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傳來吵雜聲，恰到好處地打破了宇文承曕和南宮綰妧之間剛醞釀起來的曖昧氣氛。

宇文承曕掀起簾子查看，南宮綰妧聽到有女子的哭聲，也掀開簾子去看。

外頭有個男子被幾個人圍毆，他毫無還手之力，抱著頭蜷縮成一團仍由拳腳落在身上，而旁邊的雪地上跪著一個年紀和南宮綰妧不相上下的女子，不停地哭喊求饒。

南宮綰妧見不得這中以多欺少的場面，拉了拉宇文承曕的袖子，「承曕……」

她一開口宇文承曕就猜到她想做什麼，這女人啊就是同情心泛濫。

「別多管閑事。」宇文承曕二話不說就斷了她念想。

她搖了搖宇文承曕的手臂，溫聲軟語，「你去看看怎麼回事好不好？」

「你就不擔心我下去也被打嗎？」宇文承曕心裏很無奈，他不是應該堅定地拒絕她的嗎？為何給了她可乘之機呢？

「你一身功夫，他們能奈何你嗎？就當是為我積陰德好不好？」平日裏不是說喜歡她，要對她一輩子好嗎？那行，她就試一下他說的有幾分真的。

「停車」宇文承曕沒等馬車停穩就跳下去。

南宮綰妧忍不住笑了起來，從小到大，只要她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眼神求人，就沒有求不成的，看來母親給她的這身皮囊也不是一無是處。

擔心宇文承曕會傷人，南宮綰妧叫車夫跟上去，後面那輛馬車看見了也趕緊停下來。

「住手！」宇文承曕走過去，「你們為何打人？」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看有人來，哭得越發大聲，一邊伸手要去拉宇文承曕的袖子一邊喊：「公子救命啊！」

宇文承曕眉頭皺了皺，身子一閃躲過了女子的爪子，只見他身形微動，也不知道如何出的手，只是三兩下就把那三個打人者甩到地上。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幫這對狗男女？」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來的打人者氣呼呼地喝問宇文承曕。

「狗男女？」宇文承曕的眉頭皺得更深，看來他管的這閑事有些麻煩。他目光瞥過地上縮成一團的男人和旁邊的女子，冷聲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公子救命，我們是苦命人啊，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那女子頭髮凌亂，哭得眼睛鼻子通紅，看起來甚是可憐。

「你們二人私奔也罷兩廂情願也罷，我們無權干涉，可你二人在我店裏吃住不給錢，那就不應該了。」打人者中年歲最大一個朝地上的男人啐了一個，「還說你是個讀書人，身無分文還哄騙人家姑娘，真是有辱斯文，啊呸！」

「我們實在是付不起錢了，以後有錢了再來還你們。」興許是冷，那女子一邊說話，一邊哆嗦。

「姑娘，你圖他什麼啊？連個女人都養不起，枉為男人。」年紀最小的打人者似乎氣不過，說著又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腳。

宇文承曕聽到這兒已經明白了來龍去脈，問那年長的打人者：「他們二人欠你多少錢，我來付。他們若真是沒錢付帳，你就是打死了他也沒用。」

「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之人，實在是這人品性太差，沒錢給就算了，還偷偷地溜了。我也有一家老小要養，我容易嗎？」

「父親，既然有人替他們付錢，那就算了。他們欠了多少錢，你跟這公子說說，天寒地凍的，娘還等咱們回去呢！」

南宮綰妧一直在留意那邊的動靜，因隔得遠她聽不清宇文承曕跟那幾個人在說什麼，就招手叫給她熬藥的婦人過來，讓這婦人去打聽情況。

一會兒婦人回來了，「少夫人，是這兩人欠了人家店家的錢又偷偷的溜走，被店家追上來打了一頓，少東家已經幫他們付錢了。」

「哦。」南宮綰妧心想，幫忙付錢這樣的事對宇文承曕來說應該算是小菜一碟吧，他不是說他不缺錢嗎？

「要我說這種人少東家就不該幫。」婦人面露鄙夷。

「為何？」南宮綰妧隨口一問。

「少夫人你不知道，這女子與那男人是私奔的，據說這男的是個讀書人，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把盤纏用完了這才欠人家店家的錢。這樣的男人，也不知道那姑娘看中他什麼。」

南宮綰妧笑了笑，「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那姑娘喜歡他，定是有姑娘的道理。」

「依我看，那男的就是靠甜言蜜語騙人家姑娘。」

南宮綰妧不置可否，見宇文承曕這麼久不回來，不禁好奇，又伸頭去看。

那三個打人者已經離開了，那女子和她的情郎跪在宇文承曕面前，不停地磕頭，宇文承曕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看。

南宮綰妧心裏嗤了一聲，暗想這人還真愛端，做了點好事還擺上架子了。

她正要讓婦人去把宇文承曕叫回來，就看到宇文承曕回身朝馬車走來。

「公子！公子你就發發善心，搭我們一程吧！我夫君被打傷了腿走不動，這天寒地凍的，我們沒吃沒喝，會死的。」那女子一看宇文承曕要走，慌忙起來攔他。

宇文承曕冷冷地瞪了一眼那女子，「讓開。」

他可不會像南宮綰妧那樣同情心泛濫。

「公子，求您了，您家馬車那麼多，我們兩人隻佔一小塊地方，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那女子跪在宇文承曕，仰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宇文承曕，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宇文承曕煩躁不已，越過那女子徑直朝馬車走去，那女子不停地他身後哀求，磕頭，宇文承曕隻當沒聽見。

南宮綰妧把這一切都看在曕暗裏，宇文承曕進來還沒坐穩，她就問道：「你把人家姑娘怎麼了？她哭得如此淒慘。」

宇文承曕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南宮綰妧，「你不是一直看著嗎？為何還問我？」

「可我什麼都沒看見。」

「那便是我沒怎麼她。」

南宮綰妧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宇文承曕攏了攏她的領子，「你別下操心好嗎？一會兒又該喊頭疼。」

他這麼一說，南宮綰妧覺得頭似乎又疼了，心裏暗罵宇文承曕的烏鴉嘴。

就在這時，馬車外清清楚楚地傳來那女子的喊聲，「公子行行好，搭我們一程吧，你若不幫我們，我們就只能凍死在這路上，求你了！」

竟然騙她說什麼都沒錯！明明就是見死不救！

南宮綰妧瞪了一眼宇文承曕，掀開簾子，馬車正好從那對男女身邊駛過，南宮綰妧的目光被女子微隆的腹部吸引去。

馬車很快就將那對男女甩在身後，眼看越跑越遠，南宮綰妧終於忍不住大喝：「停車！停車！」

車夫慌忙將馬車停下來。

「你要做什麼？」宇文承曕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