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淮城沒有飛機場，所以從這到山東臨清得坐上一天一夜的火車。好在我們都不是什麼挑剔的人，老三託人買了三張在一起的臥鋪票，能有個地方給這兩個小妮子睡覺，我已經十分滿意了。

這躺列車行的是一個通貫南北的長途線，車上人來自天南地北，什麼樣的人都有。我不放心兩個小妮子，讓她們一個睡在上鋪，一個睡在中鋪，我自己睡在下鋪。

兩個小妮子一路上嘰嘰喳喳的鬥嘴，根本閑不下來，而小蝶更是第一次坐火車。對車上的所有事情都十分好奇，大眼睛骨碌碌直轉，到處打量。

我們對面住的是三個男人，這三個男人也是一起的。兩個人坐在下鋪，而剩下的那個人半躺在對面的中鋪上。

這三個人穿著打扮都十分的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邋遢。但他們的給我的感覺卻不像是回家的民工，坐在下鋪的兩個人面容陰鬱。而坐在中鋪的那個人卻滿臉都是淫邪之色。

那人眼窩深陷，黑眼圈極重，看起來像是很久沒睡覺了似的，但是他的眼睛卻格外明亮，裏面閃著下流而猥瑣的光芒。

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我見他的一雙賊眼直在小蝶和尹憐秋身上轉來轉去，心裏便忍不住大為光火。

可這人也沒有什麼實際性的動作，我也找不出借口整他。

「這位小兄弟，哪裏人啊？」

坐在下鋪的一個長頭髮男人忽然開口問道，他那頭髮不知道多久沒洗了，如同泡麵一般垂在臉頰兩側，閃著油光，看著髒兮兮的。

「淮城。」

我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淮城是個好地方啊，風水怡人。」

長頭髮身旁的眯眯眼也跟著開口道，他甚至往我們面前靠了靠，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這兩個是你的妹妹？」

坐在中鋪的黑眼圈開口說道，他的口音極重，我也分不清他是哪裏人。

「和你有關係嗎？」

這猥瑣逼老是盯著尹憐秋和小蝶看，我對他根本任何客氣的意思，直接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呦？小崽子脾氣倒是不小，你爹媽沒告訴你出門了要對別人禮貌嗎？」

黑眼圈晃著他的雙腿斜靠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他故意將腳上的泥土向我甩過來，我輕輕的躲了過去，但是泥沙便撒到了我的被褥上。

「你再動一下的你的狗腿，信不信我給它砍了？」

我抬頭看著他，冷冷的說道。

「噗！啊哈哈哈哈！」

黑眼圈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似的，張開了大嘴笑了起來，嘴裏滿是焦黃髮黑的牙齒，我看的心裏直犯噁心。

啪！

黑眼圈笑著笑著，忽然沒有預兆的狠狠一蹬腳，一隻骯髒的散發著臭氣的鞋子直直的往我的臉上飛了過來。

我早有防備。伸手拿過了桌子上放果皮用的鐵盤擋在了面前，當的一聲，那隻臭鞋被彈飛了出去。

「給我撿回來。」

黑眼圈半坐起身子，晃著散發著惡臭的腳丫子對我說道。

我壓著火氣，沒有理他，轉身抖了抖我的被褥，將上面的泥沙給抖了下去。虧得是我脾氣好，我估計這要是老三，早就該上去打人了。

「小崽子，聽不懂話是麽？」

黑眼圈怒喝了一聲，喉嚨裡一陣輕響，我不用扭頭看，就知道絕對有一口痰向我吐了過來。

這回我是真的怒了，這三個王八蛋見我年紀不大還帶著兩個小女孩，便覺得我好欺負了，若是我真的示了弱。接下來的這段旅程還不知道得他媽的受多少氣呢。

我抄起一旁還沒放回去的鐵盤，看也不看，回手猛的一抽。啪的一聲輕響，那口濃痰直接被我給拍了回去。反而粘到了黑眼圈的臉上。

「我擦你媽！」

黑眼圈一下子怒了，他從對面的中鋪上跳了下來，我順手將鐵盤往地上一扔，這貨落地的時候一腳踩在了鐵盤上。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後腦杓猛的磕在了下鋪的床沿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這些臥鋪床的架子可都是鐵製的。黑眼圈的後腦上剛好磕到了鐵架的拐角處，當即就開了個口子，黑眼圈一抹，滿手都是鮮血。

「怎麼了！」

黑眼圈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發火。乘務員聽到了動靜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這老哥下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我微笑著對乘務員小姐姐的說道。

乘務員大小也是個漂亮的小姐姐，黑眼圈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我的整成這樣的，他也順著我的話點著頭，咧開大嘴對乘務員笑了起來。

他臉上的那口濃痰還緊緊黏在臉上。即使乘務員已經受過了不少的禮儀方面的訓練，在看見黑眼圈那張慘不忍睹的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乘務員也沒有多說話，帶著黑眼圈去其他的車廂找藥水擦拭傷口去了。

我冷笑著看著他的背影。轉身繼續整理著我自己的床鋪。

「練過？」

長頭髮顯然沒有黑眼圈那麼沒有腦子，即使剛才黑眼圈吃了我一個大虧，他也沒有貿然的對我採取攻擊性的言論和行為。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這個問題我已經沒有什麼回答的必要了。只要長頭髮不瞎，都能看的出來我肯定不是一般人。

「敢問這位元良，在何方分過山？何處破過陰？」

長頭髮見我不理他，更加不敢態度隨意的對我了。他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了一句黑話。

圈子內的黑話極多，不論是盜墓的，還是搞邪門歪道的，甚至連吳老闆這樣的舊代土匪，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黑話，而且各地的黑話還不盡相同，我一時間沒能聽明白。

「敢問兄弟在何處任何職？校尉還是仙長？」

長頭髮見我不理他。又問了一句。

我這才聽明白了，這貨在問我是不是道上的人。分山破邪應該指的是盜墓和抓鬼，我再仔細看著這兩人的打扮，估計他們是盜墓賊沒錯了。

「不敢稱元良。未曾分過山，只是隨便豢些小玩意玩玩。」

我微微一笑，順手將朱顏放了出來，這鬼妮子笑嘻嘻的跑到對面兩人的身旁猛地吹起了一陣陰風。

既然對方也是圈子裏的人。那也就好辦了，只要稍微露兩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再繼續找我的麻煩了。

長頭髮見我聽懂還回了話，臉色的頓時一凜。等他的耳邊突兀的颳起陰風了時候，他才是真的怕了。

「哥哥，他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小蝶從上鋪探出頭來問我，對面這兩貨嚇的猛一哆嗦，趕忙往後一縮。

「沒事，等會我給你解釋哦。」

我笑著對小蝶擺了擺手，這小妮子才縮回頭，繼續自己玩去了。

我剛才已經表明了自己是個養鬼人，這兩個傢夥估計是把尹憐秋和小蝶當成了我豢養的小鬼，這才嚇成了這樣。

摸金盜墓的雖說也是圈子裏的人，但是他們算是圈子裏最外沿的一群人了，這群人並不像修士一樣有著對體質的特殊要求。不是什麼人都能修道，但是所有人的都能去摸金，只要你不怕死就行。

這些摸金的在普通人面前裝個逼還行，但是在真正的修士面前。他們的就得慫成孫子。

這也是為什麼這兩個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後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原因。

兩個人當即起身彎腰向我道歉，態度誠懇的和之前判若兩人。

我也沒工夫和他們計較這麼多，反正我也沒吃虧，這事能不計較我也就懶得計較了。

「小逼崽子挺厲害是嗎？草泥馬的！」

我剛沒打算上床靠一會，之前摔傷的黑眼圈已經回來了，他剛一進隔間，立馬指著我破口大罵了起來。

還沒等我開口，長頭髮已經站起身來大耳刮子輪圓了扇子了他的臉上，黑眼圈直接被打懵了，愣愣的看著他的兄弟。

「道歉！」

長頭髮冷冷的盯著黑眼圈的眼睛，開口說道。

「哥！你沒瘋吧，這小逼崽子剛才...」

「道歉！你他媽的聽不到嗎？你想死別拉著我們一起！」

長頭髮是真的怕了，他戳著黑眼圈的腦袋大聲的吼道。這些盜墓的平常根本沒有心思修什麼指甲，黑眼圈的額頭很快被長頭髮給戳破了，殷紅的血順著黑眼圈的鼻樑流了下來。

黑眼圈愣愣的看著我，這才不情願的和我道了歉。

長頭髮陪著笑臉向我不停的獻著殷勤，看他這副樣子，忽然讓我想起了當時找我幫忙的鼠臉漢子。這些摸金倒鬥的都是一些可憐人，這也是當初老三為什麼要養這批人的原因，如果生活能過的去，誰願意整天扒別人墳啊。

不過這三人和我出現在同一列火車上，卻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們這是去哪？」

我開口問道。

「爺，我們兄弟三人去臨清。」

長頭髮見我主動問話，連忙陪著笑臉說道。

「臨清？臨清有鬥給你們挖？」

我一聽臨清兩個字，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鬥倒是沒有，爺你難道不知道嗎？臨清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水神？」

長頭髮往前湊了湊，腆著臉笑著說道。

水神？

我心裏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了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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