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位大典這一戰，算是徹底蕩平了最後一股反對勢力。自此，天下間已是無與秦暘作對者也。

至少在明面上如此。

「你不打算將三國盡數統一嗎？以你的能力，眼下完全能做到此事。」

太一星台上，弦主一邊撫琴，一邊隨口問道。

在獻上賠罪禮物之後，秦暘又是操勞了數個夜晚，讓弦主怨氣盡消，兩人重歸舊好。這幾日來，弦主日日和秦暘膩在一起，日子美滿的不能再美滿了。

「那樣毫無意義，也太麻煩，」秦暘的頭枕在弦主大腿上，眯眼舒適地道，「三國統合，不只是國家的統一，還要顧及百姓的意願以及制度的統合。三國交戰已久，國與國之間雖無永恆的敵對，但百姓之間的怨恨卻是一直存在。強行統一併不可取，還不如就這樣維持現狀。」

「但這樣一來，等日子久了，國戰還是有可能發生的。還有，你就不打算徹底壓服道門嗎？道門之中，也有些門派依然抱著自己的心思。」弦主道。

「這種小事，交給道門的紫陽天師處理便是。」秦暘回道。

以他目前的層次，那些道門門派已經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他們甚至連讓玄九天親自處理的資格都沒有。

秦暘所需要統籌的，是大局，而非是這些小節。

「我所需要的，是勢力為我服務，為我達成目的。如今除了天柱位置以外，其餘祭壇都已經建成，我也無需再強行把控了，就讓這天下順其自然吧。凡世間的一切，又怎比得上武道的超脫。」

秦暘坐起身來，從後方懷抱著弦主，將頭搭在她的香肩上，道：「我們的目光，不需要放在這上面。」

「咚——」

弦主手上按琴，頓住琴聲，嘆息道：「但我已經無法在武道上幫助到你了。也只有幫你打理這些才算是起到一些作用。」

武道境界的差距讓二人的距離拉大，藍月鳳凰專註於苗族事務，且和秦暘沒有多大感情還不會這麼覺得，弦主卻是能察覺到二人的距離行遠。

這種感覺，當真是叫當事人十分煎熬。

不過秦暘卻是笑道：「到了今日，能在武道上幫助到我的又能有幾人？哪怕是玄九天、獨孤天意、千神鋒，他們也無法和我論道。我和你之間的紐帶是感情，而非是武道。我不會為了你拋棄武道，也不會為了武道拋棄你。你我之間，從未遠離過。哪怕是生死也無法將你我分離。」

『哪怕你死了，我也能把你救回來。』

這句話，是秦暘在自己心裏說的。

只要達成人仙武道的最高境界，哪怕是魂飛魄散的人，秦暘也能將其拉回來。

真空二字，說的不是沒有空氣的太空空間，而是真與無，真實與虛幻。

粉碎真空，便是粉碎真實與虛幻的界限，能做到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扭麴生死，起死回生，也包括在這些不可思議之事內。

「所以，你不需要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秦暘指著遠方笑道：「不如看一場戲吧。獨孤天意想去試試神後的劍道造詣，並且想要通過劍意的傾軋令神後心境受挫，好趁機控制她的心神。」

當然，秦暘更傾向於獨孤天意是手癢了，想要和神後碰一碰。

神後是當今世上少有的合道劍者，獨孤天意見獵心喜，便想要與神後鬥過一場，順便看看自己的劍道還有什麼缺點。

即便是到了如今這境界，獨孤天意依然不覺得自己的劍道是完美的。因為若是完美，就不會敗在秦暘手上。

所以獨孤天意不放過任何可能，哪怕神後比他弱，他也要壓製境界和對方碰一碰。

唯有經歷真正的實戰，才能找出自己的缺憾在哪裏，這就是獨孤天意的想法。

「論對武道的執著，曾自絕六識的獨孤天意可說是當世第一。」

秦暘輕輕揮手，令身前不遠處展開光幕，淡淡道。

單論對武道的執著，哪怕是秦暘也自澄不如。因為他的執著實際上是對強大的執著，若是把武道換成仙道或者魔法什麼的，秦暘同樣也會如此執著。

而獨孤天意，他就是對武道的執著。

這存粹的執著，秦暘自然是不如的。

光幕展開，顯示出空空蕩蕩的空間。神後那玉色的身影便在這空間的正中半跪著身子，身影一直在虛實之中不斷變化。

「五指山是由我的拳意所化，這空間也是我的意志所開闢。只要獨孤天意能打破神後的心境，我的意志就會立即侵入她的意識。」

秦暘看著那有些狼狽的身影道。

光幕之中鏡頭偏轉，獨孤天意的身影出現，他看向被壓著半跪的神後，手中光劍乍現，一道恢弘劍光斬去了神後身上的無形壓力。

壓力一失，神後便要化為虛體直接穿梭離去，但她卻是直接撞在了這空白空間的壁障上。

「你想要離開，只有一個辦法。」

獨孤天意看著神後不斷做無用功，身上氣機迅速下降，很快就和神後相近，「擊敗吾，否則你無路可逃。」

神後眼見無法離開，也是認識到現在的情境，但她並未直接衝上去和獨孤天意開戰，而是又回到了原地。

「就算擊敗你，本宮也是無力回天了。本宮就算出去了又如何，還不是無法阻止暘皇。」神後淡淡道。

她之前只是出於壓力頓失的欣喜，才會做出那般舉動。等到人冷靜下來，便已經明白她即便是出去，也無法妨礙大局，甚至於還可能因為自己的行動而暴露某些秘密。

「那吾換一個說法，」獨孤天意道，「你可以選擇與吾一戰，能勝，則可殺吾，斷去暘皇一個助力，這個理由可夠？」

「吾會壓製境界，與你對等，若吾違背諾言，則劍心不純。劍心不純的獨孤天意，與廢人無異。這樣的話，你還是能夠斷去暘皇一助力。」

他的話語之中，並無對自身生死有一絲在意。這位不愧是敢自絕六識的狠人，竟然直接壓上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