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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金絲雀》第267章 緣份嗎
下午三點,赫氏診所。

許一寧一身白色職業裙裝,工工整整的躺在床上。

「你現在的姿勢像一具屍體!」

赫瑞文在床前坐下,聲音非常的輕柔,「很緊張嗎?」

許一寧「嗯」了一聲。

「誰讓你緊張?」

「你!」

「我為什麼讓你緊張?」

「……」

「是怕我窺見你內心深處的秘密?」

「嗯!」

赫瑞文站起來,「不用怕,沒有人想走到你的內心深處,你的秘密永遠是你的,我只是你傾訴的對象而已。」

傾訴對象?

許一寧愣住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傾訴的對象。

再回神的時候,窗戶拉上了,房間點了一盞精油噴霧,整個屋子瀰漫著森林和陽光的味道。

赫瑞文往椅子裏一靠,懶洋洋的架起了雙腿,懶洋洋地開口:「許一寧,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沒有。」

「喜歡音樂嗎?」

「還行!」

「文學呢?」

「不喜歡!」

「旅遊呢?」

「不知道!」

「有朋友嗎?」

「有,不多!」

「我算你朋友嗎?」

「……」

「有喜歡的人嗎?」

「有,舅舅,小宇。」

「親人?」

「嗯!」

「感情方面呢?」

「……」

「好,我們不問這個,生理上有需求嗎?」

「……」

「有過性幻想的對象嗎?」

「……」

「自己有什麼願望想去實現嗎?」

「……」

房間裡安靜下來,許一寧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文哥,我能睡一會?」

「睡吧,想睡多久睡多久。」

許一寧真的就睡了。

赫瑞文走出了房間,用手機撥出電話。

「她怎麼樣?」沈鑫的聲音透出來。

「她的戒備心非常的強,強到像在她身上包裹了一層鋼鐵。這還是次要的!」

赫瑞文頓了頓,道:「她還有中度的人格障礙,屬於偏執型人格的一種。」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赫瑞文:「偏執型人格常見病因是:早期失愛,後天受挫,處境異常,自我苛求,這四點,她都佔了,這個病的形成是漫長的,有的能伴隨終身,男性發病較多,女性少見。」

「文寶,你別嚇我。」

「不嚇你!」

「一般隨著年齡增長,環境的改變,人格趨向成熟後會緩和,嚴重的會發展成偏執型精神分裂症。」

赫瑞文淡笑了下:「我的那個愛上繼母的病人,就是這個病。」

……

許一寧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下個星期,還是這個時間,繼續過來。」赫瑞文抱著胸看她。

「我有病嗎?」她問。

「暫時還沒發現!」

許一寧精氣神一下子提起了些,「我就說我沒病吧。」

「沒病也得來,不來後果自負,自己看著辦!」

赫瑞文威脅,扭頭就走,留許一寧呆坐在床上,心裏直犯嘀咕:

現在的心理學專家,都有強迫人看病的嗎?還是說他太閑了?

……

從地鐵下來,許一寧步行回家,外面起風了,可能要變天。

快到巷口的時候,遠遠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人,黑色的大衣,米色的圍巾,溫潤儒雅。

四目相對,許一寧心裏又苦又酸,慢慢走上前,「石潤新,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他反倒是笑。

許一寧:「胃好點了?」

「沒有。」

「李越呢?」

「他有自己事,我也不用他天天陪著。」

「那……」

許一寧不知道說什麼了,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過來,她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

石潤新解下圍巾替她圍上,「我讓你走,你就走得那麼痛快嗎?有良心嗎?」

許一寧低下頭,掏出紙巾擰了下鼻子,迴避了這個問題。

「晚飯吃了?」他問。

「沒有!」

「我也沒有,你請我!」

許一寧抬頭,笑得眼中有光,「好,請你去喝海鮮粥!」

這笑晃了石潤新的眼,突然從口袋裏抽出手,一把拽住許一寧的,「走!」

「石潤新,你……」許一寧的手掙脫了一下。

石潤新握得更緊,扭頭,深深看著她,「許一寧,你一通電話就能打消我十幾年的執念嗎?」

許一寧:「……」

石潤新:「有你這麼談分手的嗎?」

許一寧:「……」

石潤新:「我說同意了嗎?」

許一寧:「……」

……

兩個並肩的身影在路燈下,扯得很長。

樹蔭下,一輛黑車緩緩駛過來,車窗搖下,露出顧湛沒有什麼表情的臉。

馮思遠拍拍他的肩,「知道她為什麼拒絕你的理由了吧,人家有男朋友,而且感情很好。」

顧湛不出聲,臉色黯然。

馮思遠嘆了口氣,「顧哥兒,你總不能搶了一次,又搶第二次吧,這不地道!」

為什麼不可以?

誰規定了不可以?

他們結婚了嗎?

顧湛在心裏回答,但嘴裏卻隻說了兩個字:「回家!」

……

回到家,顧湛洗完澡,傷口又裂開,他拿了個創口貼隨便貼上,然後坐在沙發上,抽煙。

房間一塵不染,對他來說,就是個酒店。

思緒很亂,理了半天,關鍵點還是在許一寧身上。如果她與他並肩,那麼再大的風浪他都是不怕的;如果她真的……

他閉了閉眼,在微信群裡發消息:「下樓集合,喝酒去!」

知道顧湛對女人沒興趣,馮思遠把喝酒的地方安排在高檔會所。三人開了個包間,點了一大堆的吃的喝的。

結果,顧湛悶頭抽煙;林蘇蘇悶頭玩手機;馮思遠悶頭給美國那邊回郵件。

回完郵件,馮思遠一抬頭,發現顧湛眉宇間的皺紋深了許多,心裏一嘆,拎著酒坐過去。

「今晚六分醉怎麼樣?」

六分醉,既不會有宿醉的難受,又有微熏的感覺,恰到好處。

幾杯酒下去,有些情緒便掩不住。

顧湛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拿著酒杯,微微低頭,肩膀線條隨著呼吸起伏。

兩人手牽手離開的那一幕,像塊石頭一樣壓在他心上,這一晚上,他心都是沉的。

覺得悶,拉開門走出去,恰好對面的門也被拉開。

四目相對。

胡沈希輕輕笑了:「顧湛,我可以理解為這是緣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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