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山，或者說中央天柱。

原本一甲子一度的論武場地此時已經成了一根巨大的天柱，天一山早已被息壤所包裹，充當了天柱的基底。

中央天柱的高度直達天外天，觸及星球之外的那層禁製，堪稱是真正的擎天支柱。

五方天柱之中，其餘四方天柱強弱相等，唯中央天柱的鎮壓之力更強一籌，並且還經過素天真的加固，這第五根天柱的強度遠非其餘四根天柱可比。

此刻，在中央天柱的最頂端，那仰頭就能看見透明壁障的天空穹頂之處，秦暘負手而立，靜靜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五方天柱被毀其四，就剩這中央天柱獨立支撐了。秦暘現在甚至能感應到太陽之上的劇烈波動，感應到那急不可待的心情。

在曠別兩萬七千年的自由之前，蕭冕也是會急迫，會欣喜。他現在迫不及待就想出來了。

而阻擾他重見天日的障礙，只有一個。

那就是秦暘！

白色身影自虛空中走出，他輕輕振袖，聖魔之氣在體表糾纏，猶如兩條遊龍纏繞在身上。

「這件衣服，有些眼熟。」

未見到對方之前，秦暘心中不失凝重之色，見到對方之後，他反倒是放鬆了心情，平緩了心境，看著對方的衣服淡淡道。

「你應當在壁畫上見過類似的樣式，」對方輕笑道，「這是我師門的服飾，我那位師尊就常年穿著這樣的衣服。」

他口中的師尊，自然便是最後死在他手中的武祖了。

「你師門？本座倒是沒聽說過這武道源流的門派喚作何名。」秦暘有些感興趣地道。

「具體叫什麼，其實我也不確定。」

出人意料的，蕭冕臉上帶著一絲譏色，「一開始，我那位師尊說他來自『紫霄宮』，後來，他又說要一統大荒，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天庭。又後來，我等闖出名頭，他又說本門師承天道，名喚『天道門』。等到我破譯了他的日誌，才知道這些名字都是他效仿他那個世界的神話人物的，他想用這些名頭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呃······」秦暘有些無言，「這還真是，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啊。」

不愧是你，low逼武祖，當真是low到一定程度了。

這要是以這low逼為主角寫一部小說，那一定是白的不能再白的小白文。

「是不是覺得很愚昧？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蕭冕攤了攤手，「所以我殺了他。那等造化放在這種人手上，太浪費了。」

「人皆有虛榮心，武祖犯蠢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他唯一的錯誤就是收了你這聰明又涼薄的人為徒而已。」秦暘搖了搖頭，道。

他倒是不似蕭冕一般覺得武祖愚昧，武祖也不過是另一個世界的一個普通人罷了，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也是當然的。

武祖唯一的錯誤，其實是收了一個資質過人自己又沒本事壓住的徒弟。要是蕭冕如百家之師易乾那般，武祖也不至於身死。

「愚昧與否，終究是由勝者說的，若是你最終敗了，你這數度敗在我手中的事跡也可稱得上一句愚昧。」秦暘道。

蕭冕聞言，也是收起笑容，道：「但若是你敗了，你的痕跡我全數會抹消，就如當初易乾他們幾個對待我一般。」

「你這是覺得自己像他們一樣，無法殺死我？」秦暘反問道。

「能否斬殺，還得試了才知。」蕭冕回道。

雙方四目對視，秦暘眼中有九重光環一環套著一環，九大法眼融為一體。而蕭冕雙眼則是泛起幽暗的紫色，在他眼中似是有幻影不斷閃過。

死寂在這最高的地方，在這數千度的環境中蔓延，周遭的一切都似是在這一瞬間變得靜止，他們二人的所在似是和天地切割，分離。

在某一個瞬間，兩人同時一動，兩道身影倏忽間撞在一起，拳與掌，腿與指，他們就如同煉精化氣的武者一般，動起了拳腳。

真氣和勁力完全收攏於拳腳之上，明明舉手投足間有著摧山破嶽之力，卻絲毫不曾體現出來，恍如兩個普通武夫在比劃拳腳一般。

在明面上，他們和普通武夫唯一的不同點，就是速度快了億點點。

「天鵬變，天鵬縱橫法。」

秦暘當先動用超凡手段，他的背後長出若虛若實一對大鵬翅膀，本就快到了極致的速度再度拔升。再配合「天人縱」的絕頂身法，秦暘的身影一變，千百道拳印以最為粗暴的方式轟壓而來。

此刻的秦暘將力與速發揮到極致，拳鋒快到蕭冕的神念都捕捉不住，力道強到挨上一拳就是重傷的下場。

但蕭冕還是躲過了。

他在這拳影中飄移，輕輕鬆鬆退出了秦暘這如暴雷一般的拳擊。

在他那雙幽紫眼瞳中，無數影像閃過，每一幅影像，都是此刻未發生的場景，都是三秒之後要發生的未來。

「你的眼睛，能預測未來。」

秦暘敏銳捕捉到那一閃即逝的影像，強大的演算能力回顧三秒之前蕭冕眼瞳中出現的影像，立時和現在的場景對上。

「未來之眼，我當初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殺死擁有它的武祖。」

蕭冕身影偏轉，一掌擊出，便是令秦暘十分熟悉的「如來神掌」，「千手如來，萬佛朝宗。」

龐大的法相出現在他身後，隨著他的推掌轟出萬千掌印，這和當日佛祖極為相似的一幕，出現在了蕭冕身上。

「轟轟轟——」

大氣被碾爆，千手千掌擊向秦暘，無數掌勢封鎖四野，在他那可預測未來的雙眼之下鎖死了秦暘的閃躲路線。

「它的擁有者既然能被殺，就說明它無法真正做到預測未來。你也接我一招『如來神掌』。」

秦暘面對這突來的反擊，長嘯一聲，身形拔高，背後、肋間長出了八隻手臂，他以肉身變化成為了十臂如來，十隻手掌各自捏出不同的「如來法印」，十大法印匯聚於一處，掌影如排山倒海，迎上了蕭冕的千手如來法相。

強硬，爆發，大小不相等的法相與肉身碰撞在一起，排山倒海的雄渾之力互相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