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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五百零八章 不用害怕
離盞房間的地毯很厚,比皇宮裏皇后寢殿裏打錫蘭進貢而來的地毯還要厚。

從空間落到地上,只有輕微的毛軟榻下去的聲音。

顧扶威的頭卻在那一刻低了一下,顯然還是知道她來了,可奇怪的是,他卻遲遲沒有轉過身來,就盯著地毯上繁複的花色看呀看,好像那花能真的活過來似的。

離盞施施然走過去。「扶威?」

她的聲音又柔又輕,還帶著幾分往日沒有的沙啞。

大概是疲了。顧扶威心中如此想到,才立馬回過身來望她。

幾日未見,兩道目光隔空交匯,沒有了以往的悠閑與狎昵。

他的眼神像一條粗糲的藤蔓,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粗野的盤上了,密密麻麻的長,緊緊包裹的纏。

一句話沒說,就讓離盞有點透不過氣。

「你怎麼了?」

顧扶威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好像嘴裏長了泡似的,張不開口。

離盞心裏那點不好的預感就愈發深重。她與顧扶威好了這麼長段時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即使顧扶威的喜怒哀樂都不喜歡顯露在臉上,但輕微的一個眨眼,一個低頭,她就知道他的心情是好是壞。

顧扶威昨兒夜裏就來過,沒見到她,又說今早要來。早上沒抽出時間,現在中午終於是見著了。

可他又成了啞巴。

到底是什麼不高興的事讓他急著要見他呢?

離盞腦子裏一團漿糊,想了半天,突然才想到昨天對蘇婉童打的那幾十個巴掌。

嚄,是蘇婉童告狀了。她倒也有臉去告,明明是她耍詐在先!

但看顧扶威這樣子,是覺得她做得過了麽?

離盞氣急。

不過轉念一向,倒也是這麼回事。

蘇婉童於他有大用,她卻差點把蘇婉童給整死在宮裏,連聲招呼都沒給他打。要不是蘇婉童忍者疼將實情說出來,現在一準已經抬棺上山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蘇婉童要真是個重要人物,到時候打起仗來,顧扶威這兒缺了個通風報信的,要說她亡了西域也不為過。

離盞自知衝動,有些慚愧。

可一想到蘇婉童那張臉,心裏又莫名抵觸。

「昨兒是我衝動了,我不該去找她。」離盞心意闌珊的丟下這句話,轉身在櫃子上取了個小火爐,從火盆裡夾了兩塊炭火放進去,兩手抱著。

顧扶威一門心思想著別的事,突然聽她這般開口,一時摸不著頭腦。

愣頓了半天,道:「噢,你說精絕夫人……」

「果然去找你告了狀。」離盞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後腹誹著:那小妖精又怎麼在他面前作妖,怎麼說她的不是了?

心裏恨恨了半天,又回悟過來,她怎麼又這樣想顧扶威和蘇婉童?所有的誤會不已經解開了嗎?蘇婉童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感動了老半天。這才隔了多久,又怨念上了。

活得還是不夠通透啊!離盞暗暗自省一通。

不過她是實在沒料到蘇婉童有膽子找顧扶威算帳,畢竟是她做了醜事在先。不知蘇婉童拿瘟疫病人口水放在她吃食裡的事情他知不知道?

看樣子是不知道,不然他還不得跳到天上去?

離盞陡然懸起來的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

離盞走到榻邊,抱著暖爐坐下,意幽幽地道:「我打了她。」

「手疼不疼?」

「咳咳咳……」

「你不是打了她好幾十個巴掌嗎?我問你手疼不疼。」

離盞壓著面紗,「咳咳咳……還好吧,大多數的巴掌都是巧兒替我打的。我打她,我嫌髒了手。」

離盞冷淡的語氣讓顧扶威的臉色就更沉了些。

他輕著腳後跟,朝她邁了兩步。

女人抱著暖爐,兩腿自然的搭落床榻邊緣。面巾壓著她的大半張臉,看不出她有多生氣,就是那雙狐狸眼有點無精打採的。

顧扶威心裏不是滋味。「盞盞,我和她……我和她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不是他不會解釋,是有些事情,他不能解釋,他本就愧對於她。「我……其實她……」

「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她同我交代了,說你們二人是合作關係。」

顧扶威一時關切,以至於離盞咳嗽了兩聲,他也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她說了?她同你說什麼了?

「說她知道京畿的動向,於王爺來說,有—大用。」

「然後呢?」

「還應該有然後嗎王爺?」

「盞盞還是叫我名姓得好。」顧扶威鬆了口氣,順著她旁邊坐了下來。

離盞下意識的移了下屁股,離他遠了些。

然而顧扶威懷揣著心事,沒去細想,還以為是離盞在給騰地。

離盞抱著火爐子,心裏嘀咕著,這顧扶威心事重重的來見她,既不是心疼蘇婉童的緣故,那是為了什麼呢?

她驟然想起蘇婉童說的那些話,中原是打定了主要要趁此機會踏平西域的。

難不成……

「是不是出了什麼危急的情況?」

顧扶威坐立難安。

「是中原有什麼動向了?」

「嗯。」

現在的顧扶威像個癩蛤蟆,戳一下跳一下。

但離盞並不打算繼續追問,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她就隻清楚瘟疫的事,其他旁的,顧扶威從不告訴她,她語言不通,也沒法問周邊的人。

「你要是想和我說說,可以和我說說。幫你出不了主意,但至少說出來心裏舒服些。」

顧扶威長長的吸了口氣。

「盞盞,我得向你說件事,一件一直你都不知道的事……」

「咳咳咳……你說吧……」

「你知道天女的使命是什麼嗎?」

離盞恍然抬頭,心裏那種不詳的預感又升了起來。「治療瘟疫。」

「不是治療瘟疫,天女出現,瘟疫自會消失,而不是靠天女治好的。」

「那也差不多。」

「不……」顧扶威的手掌在膝蓋上重重的地摩挲:「大不一樣。天女最後,是要完成祭祀大典的。」

「祭—祀?」離盞詫異得不行。這兩個字像一陣陰寒徹骨的風,嗖嗖的往她脊梁骨裡吹。

她急於求解,卻不敢去看顧扶威的眼睛。她第一次這般的膽怯,轉過頭目視著前方的火盆,好像這樣心口就會暖和平靜一些。

「祭祀是什麼意思?」

「活人祭祀。」

!!!

這一刻,離盞的心口像被錐子釘了似的,尖銳地疼痛起來。

她緩緩轉過頭,言語不輕,「我沒聽錯吧顧扶威,活人祭祀?意思是指,我必須得……」

「不是的盞盞……」顧扶威掐住離盞的肩膀,她質問的目光中所帶的沉重,將他預備好的說辭打亂零星散漫。

他很著急的想要解釋,想立馬抹去她眼裏透露出的被欺騙和玩弄的痛楚。

「不是這樣的盞盞……你先聽我說。現在時局動*亂,我才出此下策要舉行祭祀大典。天女祭祀確實是活人祭祀,不過我怎會傷害你?你相信我盞盞,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走個過場,好安天下人的心。我已經找好身形相近的人來替代你了,你只需從祁水王庭走到大典場地,別的一切我已經安排妥當!」

顧扶威言辭懇切的說了一大堆,離盞都聽暈了。

她眨了眨眼睛,一時無法消化。

祭祀……活人祭祀……已經找好了替代品……

「咳咳咳……」離盞喉嚨發癢,捂著面巾連聲咳嗽起來。

「盞盞……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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