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鬼婆婆會提出更加難以接受的要求，沒想到……貌似一個比一個簡單，不過想想也不對，按鬼婆婆的性格，一定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那本書絕對是珍惜無比的東西，否則也不能夠讓鬼婆婆費勁這麼的力氣繞彎繞回來。

「可以。」點點頭，大季鍾淵答應的很爽快。

「你不問問是哪本書？」這下子換成鬼婆婆詫異了。

「有何好問的，本王剛剛不才說完，只要你提的要求不傷害到本王的夫人，就隻管沖著本王來，本王來者不拒。」大季鍾淵的語氣蠻橫又霸道，但讓顧格桑感受到久違的一絲安全感。

不自由主的越發攢緊了大季鍾淵的袖子，顧格桑的心有些悸動。

「好，既然小太子爺如此爽快，那老婆子我也就不和你們浪費時間了，你們找我的事情我明白也知道了，走吧，你們帶路。」鬼婆婆道。

「好。」點點頭，大季鍾淵也不跟鬼婆婆有半點客氣。

「就這麼……走了？」一旁的顧格桑有些懵。

她怎麼感覺事情還會有其他轉折呢？

「不然呢？」大季鍾淵對顧格桑挑挑眉，「一開始不是你一直吵吵囔囔著想讓我速度快點，怎麼現在變快了反倒你還不樂意了。」

「不是不樂意……」顧格桑解釋道，「就是……就是，就是沒有真實感。」

「在陰界，一切以地位為重，說做就做說走就走，完全不拖泥帶水，這一點，夫人還得慢慢學啊。」大季鍾淵看著顧格桑，拉長了語調感慨道。

「……噢。」小聲的點點頭，顧格桑知道自己拖延，可也不希望大季鍾淵老是有事沒事的把這一點翻出來說。

……

意外的，鬼婆婆來到陽界的程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眾人互相見面後也不多廢話，均各歸各位的回到了自己的領域做著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手術室在地下一層樓，那裏沒有那張符咒的威懾後，難得的讓顧格桑還感受到了一絲舒爽感和歸屬感。

不過想想也的確如此。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類了，哪怕是藉助著鬼靈的力量，偽裝的跟普通的正常人無異，可氣息這種東西是不會改變的，陰氣就是陰氣，只有在寒冷的地方才能讓鬼魂魂魄感受到舒適。

「你們在外等著吧。」門口，穆醫生看了執雷和顧格桑一眼，吩咐兩人在門口等候，「時間不會很長，但這期間必須要保持安靜和安全，你們在外守著，我也放心些。」

地下一層的太平間雖然平日裏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但有事也無法控制像之前那個小黃毛一樣有身份有後台有背景的醉鬼亂闖亂入，即使可能性很小，為了事情的順利著想，最好也是提前做好準備。

「好的。」執雷沒有什麼意見，淡淡的應了一聲就表示知道。

然而顧格桑……

「執雷一個人在外看守應該足夠了吧？」她心臟惴惴不安，實在不放心把老公兒子丟在裏頭，自己卻在外什麼也沒法做的等待，「我可不可以進去啊。」

「不行。」搖搖頭，穆醫生道，「桑桑，難道你信不過我嗎？」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急忙辯解，顧格桑道，「我只是覺得這次的手術算的上是家裏的一次重大的轉折，我不想隻單純的在外等著，也想參與進去。」

況且，人啊，還是放不下心裏的擔憂。

顧格桑知道自己的要求可能很任性，但依舊想儘可能的做些什麼。

「移植心臟的手術可沒你想像中的簡單，桑桑，你從小就膽子小，看不得血淋淋的東西，心臟移除後那跳動的樣子，你確定你能接受的了？」穆醫生語重心長的勸解道，「你放心，這次不管是材料還是步驟亦或是場地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你需要的只不過就是簡單的在門口等，你不想等也可以，回去睡個覺，一覺醒來，你就能見到你的老公兒子了。」

「真的嗎？」咬咬下唇，顧格桑道。

「真的。」看顧格桑的語氣有所鬆動，穆醫生緩緩鬆了口氣，「好了，不與你多說了，時候快到了，要是錯過了固定的時間，我們還得另選一個場合。」

「那好吧。」點點頭，顧格桑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緩慢走到了地下室門口擺放的守夜人坐的一條小板凳上，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著想著，困意忽然來意，她的頭開始情不自禁的一點一點，再猛地一點，突然清醒，她眨眨眼，卻發現自己旁邊的場景有些陌生。

的確是陌生。

她是多少年沒有去過校園了，怎麼一回神，發現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座位前，前面正擺著滿滿一摞的書。

她驚訝又惶恐的四處張望，然後看到了一雙陌生的眼睛。

「怎麼了，桑桑，怎麼這樣看著我。」那個眼睛的主人說話了，是一個女生，但是顧格桑的記憶告訴她，在她以往的人生中，絕對沒有看見過這個女人。

「你……你是誰？」顧格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是小艾啊。」小艾笑笑，拍了拍顧格桑的肩膀，「你忘記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是不是睡傻了。」

「……啊？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顧格桑知道那個女生說的話她每個字都認識，但是聯繫在一起，卻有些聽不懂。

她好像沒有這種朋友吧。

她以前的性格和怪癖，也不可能讓她擁有一起成長的好朋友。

「好了好了，別懵了，我們去吃飯吧。」那個女生熱情的摟住顧格桑的手腕，「今天去吃食堂怎麼樣，我覺得食堂的菜今天很不錯，讓我想想有什麼……」

「不，我不吃。」顧格桑搖搖頭，她道，「我不認識你，我不屬於這裏。」

她跌跌撞撞的向前逃跑，直到撞到一個桌子，「我的老公呢？我的兒子呢？我要去找大季鍾淵和沐晨？」

「什麼大季鍾淵和沐晨，桑桑你是不是傻了啊。」小艾很擔心的看著顧格桑，「桑桑，你可別嚇我啊，要不，我陪你去醫務室啊，你是不是睡著了做了個夢，還沒有從夢中醒來，走走走，我陪你去看醫務室。」

「不，我不去，我沒病！」顧格桑爬起來繼續踉踉蹌蹌的朝著前面方向走，「我要回醫院，我要回太平間，我要找屬於我那個世界的人，這裏才是夢。」

對！

絕對是這樣沒錯，顧格桑在心裏對自己道。

這裏才是真真切切的夢境，一定是她被夢困住了，她要醒來！她一定要醒來！還有沒有得到的答案需要她去知道呢，怎麼可以一直沉浸在夢裏。

「老公！」

「老公！」

顧格桑一遍一遍的吶喊著，「沐晨，沐晨！」

「麻麻，麻麻醒一醒，麻麻。」最後一聲猛的尖叫，顧格桑終於醒了過來，一睜眼，發現自己面前站了一個小小又熟悉的聲音，是大季沐晨。

「沐晨！」欣喜的一聲叫了出來，顧格桑一把把小傢夥抱住，然而她忘了自己還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因為那猛地一撲，一個重心不穩倒在了旁邊長長的不知道什麼東西上。

她揉揉自己的腦袋定睛一看，發現這個小板凳後靠著的居然是一個棺材……

棺材面前貼著一個女生的名字——艾思怡。

冷汗猛地從顧格桑額頭滲出，顧格桑咽了咽口水，拉著沐晨的手越來越緊，生怕現如今看到活潑亂跳的對方也是夢境裏頭的一個人物，「沐晨，是你沒錯吧，沐晨，你醒來了？手術是不是成功了，你爸爸呢？」

「他啊，不知道和旁邊的一位鬼婆婆說些什麼，我覺得有些無聊，所以就跑出來來見麻麻你了，不過麻麻你睡得好熟啊，是不是還做噩夢了，我看你在睡夢中一直叫著我，才把你叫醒。」沐晨道。

否則他也不忍心把顧格桑吵醒。

「沒事。」搖搖頭，顧格桑吐出一口氣道，「其實也不能說完全算一個噩夢。」

比起以前的那些夢來說，這次的已經算是很小清新的那種。

「不過就算那樣，麻麻也還是很害怕。」重新抱住沐晨，顧格桑道，「因為媽媽好像去了一個沒有你和你爸爸的世界，不過沒有關係，那只是一個夢，現在媽媽又回來了，走，我們一起去找你爸爸吧。」

這下三個人，總算就完整了。

「這……不行。」然而顧格桑往前走一步，沐晨的臉色就怪異一份，他揚起一個頗為僵硬的笑容，道，「剛剛我不是說了嗎，他有事再和鬼婆婆商量，麻麻你也知道他的，不希望別人打擾他，要不我們還是等一下吧，應該很快就出來。」

「沐晨，你是不是在騙媽媽。」蹲下身子，顧格桑問道。

沐晨對於他人而言的確算是一個說謊很溜的人，哪怕說違心的話也臉不紅心不跳，可是孩子的天性就是天性，哪怕再回說謊，在自己母親面前依舊還會原形畢露。

「爸爸是不是出事了？」顧格桑心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兆，「不行，我要去找他。」

說著，顧格桑便三步並成兩步的打算朝著門裏面走。

「不要啊，麻麻。」連忙攔住顧格桑，沐晨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但是你現在千萬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