嘆了聲:「盞盞對林大人似乎格外溫柔。」

離盞詫異的看著他,他正似笑非笑的有些不正經,離盞隻當他是一直誤解了自己和林有謙的關係。

打秋獵上救了林有謙開始,他對林有謙就有了成見,甚至還把這份刻薄延續到了林芝身上。

「王爺有病。」離盞笑回了他四個字。

「別強,本王看得出來。」

「病得不輕。」

顧扶威笑得愈發深刻,小聲貼在她耳邊喝出一團氣:「有些人,身份不得好,盞盞還是離遠些為妙。」

離盞覺得莫名,側頭看他,「王爺何意?」

顧扶威沒答,繼續平視著前方。但離盞覺得左手一暖,已被他捏在掌中,兩人大大的袖子糾纏在一處,外人看不出什麼,他卻在她手心裏比劃了一個字。

離盞起先沒反映過來,這字已寫了一大半,直到他重新寫了一遍。

她眼睛猛然睜大。

是個「黎」字。

她驀地側頭看他,他已經面無表情。

寫「黎」字做什麼?他知道林有謙是她父親的摯友?

離盞掙開手,又被顧扶威一把逮住,他望著前方,嘴角輕輕的囁道:「盞盞不是冷麽?手心如何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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