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的目光落在了大季鍾淵身上，大季鍾淵沒有躲閃，他回望回去，神態淡漠。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燭龍心道，其實若是他一個人走，讓大季鍾淵在原地看著顧格桑也沒有什麼，或者他可以和大季鍾淵各退一步，讓大季鍾淵帶著顧格桑，而他帶著青鶴。

至於為何不讓大季鍾淵帶著青鶴，則是也怕大季鍾淵與朱雀匯合想起什麼，眼下來說雖然讓他伴著顧格桑這個方法有些冒險，可這抹冒險也是目前為止最保險的一個措施。

「本座知道了。」漫長的思慮忖度之下，燭龍總算是做出了選擇。

他大手一揮將青鶴虜獲在手裡，緊接著給了大季鍾淵一個複雜的眼神後，便消失不見。

看到燭龍離開後，顧格桑小小的鬆了口氣，現在她又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大季鍾淵，便想馬上掙扎著解除自己身上的束縛靠近大季鍾淵。

然而就在她給大季鍾淵一個想讓大季鍾淵幫她的眼神之後，得到的卻是大季鍾淵冷漠的回應。

「你在做什麼？」大季鍾淵挑眉問道。

他環抱著胸，與顧格桑保持著距離。

顧格桑張張嘴：「你……」你難道不是恢復記憶了？

如若不是恢復記憶，剛剛又怎麼會剛好配合青鶴演那一場空城計，雖然方式冒險了點，但好在眼前的情況的確複雜，哪怕燭龍小心謹慎也礙不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場面。

不過在看到大季鍾淵的視線後，她還是把自己的話收了下去，因為這個時候她忽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顧格桑不蠢，做事冒失沒經驗是真，可謹言慎行察言觀色這些她也明白。

將自己期待的眼神換成失望，顧格桑道，「為什麼。」

語畢閉了眼不再看大季鍾淵一眼。

這句話剛落，顧格桑就察覺到自己身上那股壓迫的氣息忽然消散開，再過了一會兒，她緩緩睜開眼睛，與大季鍾淵大眼瞪小眼兩兩相望許久，大季鍾淵嘴角才不由自主的綻放了一個笑容。

他對顧格桑勾勾手指，「夫人何時發現的？」

顧格桑也就在這個時候恢復了自己的自由活動，她呼出一口氣，發現自己心裡的猜測是對的後，也不僅放下了一直懸掛在自己心裡的大石頭，「原來你真的恢復記憶了？我就瞧著青鶴明明沒對我做什麼，你怎麼還反倒一副著了青鶴道的樣子。」

「嘖嘖，有那麼明顯。」大季鍾淵笑道，「本王的演技真有那麼不精？」

「不是不精……」哪裡不精，簡直就是戲精本精了好嗎，顧格桑在心裡腹誹道，「可能是我自己身在其中，感知到的那抹怪異感才更加強烈，還有就是你……你現在真的是你嗎？那個北王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青鶴之前口中的灰飛煙滅又是怎麼一回事……」

顧格桑心底的疑問實在太多。

一下子猛地給了個機會讓她能夠問她心中所問，她反倒還不知道所有問題應該先從哪個地方開口。

「本王現如今當然真的是本王。」拉住自家夫人的小手，大季鍾淵嘴角蔓延上一絲笑意，「至於記憶恢復，其實也不過一會兒子的事，還記得青鶴那三個字嗎？」

「三個字？」顧格桑瞪大眼睛，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她是對你說的？」

這叫什麼，暗號嗎……

怎麼偏偏是這麼一個暗號，搞得模稜兩可，讓人琢磨不透。

「沒錯，本王確實是死過一次，但是很快就用燭龍的方法再次復活，這次的計謀有些冒險，為了不讓夫人擔心，才特地瞞著夫人，所以還請夫人莫要生氣。」討好似的幫顧格桑整理整理髮絲，大季鍾淵難得頭一次如此正兒八經的對顧格桑柔聲解釋。

搞得顧格桑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摸摸鼻子：「你確定你現在恢復正常了嗎？我怎麼瞧著還是有些不自然，你以前瞞著我的事情還少嗎，也不見你像這次一樣這麼著急跟我解釋……」

況且假死這種做法，顧格桑早就猜測到了好嗎……

「這不是就是以前太多次，才導致讓蝠族的詛咒乘機而入嗎，好不容易夫人你恢復正常了，詛咒解除了，本王可不想再讓我們兩人之前的感情有何隔閡。」大季鍾淵眼底滿是笑意，「不過夫人剛剛的表現本王還是十分滿意，本王也沒想到燭龍的反應會那麼棘手，說著要走結果還在原地逗留了一下看我們二人的表現，還好夫人察覺的快，才沒讓我們露餡。」

說真的，方才大季鍾淵還真的緊張了一下。

怕顧格桑馬上就把事實問穿，雖說那個時候大季鍾淵肯定還會裝著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敷衍顧格桑過去，但難保顧格桑的話不會在燭龍那兒存個底，讓燭龍對他的懷疑越來越大。

現在還不行。

還不能那麼快與燭龍翻臉，就算日後終有翻臉的一天，至少也要等到朱逐風燭龍三人齊聚的那一刻。

「我有那麼愚蠢嗎！」顧格桑氣呼呼道。

她承認她一路確實有些地方拖了後腿，但這不代表她就要一直這樣絲毫沒有半點進步好不好……

況且……

顧格桑咬了咬下唇：「其實我覺得就算咱們沒有說出來，燭龍心裡或多或少還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剛剛之所以停下來，一定也是對咱們存了提防的心，只不過因為他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又不敢直接質問你，才不得不選擇離去。」

「這個本王心裡也有數，本王也不指望能再矇騙他多久，所以現在事不宜遲，咱們得趕緊在他回來之前找到逐風。」

「你也想著要找逐風？」這個想法提出來的一瞬間顧格桑有些意外。

「那是當然，逐風不在此，接下來咱們要怎麼離開這鬼靈島。」

「等一下等一下……在這之前，你能不能花些功夫為我解釋一下，我怎麼覺著其中還是有些不對味的地方讓我理解不了。」一把抓住大季鍾淵，顧格桑現如今心裡其實很想要一個完整的解釋。

也不是真的就如她口中所說那樣理解不了。

比如大季鍾淵為什麼要靠著假死復活去接近燭龍，又比方說為何要和青鶴兩人之間設置一個暗號，且暗號說出來的那一刻大季鍾淵才恢復正常，以及為何恰好那個暗號在那個時候就是那麼的符合當時的情景邏輯，另外最後就是……眼前的這個大季鍾淵到底是和她一樣已經解除詛咒找回丟失氣息記得過往一切的大季鍾淵，還是鬼靈島那個丟失了一部分記憶的大季鍾淵。

其實大多事情在顧格桑心裡還是稍微有個底的，只是那些解釋得由大季鍾淵親口說出來顧格桑才能放心。

「夫人，你這可就有些為難本王了。」大季鍾淵戳戳顧格桑的額頭，「本王應該都說了現在快沒有時間了吧，這些事情，以後該解釋的時候本王會給夫人一個解釋，現如今我們夫妻二人還是留點時間找逐風好些。」

「……好吧。」大季鍾淵都這麼說了，顧格桑自然不能再繼續無理取鬧下去。

能得到個承諾的答案她已經很知足了，本來問出來的那一瞬間就不指望大季鍾淵能馬上給她答案。

「可，可青鶴的追蹤蜂不在了，咱們現如今得怎麼找？」完全將心思沉浸下來後，顧格桑才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

之前那一通亂找，完全就是憑藉著青鶴追蹤蜂的帶路，眼下別說追蹤蜂了，連青鶴都被燭龍帶走離開，他們兩人落在這兒荒郊野外，和亂頭蒼蠅又有什麼區別。

「這個不是問題，沒有追蹤蜂，有夫人你即可。」

「我？」訝異的指了指自己，顧格桑疑惑道。

她又有什麼用。

逐風又不是燭龍，也不稀罕什麼她的氣息，就算她現在在原地喊破喉嚨，指不定對方也聽不見。

「不是氣息。」一眼看穿了顧格桑的迷茫，大季鍾淵耐心的為自家夫人解釋道，「夫人啊夫人，本王看你真的是這些日子忙碌的有些累壞了，你忘記你身上的燈靈老人給你那本書了嗎？」

「你是說那個無所不知的書靈？！」顧格桑眼睛霎時間亮了起來。

對啊，她怎麼就忘了這個作弊神器了，之前是因為記憶的喪失才導致她沒有記起這個玩意兒來冷落了那個書靈，眼下被大季鍾淵一提醒倒是才有幾分後知後覺的意味。

不過大季鍾淵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是從側面證明了對方的確是和她一樣，解除了詛咒，找回了丟失的記憶。

書的確沒有帶，但是書靈和顧格桑下了契約，綁定在顧格桑的空間裡，她暗自念了口訣，將書靈召喚出來。

「吾還當是誰打擾吾睡覺。」書靈的懶散哈切聲久違的在耳邊響起，「看來主人的心願得解，氣息找回來了。」

「行了，別貧嘴了，找你出來是有要事和你商談。」顧格桑沒有其他功夫再和書靈扯些七七八八的話，她問道，「鬼靈島你熟悉吧？」

「熟悉。」書靈的語氣帶了幾分自傲，「這世間萬物就沒有一樣是吾不熟悉的。」

「熟悉就好，既然熟悉，各王的身份和定位你應該也知道吧，我現在要馬上知道逐風的具體位置在哪兒。」

書靈：「……」

這是把它當gps使用了是嗎……好不容易醒來一次，就不能問它一些更有營養更高深莫測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