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饒命》第106章 鬼王級鬼將
?快兩千年了,段氏的這份委屈和痛苦已經憋在心裏快兩千年了。即使她是不老不死的鬼,這份沉重的感情枷鎖壓在她心中這麼久,終究也會將她逼瘋。
我就像是為段氏緊閉的心靈打開了一個宣洩口,這壓抑了近兩千年的情感奔湧而出。
一個鬼王級別的厲鬼在我懷裏哭的像個孩子似的,這事估計在別人看來就是填天方夜譚。可此刻我的心裏卻安靜異常,我溫柔的撫摸著段氏的頭髮,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因為總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我的胳膊和腰部全部變的僵硬無比,當我幾乎都感覺不到我自己的胳膊和腰椎之後,懷裏的段氏終於哭累了,她的啜泣聲漸漸的小了下去,呼吸也平穩了起來。
我扭著僵硬的脖子低頭看去,她已經安靜的睡著了,臉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主人...現在怎麼辦?」
朱顏湊了過來,輕聲問道。
估計連她都沒想到,我竟然能安撫住這個鬼王級別的女鬼。
「收了她吧。」
我扯起了一個僵硬的微笑。
「怎麼收?」
朱顏楞了一下,繼續問道。
怎麼收?
我也不知道怎麼收,這段氏並不是普通的厲鬼,她吞了水神之後,就已經不再是純粹意義上的惡鬼了。我現在既不確定我的養鬼契約能不能對她起作用,也不知道我現在從哪抽時間去山東的妬婦津去挖她的遺骨。
但是不容易將她安定了下來,我不嘗試一下,也太對不起剛才的這番努力了。
段氏已經算是認可我了,如果我將她棄在這不顧,指不定她又會覺得受到了背叛,這押惡監要是被她鬧了個底朝天,到時候更加沒法收場。
「沒辦法,試試吧。」
當初收安亦菡的時候起碼還有她的遺骨在,可現在我連段氏的一綹頭髮絲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儀式到底能不能成。
我咬了咬牙,在心底向媳婦默默的說起話來。
「媳婦啊,我不知道現在你在哪,但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還能聽到我的話,請你幫個忙,讓我和這女鬼簽了豢養儀式。」
我在心底默念完,把心一橫,咬破了中指把血塗在了段氏的眉間,一道金光從她的眉間亮起,我隻感覺自己彷彿被重鎚砸了一下,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主人!你沒事吧。」
見我出現了這等異狀,朱顏急忙撲到我的身邊,托著我的肩膀焦急的問道。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臉看向了段氏。
她依然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只是眉間不停的閃爍著光芒,有那光芒在,我的中指血竟然滲不進去,只能停留在她的眉心凝成一個血珠,不停的滾動著。
那亮晶晶的玩意我有印象,估計就是水神腦袋裏的那個東西。
這婊子活著的時候勾引人夫禍害段氏,現在都死了,留下來的這不知道是不是神格的東西竟然還想壞我的事情,我不由得大怒。
我將手凌空懸在段氏的眉頭,死死的盯著那道金光,慢慢將體內如同血霧般的混沌之氣釋放了出來。
那金光凝實如同實質,可我的血霧更加不是凡品。二者接觸的伊始,血霧就開始不斷的侵蝕那金光起來。
金光似乎有著自己的意識,被血霧侵蝕之後,猛地閃爍了起來,像是受了傷。
見這玩意竟然怕我的血霧,我冷笑了一聲,加大了混沌之氣的輸出。
哧哧的輕響聲不斷響起,那金光被侵蝕的越來越多,到了最後,那金光終於放棄了抵抗,猛地收了回去。
我的血珠也緊隨著金光一起,滲入了段氏的眉心,一朵淡藍色的彼岸花顯現了出來,我當即就感覺到了自己的魂魄已經和段氏有了聯繫。
這就成了?
我有些吃驚,按理說豢養小鬼需要鬼身前的遺體的部分作為寄魂的地方,可為什麼段氏不需要。
是因為她的體質特殊,還是因為我那充滿了血霧的體內世界?
我搖了搖頭,沒在去糾結這個問題,等媳婦醒了我再問她好了。眼下要緊的還是找著路回到地面,我心思一動,立刻將段氏收到了我的體內空間。
地上的那個裝著劉伯玉心臟的首飾盒還在,我猶豫了一下,將盒子拾起。劉伯玉再怎麼說也是段氏的丈夫,等我找時間去一趟山東收了段氏的遺骨,再把這心臟和那遺骨埋在一起,也算了結了段氏的一個夙願。
地上的矮個子已經被段氏給捏成了肉泥,我本來還想在他的屍體上搜點有用的東西來著,看現在這個樣子,我估計啥也撈不到了。
「主人,你看那裏面是不是有個東西。」
我繞過那堆肉泥剛想繼續往前走,朱顏忽然叫住了我,伸手指著那堆肉泥說道。
我轉過頭,順著朱顏的手指往肉泥了一看,確實看到了一個暗紅色的東西。因為顏色和血肉的顏色太過於相像,我剛才竟然沒能發現。
在鬼王級別的力量下都沒有破碎的東西,那是什麼?
我順手拿起一旁長鬼的爪子,在那堆血肉裡扒拉著,將那玩意給扒拉了出來。
「令牌?」
等我看到那玩意的真實面目之後,大吃了一驚。
朱顏早已經跑到段氏居住的那個牢籠中,拿出了一塊墊在石凳上的軟皮。她用那軟皮包著手,從地上拾起了那塊令牌,仔仔細細擦乾淨之後才把它遞到了我的手裏。
我接過來一看,那玩意通體血紅,掂在手裏比鐵塊重,但硬度卻是比鐵輕,應該不是陽間的金屬。
我講那令牌翻過來一看,心裏猛地一緊。
令牌的那一面刻著一個大大的「月」字!
王家和月鬼王聯手了?
我感覺一陣陣的頭皮發麻,這王家真的是無孔不入,連陰間的勢力他們也在慢慢的滲透。要是被王家發現了我的存在,估計兩軍對陣的時候非得攛掇著月鬼王滅了我的罰惡司不可。
好歹現在我也有了一個鬼王級別的鬼將,要是真的打了起來,我倒也不怕他們,起碼打不過我還能跑。
這令牌估計是月鬼王送給王家的那群人,用來證明身份的。持著這令牌回到城隍那裏的話,被人發現了肯定要落人口實,但是這令牌說不定也會起到妙用。
我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把令牌收了起來。
「主人,咱們怎麼回去啊?」
朱顏上前一步挽住了我的手臂,仰著頭問道。
我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剛才在這繞了多少個彎,本來是打算把矮個子繞暈的,可現在我自己都暈了。
這押惡監大的如同迷宮,段氏被關押的地方顯然已經是在很深的地方了,想要從這往外摸,不知道得摸多久。
「沒事的主人,我們慢慢找路,朱顏一直陪著你呢。」
朱顏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甜甜的笑了一聲,故作輕鬆的拉著我往前走去。
我心中浮出一絲暖意,邁開了腳步跟在了朱顏身後。
段氏的牢籠處在一條通道的最裏面,從這出去的路只有這一條,我倒是不擔心這條路會走錯,只是當我們走到第一個路口處的時候,我有些懵了。
每一條路都會通往另一個十字路口,每一個十字路口又會分出四條路,我苦笑著站在在路口處,不知道該往哪走。
「主人,朱顏喜歡左邊,我們從這邊走好不好。」
朱顏見我發獃,輕輕的拉了我一下,我也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走,隻得點了點頭,順從的牽著她的手跟在她後面。
整個通道裡靜悄悄的,只有我的腳步聲啪嗒啪嗒的響著,昏暗的通道一眼看不到頭,不知道我們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得多長時間才能走的出去。
安靜,沉悶,壓抑。
這就是押惡監的通道給我的感覺,我的呼吸急促起來,總感覺在這地下世界,我像是快要喘不過起來。
不知走了多久,我終於有些崩潰了,輕輕掙脫了朱顏的手,我捂著臉靠在牆上,心裏慢慢湧現出一股絕望的感覺。
沒想到我沒有死在矮個子手裏,也沒有死在鬼王級別的段氏手裏,到了最後,我倒是可能死在我自己的地盤。
說起來實在是諷刺。
周圍仍舊一點點聲音都沒有,我頭頂著牆壁,忽然有了一種歇斯底裡叫喊的衝動。
但是下一秒,我忽然想起了什麼。
之前進來的時候,路兩邊收押的惡鬼們全在不停的嘶吼嚎叫,可現在不論我走到哪,到處都是寂靜一片。
我連忙將眼睛湊在最近的囚室門上的小孔旁,努力的朝裏面瞅著。
這裏面的惡鬼我認識,正是我剛才罰惡司的時候碰到的那種青蛙形狀的炬口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隻。
它瞅著我瑟瑟發抖,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
我輕輕的擦了下額頭,卻摸到一手黏滑的血。
我忽然想起,這是之前我和段氏額頭相抵的時候蹭上的,這些惡鬼不是害怕我,它們是感覺到了段氏的氣息,感受到了鬼王的氣息!
這些惡鬼不論關在哪,它們肯定記得自己進囚室前最後走的那個路口的方向,只要一個一個的問,我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哈哈哈!」
我放肆的大笑起來,整個押惡監的惡鬼彷彿聽到了什麼恐怖的聲音,全都尖利的哭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