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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墳》第四百二十二章 屍與血的畫作
然後,他取來一張畫布,展開,平鋪在畫板上,用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喝了起來。

他的長發被風吹的很蕭索,那坐姿讓我想起了三國時代,諸葛亮的空城計。

但和空城計不同,陰險峰沒打算唬我們,他真的只有一個人,氣場往城門裏掃一圈就知道了,裏面只有荒蕪的死寂。

一杯酒喝完,陰險峰低頭輕笑道:「好大的陣勢,多麼熟悉的場景啊……」

他聲音不大,卻輕易傳到千米外,在場每個人聽的清清楚楚,陰險峰環顧一周,目光依次掃視怨葬,災劫和血淒,最後停在我所在的馬車上。

「亂怎麼沒來?」他自言自語道。

血淒冷笑著回他:「有什麼區別呢?反正今天是你的死期!」

早在討伐陰險峰前,各國就派出使者,邀請亂相助,亂的態度很模糊,沒說幫,也沒說不幫,而且拒見一切使者。

陰險峰抬頭看了眼天空,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嘆氣道:「我的一生,都在追求一個真相,天堂?到底存在嗎?現在我有了答案,天堂一直存在我們每個人心中,那裏沒有痛苦,沒有仇恨,有的只是寧靜和快樂。」

「路土,陳亮!」他手中畫筆朝我指來:「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加入我……否則你們會死在這裏!」

路土依舊背對著我們,不聞不動,我這邊也沒啥好說的,今天是這個瘋子的忌日。

血淒早已等的不耐煩了,沖手下示意,立刻就有五位女將,騎戰馬朝陰險峰奔去。

這五位女將,年齡都二十來歲,長得如花朵般嬌美,道行卻都不低,五女全是大陰仙。

再看陰險峰,獨坐在城門口只顧喝酒,他這城修的也有意思,連護城河都沒挖,除了城牆高點,再沒有任何防禦工事。

五女頃刻間衝來,距離陰險峰不到百米了,就在那一剎那,我眼前的一切,居然變成了慢動作,五匹戰馬狂奔著,馬蹄捲起層層血沙,陰險峰臉色浮現出憂傷,慢慢抬起手中畫筆,在畫布上隨意一抹。

一道淡淡的水墨,從畫布裡湧了出來,形成一道扇形的衝擊波,那道水墨來的如此柔和,緩慢,彷彿親人的愛撫般……扶掉了五女的頭顱。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只有道行達到我這種程度的人,才能看仔細,當人頭落地後,五具無頭女屍依舊騎著馬,前行了好遠,這才相應倒地。

青色的水墨消失,五隻大陰仙,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沒了。

血淒瞳孔猛烈收縮,香唇顫抖了下,此時,再送陰將去送死,那就是愚蠢了,傻子都能看出來,陰險峰不是普通大陰仙能對付的,去再多也沒用。

而且對方這姿態,擺明了是要拚個你死我活,那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血淒手中令旗一揮,前部大軍立刻衝出,其他國主也紛紛下令,第一輪進攻,出動了將近三十萬陰兵,這個數量放在陰間,不算恐怖,但用來對付一個人,那簡直綽綽有餘。

就算陰險峰道行超過千年,達到聞所未聞的境界,三十萬人馬,也不是他能對付的。

這種數量的壓製,與道行無關,踩都能把他踩成肉泥。

在遼闊的血色沙漠上,聳立著一座孤城,城門口坐在一個人,從天空俯瞰,他小的像個黑點,對面千米外,三十萬陰兵如潮水般平推過去,隨時能將那個黑點淹沒。

我站在馬車上層,注視這驚心動魄的場面,暗想,一切應該都結束了。

事實證明,我錯了。

陰險峰瞧了眼面前密密麻麻的陰兵,他大概嘆了口氣,筆在畫布上連掃了三下。

三道水墨橫飛而出,水墨的顏色很淡,卻美的讓人心碎,那一刻天地間,都成了水墨畫卷。

跟之前不同,水墨並沒有直接造成殺傷,而是在半空中不斷朝四周擴散,形成一個個圓形的能量場,每個能量場都縱深千米,從水墨中,幻化出數不清的士兵,它們的身體扭曲,輪廓模糊不清,它們本身都是虛無之物,不屬於三界,就連手中的兵器,都是水墨色的陰黑。

姑且管它們,叫「畫靈」好了,這些畫靈的數量,雖然不及三十萬,卻一個個兇狠無比,戰力遠超尋常陰兵,一時間,兩隊人馬在城池間廝殺起來,怒吼聲,慘呼聲,兵器碰撞聲此起彼伏。

天空的顏色更加黝黑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旋渦,在空中緩緩轉動著,一切,彷彿末日崩塌。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大規模的戰役,它本身已經超越了史詩,這是一場陰魂與畫中凶靈的慘烈廝殺,血將這邊沙漠染成了黑褐色,人們紛紛倒地,死亡,內臟與血肉的碎塊,如雨點般噴向半空。

我跳下馬車,管手下要來匹戰馬,繞到戰場外側觀戰,爬到一個高聳的沙丘上,在這裏,我和陰險峰的距離更近了,他的側臉能看的清清楚楚。

陰險峰嘴角帶著笑意,畫筆上的墨汁未乾,他已經穩操勝券了,就不再關心場上的局勢,目光朝我斜視過來:

「我還缺個研墨的童子,陳亮,你過來。來啊……」他笑著沖我招手。

我沒理睬他,瞧向戰場深處,越來越多的畫靈,從水墨中瘋擁而出,而場面上的陰兵死傷慘重,數量驟減。

十分鐘後,當最後一隻陰兵顱骨被砸穿,歪斜著倒地後,第一輪進攻結束,陰險峰大獲全勝。

而此時戰場上,還剩下大量畫靈,它們將死去陰兵的屍體,抬著疊成了一個小山……

這個噩夢般的場景,最早起源於怨葬的預言,今天……它完美應驗了!高聳入雲的屍山,山腳下,陰險峰臉帶笑意,一扇門,正在悄然打開……

當噩夢照進現實的那一刻,我全身止不住顫抖,入道以來,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和捂住,那是來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我心裏也很清楚,當滅世之門開啟的那一刻,我所認知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畫面切換到人間,此時,你可能正在下班的路上,你在地鐵,在擁擠的公交車裏,抱怨世道的不公,你也可能在開車,面對擁擠的路況而破口大罵。

街道上那些冷漠,疲倦,麻木,甚至帶著些敵意的眼神,讓你覺得這個社會,毫無人情味可言。

你愈發愈覺得它陰險,卑鄙。

有人得意,有人失意,你可能在做任何事,但你永遠也不會想到,此時在陰間,一場決定人類生死的戰役,正在展開。

但我已經提前寫出了結局,那麼,現在請你閉眼,為這個世界默哀三秒鐘。

也許三秒後,你我,連同這本書,整個世界都將永遠地消失。

當時我們誰都沒想到,陰險峰的繪畫能力,居然演變到如此可怕的高度,他一個人,一支畫筆,談笑間就抹殺了三十萬陰兵。

所有國主,臉都變了,他們或許也能做到,或許不能,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悚和困惑,第二輪進攻開始,弓箭手上前一步,吃力地拉滿手中巨骨長弓,搭上被大陰司法力強化過的冥鐵重箭……

發射!

當陰將統領一聲令下,幾十萬隻冥鐵箭,如細密的雨點般,密密麻麻射向陰險峰,他如果不躲閃,會瞬間化為塵埃,連影子都不會留下。

可他依舊沒有躲閃,抬起頭,陰險峰注視遠處的天空,嘆息道:「陰間,好像還從未下過雪……」

筆在畫布上輕掃了幾下,天空立刻下起了雪,淡藍色的雪花飄落,氣溫頓時降到最低,那些在空中的冥鐵箭,全部被凍結,就那樣,永遠停在了半空中。

眼前詭異的畫面,給人一種時間靜止的假象,實際上,雪依舊悄無聲息地下著,最近一支箭,距離陰險峰的臉不過幾寸遠,他伸手將它摘下,打量了幾眼,丟在地上。

戰場上寂靜了幾分鐘,每個人都抬頭,看著那些被凍結在空中的箭,寒風吹過,陰兵們的身子都搖晃起來。

靈魂是不懼寒冷的,他們搖晃,是因為他們懼怕陰險峰。

血淒一聲令下,四國前部大軍,一窩蜂地傾巢出動,後續部隊不斷跟進,補充。我看的頭皮發麻,這片沙漠如地震般顫抖,陰兵們嘶吼著,揮舞刀斧朝陰險峰狂奔而來,戰鼓聲滔天。

面對將近百萬數量的陰兵,陰險峰臉色紋絲不動,手中畫筆沾了些顏料,再次橫抹,在畫布上連續舞動。

更多的水墨氣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這次出現的不是畫靈,先前三十萬死去的陰兵,全部復活,站了起來,拖著殘破的身體,迎了上去,緊接著,天空的雪花,變成了冰雹。

我趕緊從沙丘上奔下來,繞到陰險峰的側後方,從這個角度,我能清楚看到陰險峰的畫板。

他正在描繪天空,畫雲層之類的東西,然後給雲層上色,他的繪畫功力返璞歸真,已經達到絕世無雙的境界,不用打草稿,他心裏想什麼,就能立刻在畫中體現出來。

他畫雲,畫冰雹,冰雹就出現了,一顆顆鋒利的冰錐,從空中落下,鋪天蓋地砸在每一個陰兵的身上,那些冰錐比金屬鋒利的多,輕易刺穿陰兵厚厚的甲胄。

冰雪碎塊,噴的到處都是,慘叫聲讓人發瘋,但下冰雹的區域,僅限戰場中心,外圍的人並沒有受波及。

陰間的雲層,被他描繪的更黑,更厚重了,冰雹瘋擁著下墜,密度太大,速度更是快到無法躲閃,而每一個被冰雹殺死的士兵,卻又重新站了起來,變成無意識的屍體,為陰險峰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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