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宇文承煥慌了起來，大喊，「來人！快來人！」

多福和寶姑衝進來，看見段氏倒在地上，而宇文承煥則半跪在段氏身邊，滿臉焦慮。

「夫人！夫人怎麼了？」寶姑嚇得半死，眼淚都下來了，「世子你都跟夫人說了什麼呀？」

宇文承煥自知理虧，不敢接話，只是對多福說：「快去請大夫來。」

多福應了一聲，轉身跑出去了，宇文承煥和寶姑一起把段氏搬到床上。

大夫很快就來，望聞切診一番後告訴宇文承曕，段氏這是氣急攻心，不能再受刺激，得好生休養。

宇文承煥將大夫送出去，回來是段氏已經醒了，他低著頭走進去，慢慢地在床前跪下，「兒子不孝。」

「明之啊……」段氏捂著心口，「娘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啊，你若是終身不娶，你叫娘怎麼活呀？」

「兒子娶。」

「娶何人？」段氏有氣無力的問。

「母親要兒娶何人，兒便娶何人。」這句話說出來，宇文承煥覺得彷彿吞下了一大塊的黃連。

「當真？」段氏忽然覺得渾身清爽，差點就從床上坐起來。

「當真。」宇文承煥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但段氏還是聽見了。

下午安國公回來，聽聞段氏生病了，便到段氏的房裏去看她，寶姑把段氏被氣病的來龍去脈跟安國公說後，安國公勃然大怒。

「這個逆子，越發不像話了。」

「老爺莫生氣，明之他只是一時糊塗，他已經到答應娶英國公的孫女了。」段氏怕安國公責罰宇文承煥，趕緊幫宇文承煥說好話。

安國公依然怒氣衝天，「慈母多敗兒，你到現在還寵溺他，他以後越發無法無天了。」

「老爺息怒，妾身以後會注意。」段氏趕緊示弱。

安國公便再沒發火，氣鼓鼓地走了。

段氏聽到安國公在外頭跟隨從說去把宇文承煥叫到書房去，生怕安國公責罰宇文煥，便讓寶姑偷偷跟去看什麼情況。

宇文承煥早就料安國公回來會找他訓話，到了書房行禮後便主動跪在安國公面前，「兒子不孝，請父親責罰。」

安國公雖然在段氏的屋裏表現得恨不得打斷宇文承煥的腿腳，但宇文承煥畢竟是他的獨苗，他怎麼捨得責罰。

「起來吧！」安國公往太師椅上一靠，「說說，為何把你母親氣病了。」

宇文承煥慢慢地站起來，低聲道：「兒子不該頂撞母親。」

「我問你為何不肯娶英國公的孫女，你知道多少人想跟英國公拉上關係嗎？如今天下的兵權，一半在婁太師手裏，另一半便是英國公。」

「兒子……隻想跟喜歡的人共度一生，至於兵權那些，兒子並不想要。」

「糊塗。」安國公一掌拍在案面上，「沒有權勢，如何能立身？男人不做大事整日隻想著花前月下，成何體統？」

「父親，等給兒子安排好差事，兒子會儘力儘力做好職責內的事，不負皇恩。」

「你真以為我給你找個差事是指望這個差事養活你？那不過是為了讓你學習如何立身於朝堂罷了。」

「父親……」

「好了。」安國公揮手打算宇文承煥的話，「你年紀也不小，該成家立業了，就安你母親說的，擇個吉日請媒人上門去英國公家提親，至於南宮良玉的女兒就，等你娶了正妻，再迎她進門。」

安國公見宇文承煥的臉色難看，登時嚴厲起來，「此事不容反駁，你身為我宇文家的長子，肩負著興旺家族的重任，有些事勢必要捨棄，懂嗎？」

宇文承煥艱難地回答：「懂。」

「去看看你母親吧！」安國公揮手讓宇文承煥退下。

宇文承煥從書房出來便帶著多福往段氏那邊去，剛走過拐角便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是寶姑。

「寶姑姑，你為何在此處？」宇文承煥問。

「夫人聽說國公將你叫來書房，生怕國公責罰於你，叫奴婢過來瞧瞧。」寶姑打量著宇文承煥，「世子，國公沒有責罰你吧？」

宇文承煥搖搖頭，「父親跟我說了一些大道理，並沒有說其他的。」

「沒責罰就好。」寶姑笑了起來，「世子啊，夫人是真心疼愛你，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你可不能再讓夫人生氣了。」

「我明白。」宇文承煥也笑了，「我正要去看望母親，寶姑姑要回去了嗎？一起走吧！」

在路上，寶姑又好聲好氣地勸導宇文承煥，宇文承煥都一一應諾。

段氏聽說宇文承煥來看她，趕緊讓丫鬟把她扶起來，看見宇文承煥和寶姑一起進來，兩人的神色輕鬆，她便猜到安國公沒有責罰宇文承煥，心裏鬆了一口氣。

丫鬟給宇文承煥搬來凳子，宇文承煥就坐在床邊和段氏說話。

「母親好些了麽？」

「還是覺得心口悶。」段氏為了證明她是真的心口悶，還用力地深呼吸幾下再繼續說話，「母親這輩子不求別的只求你能美滿一輩子。」

宇文承煥有些頭大，「母親放心，兒子會好好的。」

「母親知道你並非不懂事的孩子。」段氏吩咐寶姑，「拿上我的名帖去英國公府邸，請張夫人明日帶著張小姐過來玩玩。」

寶姑應聲而去。

段氏又對宇文承煥說：「明兒你哪裏都不許去，在家等張小姐過來，好好的跟張小姐培養感情。」

宇文承煥心裏很無奈，但也只能做出順從的模樣，「母親放心，我會的。」

「你屋裏那幾個丫頭要交待清楚，不準她們明日胡鬧，若是讓張小姐看到不該看的，別怪我心狠。」

「兒子會交待清楚的。」

「那你去忙你的吧！」

「兒子告退。」

宇文承煥離開段氏的房間，站在院子裏卻久久沒有邁步，多福見他一直盯著天空，心裏好奇他到底在看什麼，便站到他身後順著他目光的方向去看。

可他看了半天卻什麼都看不到，於是好奇地問：「世子，你在看什麼呢？」

「看天空。」宇文承煥低聲回答。

「天空？」多福撓了撓頭，心想這天空有何好看呀？不是日日都這樣嗎？

「是啊，今日的天空特別陰沉，像是要壓下來般，讓我覺得透不過氣來。」宇文承煥按了按心口，「我心裏難受。」

「世子心口難受？」多福緊張起來，「您莫不是也像夫人那樣氣急攻心了？若不然，小的去請大夫過來給您瞧瞧？」

「沒用的，我這是心病，無葯可醫。」

多福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世子指的是他和南宮小姐的姻緣，可老爺和夫人不是說了嗎，等世子大婚了就把南宮小姐迎進來，當個側妃，只要人能留在身邊就行了，世子怎麼還不高興啊？

「走吧！」宇文承煥收回目光，發現多福好像在冥思苦想，他嗤笑一聲，「你不用為我難過，這也許就是我的命。」

他也許命中注定與她無緣吧，也不知道誰才是她的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