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一元之數的時間很快就已經要到頭，正在各自靜默站立的雷童和秦暘同時氣機一動。

「怒雷撕天裂地。」

雷童出刀，手上那古樸雷刀有千萬重電光激射，勁力卻一點都不顯狂暴。那些雷電就如水一般柔和下來，覆蓋在刀上，使得刀鋒染上了尊貴的紫意。

單憑這一手，就可看出雷童對於雷電之力的控制已是到達巔峰，哪怕是狂暴如九天神雷，也在他手上化作繞指柔。

一刀撕天，掣發無情的刀光，少說有十萬重以上的刀勁融合在刀鋒之上，一刀就足以斬裂空間，震撼八卦空間的運轉。

秦暘當年也學過「紫雷刀法」，雖然後來漸漸不用，卻也知曉這門刀法的潛力。

尤其是第七式「怒雷撕天裂地」，那威力在理論上幾乎是無上限的，只要你功力夠深，掌控力夠強，就能在刀上無上限地疊加刀勁，千刀萬刀十萬刀百萬刀，當數量足夠，便能引發質變。

可惜因為秦暘當時沒有往雷電屬性功法上發展的想法，是以這「紫雷刀法」就漸漸被他遺忘了。

如今見到雷童這「紫雷刀法」的創始人，秦暘才算是真正了解了「紫雷刀法」的完整威力。

雷童後人項羽和項無恨所創的「天打雷劈屠真龍」和「神雷魔震驚天譴」威力是大了，但論精妙卻是還不如這第七式。

尤其是「神雷魔震驚天譴」，這一招就是單純的能量堆積，也就名字取得響亮。

『現在這一招也算是歸我了。』秦暘眼中似有無數道刀光閃爍，最終化作一道刀影。

在這短短瞬息間，秦暘洞徹了雷童這一刀的精妙，將自己對這一刀式的體悟推進到了十萬重刀勁重疊以上。

「大雷仙好刀法。」

他輕聲一贊，巨大的生死輪橫切入雷童斬出的刀痕中，固定住通道，「請！」

這一手展示出的實力，也叫雷童目露異彩，不管是時機還是力量，這輕巧的一擊都堪稱無懈可擊，單憑這一點雷童便知這位暘皇的強大不只在實力上。

單論武學底蘊，對方也是絕不弱於活了無數年的自己。

「請！」雷童同樣肅聲道。

二人一齊進入那道裂縫中，隻覺眼前一閃，一股無形壓力已是加身。

他們出現在一顆巨大的金球上，周遭是包圍成球形的玄網，在玄網之外，則是混沌虛空，三個球形空間正在旋轉，另外還有五顆空間正在重組。

那正在重組的空間，正是被秦暘以大力直接震碎的空間，沒想到它們在震碎之後還能重新組合成形。

腳下的金球似是有引力一般，將二人雙腳吸附在上，而在金球下方，是一片雷雲之海，密雲之中驚雷閃爍，隱約可見下方的池水。

那池水通體呈現紫色，如融化的紫玉漿一般在下方流淌，但秦暘卻是知道，這看似柔和純凈的液體，實際上乃是紫雷高度凝聚的雷水，一滴就足以炸垮一座城池。

「下方便是我要尋的雷池了，暘皇需要的，是上方那物事。」雷童道。

秦暘依言抬頭，只見上方有一團銀色球體正在懸浮，那球體似是有液體組成，微微泛動波瀾，猶如銀鏡，映照出二人的身影，映照······

秦暘識海深處突然泛起了一道明光，他的臉色陡然變化，從不信到質疑，到駭然，再到恐懼······

明光在這一瞬間照進了秦暘的身體各處，深入每一個細胞微粒，讓秦暘那融入血肉的意志都完全凝滯。

【終於，等到你了······】

大歡喜，大極樂！

在這處空間中，紫氣金花湧現，天上地下都被一股無窮的喜悅籠罩，整片天地因一股意志波動而更易，彷彿天地也在此刻祝賀。

「暘皇，您的天命到了。」雷童向著秦暘躬身行禮，面色古井無波。

「我知你在懷疑我，也知你在等待我出招。你會見招拆招，將我的計劃和圖謀一一破盡，然後帶著笑容賜予我死亡。這世上幾乎沒什麼能逃過你的計算，哪怕是有出乎你意料的因素出現，你也能隨機應變，令對方的盤算盡數落空。」

雷童一點一點說著，面容相當冷硬，彷彿是在轉述其他人的話語一般。

而接下來的話語，也證明了此刻說話的非是雷童，而是另一個存在。

「我的上一個宿主，算無遺漏，算天算地算自己，幾乎沒有在算計上敗於人。你和他不同，你更多的智慧更多的是體現在機變上，他幾乎不曾處過劣勢，而你則是因為想要更多劫力，屢屢將自身置於劣勢，而後轉危為安。」

「這份機變，值得稱讚。但你這份機變的依仗，卻不是來源於自己，而是來源於——」

【我！】

那銀色球體中傳來巨大的波動，明明未曾出聲，但天上地下都好似在回蕩著祂的聲音。

【若無我給予的演算部件，你不會有今日，你早該在十餘年前死在那片楓樹林裡，死得無聲無息，沒有任何人會記得。今日的暘皇，來源於我的一份恩澤，來自於我的一份給予。所以······】

那道明光充塞了秦暘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使得秦暘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光人。

【回報這份恩情吧！秦暘！】

從未出現在識海之中，一直以來恍如介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大羅天終於出現，滲透身體每一處角落的明光在這一刻和大羅天呼應，於大羅天中交織出一道人影。

緊接著，人影擴大，要融入整具身體之中。

『武道，成就的只能是武者，而不是系統。』

不知為何，一道曾經的畫面劃過這人影的腦海。

作為系統，作為一個武俠系統，哪怕是有無數武俠傳承為祂所記錄，哪怕順手施為都能成就一個絕世武者，卻終究無法成就自己。

就如那人所說一般，武道只能成就一個武者的超脫，而無法讓系統脫離桎梏。系統說白了，更像是一個武道的載體，而非是由武道所成就的存在。

【所以我不做系統了，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