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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歡顏》第11章 又想鉤搭男人
馬車在官道上奔跑,前方忽然出現斷崖,車夫慌忙拉緊韁繩。受驚的駿馬厲聲嘶鳴,前蹄高高揚起,馬車劇烈搖晃,車裏傳出孩童驚恐的尖叫。

就在此時,官道兩旁的山林忽然衝出無數個手持利器的蒙面人,頃刻之間就將馬車圍得水泄不通。

粉雕玉琢身著華服的男童被人從馬車裏提出來,扔在為首那個高大的蒙面人跟前,那蒙面人慢慢地抬高手臂,忽然揮劍砍下。

「阿娘救我——」

淒厲的尖叫穿透雲層,血霧氤氳的空間出現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大的猙獰,小的驚恐。

「不要!」

南宮綰妧驚叫著醒過來,雙眼發直,胸口劇烈起伏,心肝彷彿要跳出胸腔,砰砰砰的直響。

巨大的恐懼包裹著她,讓她手腳無力,身子抖如篩糠,渾身冷汗淋漓。

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只不過是做了個噩夢,眼淚頓時洶湧而出……還好只是夢而已。

生怕敏容聽到動靜過來詢問,她拚命地控制著哭聲,等情緒平和下來,這才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

南宮綰妧並不知曉皇帝下了禁足的旨意,這幾日雖然按時喝葯,可那天敏容跟她提起投靠婁太師一事,總讓她不能安心,病情始終不見起色。

許是不想她心煩,敏容那日之後便不再提此事,但她越是不提,南宮綰妧越是覺得心裏不安。

夜裏睡得迷迷糊糊之間,敏容似乎輕輕叫了她一聲,她睡意沉重便沒有回應,好像今日敏容不曾進來。

南宮綰妧瞥了一眼床頭,午膳她吃過的食盒還放在原處,這便說明敏容當真一直未進來過,這丫頭到底去了何處呢?

「敏容……」南宮綰妧等了片刻,沒聽到敏容應聲,便又提高聲音,「敏容!」

室外靜悄悄的,無人應答,南宮綰妧心裏頭忽然冒出不詳的感覺。

她掙扎著下床,扶牆向外走去。夏末午後的陽光毒辣得很,她猛一開門看到外頭晃眼的日光,身子竟然晃了晃。

若不是抓住了門框,只怕她已經撲倒在地。坐在對面台階的角落打瞌睡的小元子被驚醒,慌忙跑過來行禮,「小的給娘娘請安。」

「敏容呢?為何不見她人?」

小元子臉色有些古怪,支吾了一下才答道:「姑姑出去找個人。」

「找人?」南宮綰妧不由地想到敏容那天跟她說的話,頓時緊張起來,「她去找誰了?」

「這個……小的也不曉得,娘娘若是有事,儘管吩咐小的去做。」

「你快去把她找回來。」南宮綰妧著急萬分,「快去呀!」

小元子見她有些氣急敗壞,趕緊跑了。

南宮綰妧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個下午沒見敏容回來,連小元子也不見人影,心裏更慌了。

只是她精神狀態不好,心裏雖然惦記但抵不過身體上的疲憊感,連禦膳房送來的晚膳都沒用便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到了亥時,下起了大雨,雷聲一陣連著一陣,轟隆隆震得地動山搖,也把南宮綰妧給驚醒。

四周一片漆黑,耳畔儘是嘩啦啦的雨聲,南宮綰妧摸黑慢慢地坐起來,正要去摸火摺子,忽然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這屋裏有人!

她嚇得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忘了。

一聲輕微的聲響,黑暗中亮起了一束火苗,照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明黃袍子上的飛龍在火光下閃著金光。

南宮綰妧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盯著皇帝看。

皇帝半邊臉隱藏在黑暗裏,晦暗不明,但他看南宮綰妧的眼神卻格外的陰森,讓南宮綰妧不寒而慄。

他這副模樣,定是來找她的晦氣了,也不知道哪位大臣又在朝堂上拿她來說事,惹得他不快了。

「你……」

「你倒是睡得安穩呀!」

南宮綰妧剛開口就被皇帝的話蓋過去,皇帝一邊說一邊向她逼近,而她則不由自主地往後挪去。

很快她就被皇帝逼到了角落裏,皇帝離得近,濃重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讓她情不自禁地顫慄。

「南宮綰妧,寡人還真是小看你了。」皇帝冷笑一聲,「瞧瞧你這幅弱不禁風的模樣,誰會想到你長了一副蛇蠍心腸?」

他竟然說她蛇蠍心腸?南宮綰妧吃驚地抬頭,觸碰到皇帝帶著隱怒的目光。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皇帝咬牙切齒,目光陰冷,「寡人當真沒想到,你敢勾結婁之武。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不念舊情要置寡人於死地,在你心裏,難道只有權勢和榮華了嗎?」

南宮綰妧腦中轟一聲,被皇帝的話震得渾身冰涼,敏容果然把那天與她說的話透露出去,被人告到皇帝面前了。

「我沒有……」她本能地辯解。

「你還敢狡辯?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皇帝忽然朝外面大喝,「把人給寡人帶進來!」

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順海提著燈籠進來,他身後跟著兩個侍衛,這兩個侍衛手裏還架著個渾身是血的人。

南宮綰妧驚恐地瞪大眼睛,這人是誰?為何被打得這麼慘?

「順海,把這屋裏所有的燈都給寡人點上,讓南宮娘娘看得清楚一些。」

「喏!」順海依言點亮屋裏所有的燭火。

隨著光線越來越明亮,南宮綰妧眼中的恐懼也越來越濃重。

皇帝慢慢走過去,忽然揪住那毫無聲息的血人的頭髮,令她的臉轉向南宮綰妧。

南宮綰妧尖叫一聲,瞬間癱在床上,那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就是失蹤了一天的敏容。

皇帝朝侍衛揮揮手,侍衛便拖著敏容軟綿綿的身子轉身出去。

「敏容!」南宮綰妧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爬起來跳下床赤腳追上去。

可她隻跑出兩步身子便騰空而起,皇帝揪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扯回來,毫不憐惜地扔到臥榻上。

眼淚瞬間模糊了南宮綰妧的視線,她失控地嚎啕大哭……她又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

皇帝冷冷地看著她,忽然將一樣東西扔到南宮綰妧的跟前,南宮綰眼淚眼朦朧地望去,瞧見了一副血書和她的鳳釵。

「南宮氏,認識這兩樣東西吧?」皇帝逼近南宮綰妧,「讓宮女傳血書給婁之武救你出宮,宇文承煥死了,你深宮寂寞,又想找別的男人了?」

南宮綰妧百口莫辯,心中又悲又痛,她在他的心裏,原來竟然不堪至此。

「怎麼不說話了,嗯?」皇帝攝住南宮綰妧的下巴,迫使南宮綰妧抬頭去看他,「敢做不敢當?」

南宮綰妧哭得渾身發抖,哆哆嗦嗦地開口,「你恨我,沖著我來……為何要遷怒那些無辜的人?」

「沖你來?」皇帝竟然笑了,笑得陰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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