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我沒有指責你。」莫深道。

顧念搖頭，看著莫深的眼睛以及他此刻表現出的平靜，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深處有一團濃煙，無法湮滅，更甚至大有燎原之勢：「莫深……我真的是你心愛的人嗎？你真的對我是一見鍾情，和我結婚，純粹的只是想要和我在一起？」

莫深望著顧念，他知道她看著他的眼中流露的情緒，他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只聽：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甚至已經開始動搖，想要接受你，想要和你成為真正的夫妻，但是……你的行為，和你之前對我的態度，反差太大，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你。」

「到底什麼樣子的你才是真實的你呢？」顧念忍不住提問，眸光凜凜的注視著莫深。

「任何時候的我，都是真實的我。念念，夫妻之間偶爾有摩擦很正常，你現在的反應過激了。」

「過激？」顧念不可置信的看著莫深，看著莫深平靜自然的樣子，她心裏的火氣漸漸的旺盛了起來，她很了解她自己，現在必須要叫停，要不然，她一定會和他爭吵，大聲的爭吵！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更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也不想這樣，請你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

「念念。」莫深幽深了眸色，直直的看著顧念，她現在對他表現的很疏離：「你在命令我。」

「隨你怎麼認為，總之……你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

莫深危險的眯了眯眼眸，望著顧念的眼中光影明滅：「你好像並不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

顧念心間一顫，正想要和莫深爭論，不料對上了他的眼眸，不安……瞬間侵佔上了心頭，只是……為什麼該她不安？

「我們的關係？」

「我們是夫妻，同時你也是我簽訂了協議娶過來的妻子！」莫深望著顧念，一字一句說著篤定。

顧念心頭一凜，恍惚中，她好像聽見了什麼碎裂的聲音，但具體是什麼呢？她不知道。

「協議娶過來的妻子？」是啊，她怎麼忘記了，當初他們之所以結婚是簽定了協議的。

明明他說的是事實，只是……她為什麼有點難受？

「不管你愛不愛我，不管你心裏究竟的打算如何。」莫深說著，緩緩地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念道：「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而站在你身邊的男人也只能是我！」

「所以……你是想要告訴我，之前你對我的好其實都是假象。」

「並不是。」莫深看著顧念：「我對你如何，你應該心理有數。」

顧念望著莫深，搖了搖頭，她心裏沒有數，她不知道……

莫深對著顧念伸出了手，他沒有料到她竟然會直接從他身邊跑開，她臨走看他的眼神，讓他的心悶悶的疼了一下。只是瞬間的功夫，他收斂了面上的情緒，獨自坐在了沙發上。

深夜。

顧念靜默的躺在床上，她的眼睛一直看著門口。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她自己都很難相信，她在屋子裏的這段時間，鎖門，解鎖，如此往複，進行了很多次。

期間，她一直在想莫深會進來，她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和他說話，甚至腦海中已經構想了很多套台詞，只是……他沒有來。

「什麼時候我開始期望他的到來了？這還是原先的我嗎？」

「咕咕咕……」

顧念輕聲的叨念完，肚子叫嚷的聲音響起，她從床上起來，打開了門：「我開門出去才不是為了看他，我只是想要找吃的！」

顧念站在樓道上，四周的燈都沒有亮，他已經將家裏的床撤了，書房的燈也是關著的，這麼說……他是離開了？

顧念倏然一笑，隻覺得心中的煩悶，應該是之前的事情她還沒有消氣。

他把她弄生氣了，更甚至將她心裏的思緒全部都攪亂了，結果他自己倒是逍遙的離開了？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顧念緊緊的咬住了她的唇，憑著記憶中的路摸黑下樓，打開了客廳的燈。

突然的光亮，莫深抬起了眼眸，直視前方。

顧念往前，視線不經意的移動，只見莫深正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冷不丁的往後退了一步：「你……你怎麼在這兒？」

莫深如鷹的眼眸直直的望著顧念，許久，才開口道：「我一直在這兒。」

「一直在？」顧念驚訝了，他不是應該走了，自己去逍遙了，怎麼一直在？

「這麼晚下來，你是來找我？」

顧念一愣，正準備說話，只聽：

「咕咕咕……」

肚子叫嚷的聲音在夜晚顯得突兀，顧念第一次沒有因為肚子叫嚷而尷尬，反倒是慶幸它叫的及時：「我肚子餓了。」

「我給你做飯。」莫深站了起來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怎麼敢勞煩你的大駕，我不過是你協議娶過來的媳婦而已，你著實沒有必要為了我屈尊，就像是你說的，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所以……你確實沒有必要為了我假裝什麼。」話落，顧念利落的轉身，走向廚房。

一陣風過，顧念睫毛顫了顫。

莫深緊緊的從後抱住了顧念，力氣之大，，像是要將她嵌入骨髓一般。

顧念頓住了，短暫的停頓之後，她的手放在了莫深的手上，想要使力讓他離開。

「念念，別鬧了。」

這是莫深的聲音？

沙啞中帶著濃濃的疲憊！

顧念心頭一凜，無形中僵直了身體，想要回頭看清楚莫深，不想，他將他的頭埋在了她的脖頸處。剎那之間，她睜大了眼睛。

他這是怎麼了？想要幹什麼？

「念念，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其實比起你眼中的怨懟，我寧願你和我爭吵。」莫深悶悶的開口，慶幸他將他的面容埋在了她的脖頸之間，沒有人能夠看清他此刻的樣子。

「念念，餘生很長……沒有你的生活，我已經試過一次，不想要再試第二次。」

顧念緩緩地放下了手，眼中的複雜明顯至極，張了張口，許久都沒有真正的發出聲音。

「還不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