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菲頭疼壞了，她一向怕了女人哭了，雖然她不是一個男人，但是也見不得這樣了，連忙說道：「能幫我一定幫你的！」

玉玲的哭聲稍微停下了一下，但還是紅著眼睛，道：「真的嗎？」

韓菲連忙點頭，生怕下一刻她又哭上了。

玉玲得到韓菲的回答立刻高興了，她扯著韓菲的手，說道：「我不想再次被那些臭男人們當作玩物了，我想從良，求求你，幫幫我，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玉玲滿帶希冀的目光令韓菲感到很有壓力。

但韓菲還是很認真的問道：「那你有想過自己從良之後去哪裏嗎？現在是亂世，沒有安穩之地，哪怕從良了，也未必是好辦法。」

玉玲被韓菲的反問給弄懵了，但還是認真的思考著，想著想著，她的臉色都白了，似乎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韓菲嘆了一口氣，道：「所以你想好了嗎？」

如果只是將一個人從紅纓樓裏帶出來並不難，難的是還要給她一個安息之地，這一點並不容易，而韓菲也不是那麼無私奉獻的人，現在的她連自保都成問題。

玉玲又想了一下，實在沒有法子了，道：「那位爺看起來有權有勢，就連那些大官人都會尊敬，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只要給我和那位爺見一面，一面就好，我親自說服他，只要給我一個安身所就好，我無欲無求！」

韓菲詫異了一下，更加為難了。

坦白說，她腦子不用想也知道小白肯定是不會攤上這件事的，世界上有困難的人千千萬萬，也不可能一個一個的去救。

而且，她也沒有資格幫小白做決定。

「我做不到。」

韓菲很坦白的說道。

玉玲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道：「為，為什麼？」

韓菲搖搖頭，道：「我不能插手，如果你想要見他，你可以親自去。」

這算是韓菲最大的解釋了，她不會代替小白做決定，私自安排見面或者答應下來什麼的。

韓菲是這麼想的，本想再給玉玲想個別的辦法時，一抬頭，掛到嘴邊的話語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因為，韓菲看見此時玉玲看著她的眼神，是一種憤恨。

是的，憤恨。原諒她用這個詞來形容。

「你就是不願意幫我對嗎？你害怕被我搶走那位爺的關愛是嗎？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韓菲閉上嘴了。

「你這個人太自私了！我說了我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的！我只是想要從良，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是我錯了，是我看錯了你！我也不應該將你帶回來的！」

韓菲抿嘴，道：「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說了！你這個自私的人！」

玉玲完全一副聽不見去韓菲話語的姿態，還指責著韓菲，在玉玲心裏早就給韓菲定下了罪行，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自私的人！

韓菲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覺得有些疲憊，也不想繼續開口解釋了。

「我能幫你的，我會盡我所能，但我做不到的事情，很抱歉。」

這是韓菲對玉玲最大的交代了。

玉玲伸手狠狠的推了韓菲一下，韓菲本來可以躲開的，但是她沒有，結結實實的被推了一下，後退了好幾步。

「你這個自私的女人！我不該救你回來的！我還以為大家都是可憐人，會互幫互助的！結果是我想的太美好了！你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韓菲沉默的接受了這樣的指責。

「你害的大家差點被殺死，紅纓樓也差點被燒了！你這個自私的女人！我要告訴鴇母去！」

說完這句話，玉玲直接氣匆匆的轉身走了，還將門給關得特別大聲。

韓菲站在原地，突然有些明白了過來。

在這個地方的女人長期經受著壓迫，哪怕心裏留下的善良，或許都是參雜了別的感情。

玉玲也完全忘記了，為了避免她被大眾給脫衣服，韓菲才會出手的，明明是她祈求別人的幫忙，但是在獲得了幫助的時候，卻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了。

得寸進尺，大概是最常出現的一種人性險惡了。

韓菲幫了她一次，就理所當然的要幫她第二次，在遭受到了拒絕的時候，全然忘記了這個忙別人完全可以不幫，只是一味的覺得自己委屈，這大概就是我弱我有理了？

韓菲無聲的笑了笑。

她倒是沒有在糾結玉玲的事情，只是心裏有些惋惜的。

她順手挑了一件相對保守，但是比較醜的衣服，換上了，至於髒兮兮的臉，她也清洗了一遍，只是控制著力道，不要將自己粗糙的皮膚給擦掉了，因為她現在還需要這一層醜陋的皮來遮擋一下，避免太過於引人注意了。

等洗完了之後，韓菲坐在梳妝台上，深呼吸一口氣，到底還是拿起了鴇母送過來的那盒子白面，開始往臉上鋪著。

沒多久，。房門再一次的被推開了，進來的人還是玉玲，但是她的身後還跟著鴇母，以及一眾的花娘們。

鴇母看了一眼背對著她坐著的韓菲，喊了一聲：「我聽玉玲說了。」

韓菲頓了一下，還是緩緩的轉過身來了。

當韓菲的真面目暴露在眾人的眼前時，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是的，嚇了一跳，驚嚇太大。

此時韓菲的整張臉都白得厲害，更為醜的是還白得不均勻，一塊黑一塊白得，眉毛也畫的又粗又短，嘴巴上還打著兩團紅，像是血盆大口一般。

這麼一轉身，一笑，活像是鬼一樣。

但是呢，鴇母卻看得眉開眼笑的，十分滿意這妝容的，道：「哎喲，雖然手藝差了點，但還算有前途！以後多練練！白點好，男人都愛白點的！」

韓菲笑，這一笑就更加可怕了，大紅唇，白森森的牙齒，活脫脫的怪獸啊！

「謝謝鴇母！」

玉玲急了，扯了一下鴇母的衣袖，鴇母回過神來，道：「我聽玉玲說，是你將官人的手給弄傷了？」

韓菲完美的擺出了一副疑惑的樣子，畏畏縮縮的說道：「什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怎麼可能弄傷那個大官人！」

玉玲錯愕了，大聲道：「你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