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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金絲雀》第242章 詩和田野
孫家。

石潤新的臉色不大好看。

孫秋惟:「石頭,你別怪她沒跟你打招呼,是突然決定,走得也匆忙。」

石潤新:「叔叔,她帶手機了嗎?」

孫秋惟:「沒有,兩個都留下了。我是覺得,這孩子一定是心理有什麼問題了,所以才同意她去的,出去散散心也好,老悶在家裡,會悶出病來的。」

石潤新心裡一堵。

他天天過來陪她,難道還不能把她心裡的陰霾給驅散了?

孫秋惟用筆寫了張便簽:「這是小朱的電話號碼,你記一下,有事可以打她的!」

石潤新接過來,塞進口袋,和孫秋惟打了個招呼便離開。

坐進車裡,李越的電話進來,「石頭,晚上擼串去,把許一寧叫上。」

「她去雲南旅遊了。」

「啊?」

「跟一個叫朱宴的人,你認識?」

「聽她說起過,是他老師朱寒生的女兒,這丫頭,走也不和我打個招呼。」

「她連我都沒有說。」

「這……」李越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石潤新捏了捏鼻樑,聲音發沉,「李越,我現在壓力很大,我媽那邊始終不肯鬆口,一一她又是那樣一個狀態。」

李越:「石頭,才出了那麼一個大的事情,你得給她時間,這才幾天啊,她身上的傷都還沒好透呢!」

石潤新沉默了好一會,「可是,我一直有一種感覺,我走不到她的心裡去,她把所有人都擋在了外面。」

李越:「石頭,你急了。」

石潤新:「對,我急了,有一個人在邊上虎視眈眈。」

李越:「別說了,晚上我陪你擼串,喝酒,不醉不歸。」

石潤新掛了電話,手機突然嗡的一聲,有簡訊進來。

「石潤新,我一一,這是我朋友朱宴的手機,我現在在麗江,剛剛辦好了入住,一切都好,別擔心。」

「沒和你打招呼是有原因的,我最近的狀態不太好,好像做什麼事情都萬念俱灰,我甚至沒有想活下去的念頭,我知道我心理出了問題,也不想讓你和舅舅他們擔心,所以誰都沒說。」

「我會慢慢調整自己,對了,還欠你對整件事情的解釋,等我回來,好嗎?」

石潤新眉間的陰霾一下子散了,好像有道光直直照在了他身上。

……

陽光,透過頭頂的玻璃,照在許一寧身上,渾身都暖洋洋的。

她又想睡了。

朱宴和老闆談完事,在她面前的沙發上坐下。

「這一趟,我們從麗江出發,一路往西,走茶馬古路,途經香格裡拉,梅裡雪山,再去稻城亞丁和色達,順利的話,再往318的深處走,走川藏線,對此你有什麼意見?」

許一寧惺忪著眼睛,「我沒有意見,只要你不把我賣了就成,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出來旅遊。」

這話,讓朱宴聽得心酸,「許一寧,你還活個什麼勁!」

許一寧笑笑,把靠枕往懷裡一抱,頭埋進沙發裡。

本來就活得沒什麼勁!

晚上,吃臘排骨火鍋,當地特產,朱宴問老闆要了點香蔥和香菜,撒進火鍋裡,聞著味兒,許一寧就流口水了。

咬一口肉,香噴噴。

「好吃。」

朱宴鄙視:「這就好吃了,那你還沒吃過深山裡的那些野味,能鮮死你。」

許一寧笑,「朱宴,我發現你話開始多了。」

朱宴夾一筷子排骨在她碗裡:「那是因為你的話少了!」

許一寧:「不想說話。」

朱宴:「為什麼?」

許一寧:「累!」

朱宴看著她,火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泛著很淡的光華,眉目之間卻是沉沉的。

吃完飯,兩人往客棧走。

麗江海拔一千多米,許一寧身體沒有完全恢復好,走一步喘三步,龜速前進。

實在走不動了,就賴皮的往台階上一坐,「朱宴,讓我歇會,走不動了。」

朱宴忍無可忍,掏出手機拍了一張許一寧席地而坐的照片,發給某人,順帶還附上一句話:

「顧總,你就算追到了她,她這身體也經不起你操啊!」

顧湛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陪德國某個醫藥公司的老總吃飯,借口去衛生間,把照片裡的女人看了好幾遍。

最後,狠狠的掐了下眉心,倒數第二個字太礙眼。

……

回到客棧,許一寧困到不行,和朱宴講了幾句話,頭一歪就睡著了,連澡都沒洗。

第二天她是被鬧鈴吵醒的,翻個身想繼續睡時,朱宴的聲音冷冷在頭頂響起。

「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洗澡,整理東西,然後出發。」

許一寧嘟著嘴問:「能晚點嗎,我還想睡一會。」

朱宴:「不能,早飯吃飽點,我們今天有六百公裡的山路要開。」

許一寧只能乖乖起床,洗漱,吃東西。

十點鐘,兩人坐上越野車,正式上路。

剛開始是高速,路上人不多,陽光照進來,照得人懶懶的,許一寧又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車身一顛,把她顛醒。

往窗外一看,她才發現已經上了盤山路,一側陡峭的山壁,一側是萬丈深淵,對面還不停的有車子疾駛過來,與他們的車子交匯。

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扭頭看朱宴,一身戶外的裝束,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沒什麼表情。

突然,朱宴開口:「怕了?」

許一寧沉默了一會:「有點!」

朱宴:「這才哪到哪,睡吧!」

許一寧不想睡了,轉過身,眼神深了些,她發現自己對這個老朋友的認識,僅在想象當中。

「這條路線你走過多少次?」

「沒有十次,也有七八次。」

「為什麼走這麼多?」

「這個問題旅行結束了,我再告訴你。」

朱宴飛快的扭頭看她一眼:「許一寧,聽過一首歌沒有?」

許一寧:「什麼歌?」

朱宴:「生活不光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許一寧心頭一顫,沉默良久。

……

晚上七點,在天黑之前,終於到了預定好的客棧。

剛下車,就看到有個黝黑的高大漢子坐在客棧的台階上,身旁依偎著瘦弱的小男孩。

朱宴下車,漢子的眼睛唰的亮了起來,站起來,張開雙臂,和朱宴緊緊擁抱,像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樣。

許一寧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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