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被九阿哥打殺，固然讓梁九功有種兔死狐悲之感。但梁九功更在意的還是康熙信任不再。

像他們這種殘缺之人，若是沒了聖眷，在這宮廷之中，將活得不如一條狗。

「梁公公，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再者，很多事情，沒有比較，便沒有傷害。」

九阿哥笑得很歡實，「有魏珠這顆老鼠屎在前，你梁公公不需要表現的太出色，只要比一般的人好上那麼一點點便夠了！」

「畢竟，水至清則無魚！」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論忽悠，九阿哥絕對是經驗豐富得很。

梁九功是個人精不假，但很多事情，都是關心則亂。

再加上九阿哥的刻意忽悠，又是說到了點子上，梁九功自然是很容易就被九阿哥給說服了。

「貝子爺所言極是，倒是奴才想岔了！」

梁九功苦澀一笑。

「梁公公，那個，爺皇阿瑪召爺進宮，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啊？」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貝子爺的家事而已！」

梁九功笑笑，給出了答案。

家事！

不是大事！

雖然梁九功沒有點明，但他給出的回答，已經足夠九阿哥明白康熙為什麼召喚他進宮。

「果然是好人沒好報啊！」

知道了原委，九阿哥感覺是相當的不爽。

把完顏氏、兆佳氏打發回娘家，九阿哥覺得自己其實是很仁慈的。對這兩人，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要收入房中。

既然如此，與其兩人在自家後院當擺設，倒不如送回娘家另嫁。

他一番苦心好意，居然被這般對待，簡直就是不可忍。

……

進了宮裏，直奔乾清宮東暖閣。

九阿哥上前，給康熙見禮。

「免了！」

康熙直接一揮手，開門見山地開口，道：「胤禟，朕來問你。你為何要將完顏氏、兆佳氏趕回娘家？」

「回皇阿瑪，完顏氏、兆佳氏多口舌，居心不良。兒臣眼裏容不得沙子，自然要將她們趕出府去！」

九阿哥本來是沒想把事情做絕，想著自己背下那些不好聽的名聲。畢竟，他是男人，又是皇子阿哥，該有這等擔當。

但現在，九阿哥不做如此想了。

既然人善被人欺，那他還做個屁的好人？

至於完顏氏、兆佳氏以後會如何？關他什麼事情？

「萬歲爺，不是這樣的！」

完顏王達一聽九阿哥如此說，立刻急眼了。若是真的讓九阿哥這番話成了定論，他的女兒就不用活了。

「奴才的女兒只是替九福晉擋了災！」

完顏王達急聲開口。

「萬歲爺，您聖明無邊，定能明辨是非，還奴才女兒一個公道！」

完顏王達又跪在了地上，眼淚汪汪的。

另一邊，兆佳瑪納哈也是跟著跪下，為兆佳氏鳴不平。

「夠了！」

望著眼前鬧劇一般的場景，康熙頭大如鬥，直接爆發了。

「都說強擰的瓜不甜，今日之事，你們兩個，說說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吧！」

康熙不再看九阿哥，也不再去管真相如何，他隻想趕緊把這事兒給了結了。

完顏王達和兆佳瑪納哈一看康熙都發火了，自然也就不敢再鬧騰。但對於康熙的問題，兩人委實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初，他們的女兒被指婚九阿哥，消息傳開，著實是讓人艷羨不已。可如今，他們的女兒被九阿哥送回了娘家，這是何等的恥辱？

最重要的是，沒有了九阿哥這個姻親，他們才到手的風光，也就跟著不再有。

「萬歲爺，奴才的女兒或許有些不好。但聖人有言，不教而誅，是為不仁。」

兆佳瑪納哈恭聲開口，「奴才請九阿哥能收回成命！」

不管怎樣，他的女兒既然做了九阿哥的媵妾，那麼，死也得死在九阿哥府裡。

「萬歲爺，奴才也是這樣想的！」

「這兩口子過日子，哪兒有不拌嘴的？」

「吵吵鬧鬧，才是過日子！」

完顏王達緊跟著兆佳瑪納哈開口，意思其實都一樣，他的女兒不能被送回來，死也要死在九阿哥的府上。

「皇阿瑪，兒臣府裡容不下這等攪鬧是非的女人！」

九阿哥冷聲開口，態度很堅決。

他都已經把人給送回去了，這轉頭人又回了自己府裡，這算什麼？過家家，耍著玩兒的嗎？

康熙腦袋更大了！

聰明如康熙，縱然是此刻的心情煩躁，卻依舊能明白九阿哥和完顏王達、兆佳瑪納哈的心中所想。

說來說去，不過是面子二字。

「胤禟！」

「兒臣在！」

九阿哥昂首挺胸，渾然沒有一點點想要妥協的意思。

「若是朕讓你將完顏氏、兆佳氏接回府上，你待如何？」

「請恕兒臣不能從命！」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

九阿哥現在已經是一身的毛病，自然不差這點兒事情。至於是不是惹了康熙的不快，九阿哥才懶得管。

若是他從此被康熙無視，他還求之不得呢。

「完顏王達、兆佳瑪納哈，你們呢？若是朕讓你們將女兒另嫁，你們又待如何？」

「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事二夫！」

兆佳瑪納哈凜然開口，「若是萬歲爺您降旨讓奴才的女兒另嫁，奴才自當從命。若沒有旨意，奴才寧可讓女兒去死！」

「萬歲爺，奴才也是如此！」

完顏王達緊隨兆佳瑪納哈之後，表他同樣的姿態。

康熙很想把人全都趕出去算了，但這事兒腦袋了他的跟前，他又怎麼可能不管呢？

「你們，都曾經在朕的身邊待過，是朕信任的人。」

「此次是朕對不住你們！」

康熙如此一開口，完顏王達和兆佳瑪納哈的臉色都變了。因為，康熙這態度，分明就是準備讓他們的女兒另嫁。

風光不再不說，還因為這事兒徹底得罪了九阿哥，這以後的日子，要難過了。

「完顏王達、兆佳瑪納哈，你二人回去吧，尋個不錯的人家，將你們的女兒另嫁了吧！屆時，朕自會送她們一份嫁妝！」

「奴才謝主隆恩！」

聽了康熙的最終裁定，兆佳瑪納哈和完顏王達齊齊行禮。

九阿哥也同樣跟康熙行禮，道：「兒臣謝皇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