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外邊眾人評論如何，激戰依然在繼續。

「繼式·十面江海靖塵囂。」

無數劍氣爆發，形成重重劍網，包圍郭純陽之身，攔下殘餘的劍氣。緊接著，劍網收縮，萬劍歸一劍，郭純陽逆空沖霄，一劍斬向空中劍翼所擁簇的黑洞。

「轟——」

驚天氣浪擴張，勁風猶如無可阻擋的洪流，在夜空中當初明顯的弧度。郭純陽的「繼式」準確斬入了黑洞，斬中了秦暘的本體，但那無形氣甲卻如不可逾越的城牆，擋下了這足以蕩平江海的一劍。

「雖然能發揮全部威力，但本座不是魔，不會受此劍的剋製。」在黑暗中的那道模糊身影如是說道。

東方雲征的燭龍之體在此劍之前難有防禦之能，他的「邪眼縛神」也難以盡全功，這全是因為「止戈流」對其的剋製。

而秦暘，卻是不受這克制，他的防禦也不會如燭龍之體一般脆弱。郭純陽想要擊穿他的防禦，還得看實打實的力量才行。

「我知道。」

郭純陽一邊說著，一般按壓劍鋒，使得墨狂和無形氣甲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止戈流』無法進行克制，但是——」

郭純陽陡然逆轉劍氣，反向運行心法，「『斬武道』可以！」

金黃劍光陡然變得如鐵一般清冷，那滲入骨髓，對秦暘那身旺盛生機產生隱隱威脅之感的，赫然便是他熟悉異常的「斬武道」。

逆轉「止戈流」，即是「斬武道」。比起原本的對魔，此時的劍氣就完全變成了對人，乃是徹底的殺生之劍。

郭純陽也會「斬武道」，並且他早已暗自研修到了極為高深的地步，畢竟「斬武道」的最終式，郭純陽也早已會了。

而他之所以深入修鍊此功，其目的不言自明，正是為了對付秦暘。

秦暘的武道再如何精進，軀體再如何進化，也終究是人的軀體，人仙依然還是人。

「我為了今日，做了太多準備。」

儘管這些準備大多無用，但只要有一樣有用，就不枉郭純陽一番心血了。

「逆式·十面江海靖塵囂。」

依然還是原來的名字，但那窮凶極惡的劍氣，卻是讓這一招和之前截然不同。

對生機的極端克伐，令和無形氣甲附著合一的氣血迅速消耗，也令秦暘微微皺眉。

但隻憑這一點，還無法擊敗秦暘。

「當——」

滅天劍隔開墨狂，秦暘渾身籠罩在漆黑劍氣之中，六道劍翼同時合攏殺上，令郭純陽左擋右支。

「既然都是『斬武道』，就看你我的劍式，哪方更強。」

滅天劍出，漆黑的劍氣和對方近似又表現不同的劍光不斷碰撞，兩方劍如遊龍，在空中激烈大戰。

劍氣縱橫天際，橫掃蒼穹，交錯的劍影似將天空斬切得支離破碎，兇惡的劍意令得圍觀之人目不暇接之餘，眼中也開始不斷刺痛起來。

「眼下雖然大戰不休，但暘皇的看家武功卻還未全出，顯然是還有餘力。若是沒有意外的話，當是暘皇勝。」千神鋒絲毫不受劍意影響，對戰況洞如觀火。

「他之所以還在激戰，只是因為想要通過郭純陽的劍式悟出自己的劍法罷了。若是千某沒看錯，暘皇展現的武功都是通過那破輪子統合為一體，他正在有意識地完善各方面的武功，最終統合為一。現在郭純陽就是他的試劍石。」

「會首的意思，是郭純陽必輸了？」一旁的楚滄瀾好奇道。

「郭純陽也不是蠢材，他敢挑戰，就必然還有所依仗，『止戈流』都還沒用完，你急什麼。看著吧，這第一場合道層次的大戰，會讓人大開眼界的。」

二人說完，便是靜靜觀看大戰。

這等大戰，多年難得一見。上一次合道大戰還是蒙玄兩國交戰之時，那時玄九天親上天意城，與獨孤天意一戰，雙方一路戰到了雲蒙帝國西方的大沙漠中。

不過那一戰雙方並未下死手，且無外人觀看，所以被不少人引為憾事。

除了此戰之外，其他數次大戰，雙方合道都未出全力或者不復全盛，看到的人也少，自然比不上此戰。

而在另一邊，無念同樣觀看此戰，並暗暗握緊菩提弓，隨時準備出箭。

待到戰況最激烈之際，便是殺秦暘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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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摩醯首羅微微闔目，身上佛力已是極盡升華，攀升至巔峰。

在他前方半空處，天曌與大輪明王手套一銀白掌套，拉扯著一道極細極韌的絲線向兩邊飛去。

那絲線深深扣入掌套之中，甚至讓兩位煉虛強者的手掌都隱隱出血，雖貌不驚人，卻有著巨大的威力深藏。

此物名為「天君絲」，是世間至韌之物，哪怕是神兵利器也難以斬斷此絲線。

而當天君絲拉扯到極限之時，這至韌至細的絲線，也將成為至利之器，並積蘊起巨大的力量。

這股巨大的力量，將化作推力，射出「千年一擊」，一舉殲敵。

沒錯，「千年一擊」就是一支箭，一支差不多快有一人高的箭。以天君絲為弓弦，射出「千年一擊」，定能將其威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一舉殺穿秦暘的人仙之體。

「是時候了。」

閉目養神的摩醯首羅驟然睜眼，耀眼的佛光自雙目中射出。

此時，他已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極致，就等一擊誅敵。

但也就在摩醯首羅睜眼之際，幽幽之聲突然響起：「找到你們了。」

秦暘的不朽法身出現在空中，俯視下方的目光和抬頭的摩醯首羅相對，而後又轉移到摩醯首羅身前不遠處的那金色聖器上。

「原來，本座數次感應到的危機是出自此物啊。憑此物，本座的人仙之體確實難經受得住，一旦中箭，怕是性命都難存。若是本座轉換魔體，那效果就更佳了。」

此時秦暘正直面郭純陽的「斬武道」，若是到了某個時刻，他以「涅槃凈體如意法」轉換魔體避其鋒芒，或是直接增持自身「斬武道」之威，那這佛門聖器就真的能把秦暘克到死了。

哪怕不轉換魔體，中了這「千年一擊」，秦暘的肉身估計也至少得崩潰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