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顧格桑和大季鍾淵兩張熟悉又充滿擔憂的大臉。

「麻麻？」沐晨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從顧格桑的懷中跳下，環視了周圍一圈，「奇怪，我怎麼在這兒？我不是去找李文瀚了嗎？」

「對。」不等顧格桑開口，大季鍾淵就已經搶先一步回答，他問道，「你找李文瀚找了一天有什麼收穫嗎，最後怎麼還是一個人回來了？李文瀚呢？你在找他的過程中又遇到誰了？」

一連三個問題。

頭昏腦漲的沐晨還有些迷迷糊糊，不能完全消化大季鍾淵的話。

顧格桑見此，只能拍了一下大季鍾淵的肩膀和拉了拉對方的衣角，她提醒道：「你慢慢問，沐晨才剛剛醒來，哪裡知道那麼多，你一下子問這麼多，他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張張嘴，大季鍾淵本想反駁他們大季家族的孩子沒有那麼嬌氣，可一看到自家夫人的那張臉，和夫人之前才和他說好的「試用期」規則，便又不得不無奈的住了嘴。

「我不記得了。」沐晨頭疼的想了片刻，他只知道自己去找了李文瀚，至於其他的以及這中間的所有記憶，全都像是消失般無影無蹤。

他緊緊皺著眉，越想越是頭疼欲裂，「我只知道我找了好久好久，從貧民區找到富人區，然後遇到了很多人問我是不是迷路需不需要幫忙，但是我都拒絕了，唯獨有一個人……」

「誰？」顧格桑問道。

「不記得。」沐晨的聲音有些弱，他很努力在回想，但不論怎麼想都記不起來，「我就記得那個人我認識，完了後又來了一個人，然後，然後就不記得了，再一醒來，就看到你們了。」

「你是被他們送回來的。」大季鍾淵又感受了一下周圍所散布的氣息，「那個人應該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慾望，不過從他藏匿氣息這點可以看出，這個人的能力絕對不低於我們父子兩。」

「不低於你們父子兩的人？」顧格桑瞪大了眼睛。

她怎麼不知道陰陽兩界還有這號人物。

非要她說出一個來，只怕也就只有鬼神大人才是，要麼就是忘川，但不論是這兩個人中的哪一個都沒必要對他們藏匿氣息才是，唯一會這麼做的，除非是不想被他們發現的仇人。

顧格桑心裡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心裡反覆忐忑道：「老公，會不會是蝠族餘孽其實並沒有消除殆盡，像莫潤這種人，不過是個暫時放出來勾引我們的幌子？」

她很怕後頭還有什麼人在對他們打什麼注意。

他們在明，敵人在暗，敵人們想做什麼他們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防範，而無法主動出擊。

「不可能。」大季鍾淵斬釘截鐵的說出三個字，他瞥了顧格桑一眼，示意顧格桑不要現在就慌了陣腳，「不要忘了蝠族那邊我們可是連陵墓都給他們毀了，蝠族太子的屍體也沒了再復活的可能性，既然如此，就算還有餘孽也只會乖乖的躲得遠遠的，生怕咱們找他們麻煩才是，怎麼可能主動上門來找。」

「那到底是誰？」除了蝠族外，現如今顧格桑是真的找不到還能威脅到他們的敵人。

「我覺得那個人既然沒有傷害沐晨，就應該說明他對我們沒有敵意才是。」忖度片刻，大季鍾淵道。

「對我們沒有敵意？那又為何將沐晨弄暈，甚至還消去了他的記憶？」顧格桑覺得這中間有矛盾。

「會不會是沐晨無意間撞見了什麼不該知曉的東西？」大季鍾淵還在繼續陷入沉思，不過這種問題就算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很快，大季鍾淵就選擇放起，他覺得在門口商量這種事情不太好，便讓顧格桑和沐晨都先進屋再商榷。

進門後，大季鍾淵看沐晨的狀態好了點便馬上開口問道：「你真的關於後頭的事一點都記不得了？」

「我隻記得我遇見了兩個人。」

「人？」顧格桑強調似的詢問道，「還是魂？」

「人。」沐晨再次重複，「嗯……只能說都是人類形態吧。」

「這都是廢話。」大季鍾淵環抱著胸，深感自己對兒子的失望，「你到陽界去，就算遇到了其他魂，他們也只能裝做人。」

「那你認識他們嗎？」顧格桑繼續問道。

「……不記得。」沐晨低下腦袋，有些無力，他是真的不記得，而且最為可怕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印象就好像是夢境般一點一滴的也開始變得模糊，而且他內心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你在哪裡遇到他們的？」大季鍾淵換了個問法，他應該是看出了沐晨的這種心理感覺，正是因為察覺到這種感覺，才想著要早點把事情解決了好。

「這個，也不記得了……」沐晨語氣有些頹廢，「我隻記得我那個時候不是要找李文瀚嗎？就拿了一份地圖，到各個小區去找，然後一路從貧民區去了高端別墅區。」

「等等，李文瀚不是就在安陽小區嗎？你是忘記了這件事還是怎麼了，為什麼好好的要從其他貧民區找。」發現盲點的顧格桑說出自己心中察覺到的懷疑心思。

「是啊。」點點頭，沐晨認真回想了下回答顧格桑道，「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李文瀚好像搬家了，我又不肯這麼簡單就回來，所以問了旁邊的老婆婆發現沒收穫火候，就自己分析了一番開始獨自找人，我本來以為憑藉氣息我應該很快找到他才對。」

「沒錯，你的確已經找到他了。」就在這時，大季鍾淵也忽然記起自己要去看一看沐晨身上所沾染的氣息，結果發現，送他來的那個男人果然隻消除了屬於那個男人的氣息，而忘記沐晨曾經接觸過另外一個人。

大季鍾淵嘴角勾起一笑，「你身上的氣息有李文瀚和那個特意要藏匿氣息的男人。」

「真的嗎？」沐晨眨眨眼，也趕緊在自己身上感覺了一下，發現的確如此。

但是他的回憶裡，的確沒有關於李文瀚的記憶，再說……李文瀚平白無故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的動靜，還有那個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誰？

「是忘川吧……藏匿氣息這種事，忘川還附身在我身上的時候，經常這麼做，同理他雖然能力很突出，心思也很細膩，但偏偏有時候又容易粗心大意。」根據自己以前的經驗，顧格桑很快就知道了那人是誰。

知道了後一瞬間也很是驚奇。

忘川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可是非常之信任他，甚至一開始就把對象從他身上排除，要不是後頭循著氣息知道了李文瀚，又明白忘川一直以來都跟在李文瀚旁邊，後頭也不可能把對象聯想在他身上。

「可能是有他自己的苦衷吧。」沐晨難得的對弄暈自己的人敵意不大，要按往常，稍微有一些人看輕了他或者低估了他，他都一定會用各種手段讓那人知道什麼叫後悔。

顧格桑覺得很是迷茫：「什麼苦衷？」

大季鍾淵過來按了按自己夫人的肩膀，「你現在問沐晨，沐晨怎麼可能知道，他又不是忘川，心思怎麼可能和忘川一樣。」

「……」好吧。

「可總得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吧。」顧格桑有些憂心忡忡，現在比起讓李文瀚試藥，她更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能讓忘川不惜要隱瞞他們也不願意讓他們知道李文瀚的下落。

「這個當然。」大季鍾淵點點頭，「不過在此之前要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得親自去找一下，明天我會和沐晨去陽界一趟。」

大季鍾淵還沒有忘記沐晨說的話。

沐晨說他一步一步從貧民區到高端住宅別墅區，這從某一種方面來說也縮小了尋找範圍，到時候他們只要在住宅別墅區找就行。

「除此之外，你還記得什麼嗎？」還想知道更多的線索，大季鍾淵接著詢問沐晨。

沐晨搖搖頭，他是一星半點都不記得了。

與此同時，顧格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完全超出她的意料，估計更超出本來懷著一片苦心忘川的意料。

來者是個陌生號碼，顧格桑從來沒見過。

她本來不想接，覺著現在沒有這個時間更沒有這個精力，還有其他的事等著她去完成，萬一打來的人是個勞什子騷擾電話就有些得不償失，可後頭想了一想，決定要不還是把電話接了，免得錯過什麼重大消息。

不接還不覺得，一接不得了，號碼雖然是個陌生號碼，但聲音卻十分熟悉：「請問，是沐晨小朋友的監護人嗎？」

顧格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驚訝道：「李文瀚？」

這是對方的聲音她絕對沒有聽錯，但為什麼對方的語句……這麼怪異。

而且沐晨小朋友的監護人是什麼意思？對方這是才一會工夫不見就去轉行當客服混口飯去吃了，這語氣和語句模式化的，要不是顧格桑確定聲音的主人是李文瀚，簡直像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怎麼又是這個名字？」韓立在電話那頭也有些傷腦筋。

今天這是第二個人和他提起李文瀚這個名字了，李文瀚到底是誰。

他本來回到家後想直接休息，但是手又控制不住的翻閱到那一本一直放在書架上簡直快要堆出灰塵的書籍，一打開書以後，裡頭的人名又讓他想起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小朋友。

想到小朋友曾經給過家裡人的聯繫方式。

鬼使神差的，韓立就拿出了手機，撥打了電話，他很放心老師的處事，也一直很信任老師，打這個電話除了確定大季沐晨有沒有好好的到家，更多也是為了想知道沐晨的父母是不是像他口中所說那樣真的就是那幾個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