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宇文承曕驀地回神，見南宮綰妧期待地望著他，他敷衍地笑了笑，「彈得不錯。」

南宮綰妧一下子便看出他的勉強，心又提了起來，若是他不高興，等會兒她該用何借口將他留下來，為了勉兒的生存，她今晚要豁出去了。

「妾身知道陛下精通音律，在陛下面前彈這樣的曲子就是班門弄斧，讓陛下見笑了。」南宮綰妧垂下頭，「妾身久不摸琴，這曲子還是陛下班師回朝後才學的，彈得不好還望陛下勿要見怪。「

嫁給宇文承煥那天，她時常為他彈奏的那把琴便被她沉入了湖底，從自再也不見天日。

宇文承曕嗤地笑了一聲，「聽說我班師回朝後，你大病了一場，病了許久，沒想到你還有心思學新曲子，真是難得。」

他話語之中滿是嘲諷，南宮綰妧隻覺得心口彷彿被壓著石頭一般，透不過氣來。

她的確是病了很久很久，骨瘦行銷，連鏡子都不敢照。

那時她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一閉上眼睛便夢見他怒視著她。她聽聞他在朝堂上異常張狂，處處與宇文承煥作對，便整日提心弔膽的，一邊擔心宇文承煥，一邊擔心他，兩面煎熬。

「妾身知道愧對陛下，妾身會儘力彌補，只要陛下想要的，妾身都會全力去做好。」

「帶病學曲子，也是其中之一？」

「是。」南宮綰妧輕輕一笑，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妾身想著，陛下如今的一切來之不易，因而要學會這首曲子，有機會便彈給陛下聽。」

南宮綰妧說完，覺得似乎有些不合適，又補充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筋骨勞其體膚……陛下如今苦盡甘來，值得慶賀……「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不著邊際，便住了嘴，偷偷往宇文承煥那邊瞄了一眼，見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出洋相一樣，她更覺得無地自容。

「咳……」宇文承曕輕咳一聲，他也察覺到了南宮綰妧的窘迫，他知道她向來是開不得玩笑的人，見她今日態度如此低下，便有心放她一馬。

「寡人今日心情好，便不與你計較諸多，也罷，寡人也難道消遣，今日邊陪你賞一賞這花兒。」

宇文承曕起身走到窗邊，倒負雙手望著窗外，站了片刻沒見身後有動靜，由頭皺眉道：「還不過來？」

南宮綰妧趕緊起身走到他身邊，還沒站穩身子，宇文承曕便伸手過來將她拉進懷裏，他身上的龍涎香頓時將她熏得全身發軟，需得靠著他的身子才能站穩。

「你說這無名花像你？」宇文承曕低沉的話語從她的頭頂上傳來，他似乎低下了頭，因為她感覺宇文承曕呼出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鬢角上。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便是這般擁著她，在她耳邊說：「妧妧，我此生非你不娶，若你敢嫁別人，我會不惜一切毀了你。」

當時她毫不為意，因為她打定決心要嫁給他的，從來沒想過要讓他毀了自己，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她還是嫁給了別人。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當初說過的話，若不記得那便各自安好，若是還記得……她起了個寒慄，以他的性子，怕是她以後的日子會生不如死。

這日，宇文承曕將晚膳擺在落月閣，因地方不大，宇文承曕吩咐一切從簡，即便是這樣，南宮綰妧還是吃到了她住到月清後最好的一頓飯。

她陪宇文承曕喝了一點酒，酒勁讓她臉頰浮起了妖艷的桃花色，望向宇文承曕的眼睛彷彿帶著星光，蕩漾著水波，眼眸瀲灧如春色般動人。

宇文承曕的目光彷彿被黏住一樣，移不開分毫，她醉意朦朧的眼神帶著迷茫的笑意，純凈而又媚人，像極了的多年前她對他笑的樣子，讓他冷硬的心一點一點的融化。

他想忘記以前的事，他想把腦中的南宮綰妧和眼前的南宮綰妧分開，他不停地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女人是個騙子，她傷了他很重，他不應該原諒她。

可他費盡全力卻還是做不到，他隻好一杯連著一杯地喝酒，很快一壇梨花釀便見底了，他渾身散發出酒氣。

順海識趣，命阿華阿紫準備熱水，又派小元子回紫乾殿那邊傳話，讓那邊的宮人早些安置，隻留一兩個守夜。

南宮綰妧醉得暈乎乎的，小性子便冒出來，覺得身上懆熱，一邊扯著領口一邊嘟嘴去推皇帝，「你離我遠點，我熱。」

皇帝的目光落到她如白瓷般光滑的頸項上，那精緻的鎖骨在絲綢裏衣下若隱若現，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莫說南宮綰妧熱，他身上更熱，見宮女都退了出去，他便自個兒脫了上衫，露出精壯的身子。

「妧妧。」他抓住南宮綰妧的手臂，將她拉過來，把她的手掌按在他的胸膛上，「你摸摸寡人，寡人更熱。」

南宮綰妧當真在他的胸膛上摸了一通，她身子是熱，可跟他相比卻差遠了，她正摸著，腰身忽然一緊。

「你在引火……」皇帝呼吸有些急，聲音低沉，「寡人再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今晚好好伺候寡人。「

「陛下想要妾身怎麼伺候你？」她抬起藕臂圈出了皇帝的脖子，淺笑著看他，半明半暗中，她的眼睛如星辰般閃亮。

「還要寡人教你，嗯？」

「那……是這樣麽？」她緩緩地湊上來。

猶如天雷勾動地火般，將他整個人燒了起來，他狠狠反擊回去，扳回勝局。

南宮綰妧不堪撩撥，一敗塗地，而她髮絲凌亂雙唇紅腫的模樣，更加讓他不能自己。

被翻紅浪，芙蓉帳暖，可憐守在門外的順海，聽了半宿的牆根卻什麼都做不了。

等她睡到日上三竿起來時，臥榻只有了她的貼身衣服和凌亂不堪的錦被，宇文承曕留下的不過是一絲淡淡的氣息而已。

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痕跡，心裏十分懊惱，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白白糟踏了一個晚上。

南宮綰妧正在責備自己，阿紫進來稟報：「娘娘，胡皇后宮裡有人來了。」

胡皇后？南宮綰妧的神經瞬間繃緊，難道昨晚宇文承曕留宿落月軒的事讓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