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季鍾淵點點頭。

他雖然不喜歡被人管轄被人束縛，但如果那個人是顧格桑，那就另當別論。

顧格桑在心裡舒緩了一口氣，想著自己總算又能重新前進，可一抬頭，因為方才的耽擱，惡鬼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不用擔心。」一眼瞧出了顧格桑的迷茫，大季鍾淵勾了勾唇角，「我們可以順著他的氣息找。」

說畢，牽著顧格桑的手，大季鍾淵帶著顧格桑抄小道。

……

一番跋涉後，兩人總算是回到了原來的安塞洞，惡鬼此時此刻正拿著一些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糧食餵養著他那些小山洞裡頭的小寵物，看到顧格桑和大季鍾淵熟悉的身影后也有些驚訝，他道，「你們居然又回來了？」

他之所以沒等人，就是預計大季鍾淵的那種性格絕不會讓他再回來，他雖和大季鍾淵不相熟，但從前在陰界廝混之時，大季鍾淵的自負和獨裁都是出了名的蠻橫又無章法。

「惡鬼兄弟。」看到惡鬼鬼靈之後，顧格桑忽略了對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詫異，露出些許善意的笑容向對方靠近，「不好意思，我們又來叨擾你了。」

「沒事。」淡淡的瞥了一眼顧格桑，惡鬼鬼靈是真的沒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大的事，將視線收回來，他把自己餵食的動作停留了一下，隨後拍拍手，起了身，「如果你們有事情的話，不妨去我屋子裡頭和我說吧。」

「好。」點點頭，顧格桑沒想到惡鬼鬼靈居然會邀請他們去他屋子裡頭坐坐，眼裡當即劃過一絲欣喜。

關係能更近一步就是好的，至少更近一步後，彼此的距離感能逐漸拉低，隨後能商量的事情也會更多，相信惡鬼能告訴他們有用的訊息也會更多。

「跟我來吧。」

惡鬼鬼靈扔下這一句話後，便是起身在前面再次為他們帶路，只是這次和前兩次不同，前兩次惡鬼都是自己走自己的，雖然知道後頭有人跟著沒什麼反應，但是也不曾特意停下腳步來等候過他們。

這次卻相反，像是唯恐顧格桑和大季鍾淵走丟似的，幾乎每走幾步，惡鬼鬼靈就會停下自己的步伐回頭看看。

不過它房間的所在位置也的確夠隱秘，實在一個黢黑山洞的最裡頭，山洞有些陰森森，一進去後簡直寂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唯一有光亮的，就是惡鬼手上那一盞不是何時變出來的油燈。

「到了。」

到了目的地後，惡鬼將油燈擺放在一個架子上，順便又借著油燈的火點亮了房間四周其他角落的蠟燭，蠟燭的光亮閃爍起來的那一刻，屋子裡頭的面貌終於得以全部映入顧格桑的眼簾。

這是個十分簡陋的房間。

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不過桌子下鋪著一塊橢圓形毛茸茸的貂皮地毯，應該是容人坐下休息的地方。

「你們隨便找地方坐坐吧，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招待各位的。」惡鬼擺擺手，自己徑自的走在了床前坐在了床上十分不客氣的翹起了二郎腿。

「謝謝。」禮貌的道了謝，顧格桑本來就不指望自己和大季鍾淵能收到什麼良好的招待，只要這惡鬼鬼靈暫時肯接受他們帶他們能夠讓他們問一些問題，顧格桑就已經很感激涕零。

「這裡，到底大概像你們這樣的鬼靈有多少個？」和顧格桑的客套不同，就在顧格桑兀自還在想著用什麼寒暄的話開口的時候，那廂的大季鍾淵已經毫不客氣的開門見山，直接進入主題。

惡鬼愣了一下，但是沒生氣，只是笑了笑：「不愧是太子爺，失憶了也沒有半分客氣。」

「你別見怪。」顧格桑見此對惡鬼鬼靈笑笑，在其中充當著和事佬這個角色。

惡鬼鬼靈揮揮手，道，「放心，老子才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把你們帶過來也就意味著老子是真的對你們沒有什麼敵意，甚至如果你們有想要老子幫得上忙的地方，老子也會儘力幫一幫，只要過了這件事後，你們別打擾到老子的生活就行。」

這個惡鬼鬼靈是真的比較實在，人也老實，他沒太大追求，無非就是守著他這一畝三分地優哉遊哉的過他的清閑田園日子。

「這裡的鬼靈啊，如果真的讓我說數量，一時半會兒的我還真沒辦法跟你統計出來，只能說不下上千吧，像我這樣的小角色比比皆是，一般只要能在鬼靈島活下來就很感恩了，其他手段狠厲的大角色如果非要說，那麼就只有三個，這三個在鬼靈島算得上是橫著走都行的地位，換句話說，他們是這鬼靈島的王。」

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樣，鬼靈島以實力為尊，弱肉強食才是這裡的生存法則。

「三個？」數千個鬼靈中只有三個脫穎而出，那這三個的實力一定有目共睹，顧格桑咬了咬下唇，「他們彼此認識嗎？」

「這個自然。」抬了抬下巴，惡鬼鬼靈道，「都是大角色，誰又能不知道誰，不過他們三個並非是那種形影不離的團隊，相反，他們的確是認識彼此沒錯，可同樣也很討厭彼此，不過因為能力不相上下，所以一直以來，哪怕是遇到了什麼矛盾大多也都是忍耐著不發作，以免其中兩個鷸蚌相爭相互廝殺，剩下一個漁翁得利。」

顧格桑點點頭，惡鬼鬼靈的意思她知道了，無非就是說這三個鬼靈在鬼靈島起著一種相互製約的作用。

「這三個中，哪個是那個瘦猴曾經的主人，又是哪個最想致我於死地？」沉吟一會兒，大季鍾淵問道。

他看問題一向比較狠辣，很容易就抓到問題的重點。

「主人？」惡鬼鬼靈笑了笑，像是覺得大季鍾淵提起的是一件多麼令人好笑的事情一樣，「算了吧，別看瘦猴現在對他還是那麼忠心耿耿，可他估計連瘦猴是誰都不知道，唉，不過現實就是這樣，雖然殘酷，你也不得不承認在這裡能力才是第一，那個所謂的主人叫燭龍，是三方屬於南方那邊，其他兩個是逐風，和朱雀，一個是東一個是西，至於誰想致你於死地，老子想，應該沒有一個不恨你才對。」

顧格桑：「……」原來大季鍾淵這麼招人恨的嗎？

轉頭一看大季鍾淵，發現對方倒是挺怡然自得，聽到這個消息沒有表現出驚訝也沒有表現出憤怒，他十分的淡定，淡定的讓顧格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愛大題小做，一驚一乍。

沒辦法，顧格桑只能撇撇嘴角問了一個在其中除了大季鍾淵那個外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這名字是有什麼講究嗎？」

雖然乍一聽沒什麼關聯，但是第一個字都是不同聲調的ZHU。

「沒有。」像是早就會猜到顧格桑這麼問，惡鬼鬼靈神秘一笑，「且他們三個在這之前也是互不相識的一種關係，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結果，想來也只能用一聲巧合來解釋。」

皺皺眉頭，顧格桑覺得這件事還是透露著些許古怪。

巧合？

哪有這麼巧的巧合。

「為什麼沒有北？」與顧格桑思考的範圍完全相反，大季鍾淵的每一句話都奔著自己的目的而去，「東南西，唯獨沒有北，是這裡鬼靈島的地勢原因不容許它們有北王的存在嗎？」

只見惡鬼鬼靈在聽到大季鍾淵這句話後悄悄的將自己的食指放置自己的唇邊，對大季鍾淵道：「噓。」

「這個字不能亂說。」本來臉色恬然的惡鬼鬼靈一下子像是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整個人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陰霾，「你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到外頭後可一定要謹言慎行，要是被什麼人聽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的這個提醒完全是條件反射性的提醒。

等到一句話完整說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面前這個人的身份，臉色一下子訕訕然，惡鬼鬼靈摸摸自己的鼻子，「好吧，你畢竟是太子爺，上頭的話還是當老子沒說過好了，至少對於老子這種角色而言，那個字不能輕易提起。」

惡鬼鬼靈應該是真的害怕，哪怕現如今只有他們三個人，也不肯輕而易舉把「北」這個字說出來，而是一直用「那個字」來替代。

「所以說，為什麼？」大季鍾淵皺起了眉頭。

並非是惡鬼鬼靈的提醒有所不對，只是他認為惡鬼鬼靈的回答完全沒有答到要點上，他想聽的不是這個內容。

「因為禁忌。」

「什麼禁忌？」大季鍾淵很想讓惡鬼鬼靈一口氣把所有話給說完，不要讓他一直一直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問，太浪費時間也太降低他的做事效率。

惡鬼鬼靈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沒有開口。

大季鍾淵剛想催促，被顧格桑阻攔下，「人家都說禁忌了，你還一直逼問他幹什麼，好了好了，惡鬼大哥謝謝你了。」

轉過頭，顧格桑再次對惡鬼大哥道謝，她誠懇道，「我們本來就素未謀面，你現在肯告訴我們這麼多，我已經很感激了。」

至於其他的，顧格桑覺得並不需要著急在一時。

和大季鍾淵那種風風火火的做法全然相反，顧格桑更喜歡溫水煮青蛙，有的時候，有些東西未必要一口氣全部知道，你得學會消化才能真正掌握到你需要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