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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竹》第325章 回不去了
東起山。

狂風捲雲而來,一刀劈斷萬千魂。顏枕帶著童年落在竺法面前,冷冷瞪著差一點殺死竺椎務的閆樸和賈方。

「你!顏柯青!你沒死!」閆樸直接嚇尿了,雙腿一軟,癱在地上,「不是說你已經死了嗎?!為什麼!為什麼沒死!」

顏枕低聲說道:「滾!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讓我見到你,你應該清楚會發生什麼。」

「我……」閆樸想跑,卻是嚇得動彈不得,最後幾個鼎元幫爪牙抬著他走掉。

閆斐廊離開時賈忠義也悄默聲地趁亂跟著。顏枕冷哼一聲,提刀追擊,「哪裏逃!」賈方回頭,見顏柯青狂刀來襲,出劍抵抗。「鐺!」勁道的刀氣把忠義幫幫主的虎口震得裂開,劍體變形。「顏枕,你幹什麼!來人,弄死他!」賈方怒叫一聲,周圍的幫眾立刻出手相助。顏枕豈會怕這些宵小之輩,化為狂風席捲敵眾,鋒利的刀氣無所不斷,人身命魂劍體,一切的東西都難以抵抗顏柯青的攻勢,颶風過處,寸草不留,碎肉伴著殘肢在空中旋轉,血水化為詭異紅雲。

看到披頭散髮,血染全身的顏枕,賈方嚇得哆嗦成一團,面無血色,嘴唇鐵青,「是是是……是你!你是成風!」之前在「四雄之戰」時成風便如獄血魔神一般大殺四方,那場景與今日幾乎無二。顏柯青此時用的是大刀,威力不如長刀,但更加靈活,攻速極快,幾乎瞬息間就把膽敢圍攻他的所有幫眾絞成肉泥。其他人見此狀況,哪還顧得上自家幫主,撒腿就跑。

看在閆儉的面子上,顏枕還是選擇放了他弟弟,但賈方可沒有那麼好運,「賈忠義,你想好怎麼死了嗎?」遠瞧忠義幫大喊大叫的奔逃,顏柯青大刀又動,一道鋒利刀氣橫掃,百十個忠義幫幫眾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一分為二,「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殺你?」

「我我我……」賈方無話可說,顫抖許久,最終「噗通」跪下,「顏爺!對不起,我不知道東起幫是您的幫派!對不起,放我一條生路!我不想死。」為了對付竺法的金佛罡氣,忠義幫累得半死,已經沒有幾個人還有戰鬥力,如何是顏枕的對手。而且,哪怕是「兵強馬壯」狀態也不行。之前「四雄之戰」時瘋癲的顏柯青力破千軍,如今他恢復清醒,又手執慣用大刀,一定更加厲害。「顏爺,看著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

「呵呵,」顏枕實在是看不起賈方,「你還有臉提過去,當年天下幫未滅時你仗勢欺人,常常襲擾鼎元幫,與我多有矛盾。咱們哪來的交情!」

「這……」賈方告饒的話術順口往外溜,竟是忘記他和顏柯青哪怕一丁點的情義都扯不上,「那……」賈忠義苦思冥想,希望能找個理由活命,「顏爺!我有個秘密,與顏爺有關!只要顏爺放我一命,我就告訴你!」

顏枕豈是那種喜歡和混蛋商量的人,抬刀就要砍下賈方腦袋。

賈方狠狠磕了一個頭,「顏爺,饒命呀,我告訴你,那年您家被天下幫……」賈忠義將自己了解的一個消息告訴了顏柯青。

聽著賈方之言,顏枕的臉色一會陰沉一會憤恨。

「就是這樣的。」賈方說道,「顏爺,這個秘密小的礙於王氏兄弟的惡威,一直不敢告訴您,但小的其實早就看不慣他們。小的一心向著顏爺您……」為了討饒,這位也算是下了功夫,搜刮肚腸,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奉承話搬出來,「……顏爺英明神武,一定知道小的對您的真心。您放心,小的從今以後願意鞍前馬後伺候您,只要您說話,小的願意肝腦塗地報答顏爺的恩情。」

顏枕站在原地不動,似乎在「消化」剛剛得到的消息。「看來王二倒也不算是個忘情負義之人,姐姐沒有看錯人……怪不得王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沒想到當年天下幫就與官府有那般牽連……」

賈方跪在地上,老實等待顏枕對自己命運的宣判。如果今天死掉,賈忠義恐怕就徹底完了。天下幫解體後,忠義幫每況日下,經歷多次挫折,幫派已經陷入崩潰邊緣,隨時有毀滅危險。原想著加入東木城,唐家可以保證自己的幫主之位,可賈忠義卻從小道消息聽說上面對自己的能力十分不信任,想空降一位高手代替自己擔任幫主,或者讓雄傑、鬼神二幫分管。「唉~可憐呀可憐,混跡江湖幾十載,怎麼混成今天這個樣子。」也許是今天的生死危機給他太大的震動,賈方腦筋混亂,不自覺地回想起最初進入江湖的時候,那時他也是個熱血少年,也有懲奸除惡,光明磊落闖蕩江湖的夢想,可惜隨著歲月磨礪,所有的傲氣和傲骨都化為了油膩圓滑,腰板再也站不直嘍。

「賈方!」顏枕感覺到賈忠義走神,觀其氣,頗有變化,某一刻竟然含著幾些純真和浪漫,十分讓人驚訝,「你走吧。我不殺你。回去後把總壇挪一挪,挪到鼎元幫那裏。把靠近四海幫的地盤讓出來。我東起幫要和四海幫置換領地。你走吧。」

「我走?您放我走啊!多謝顏爺,多謝顏爺。」賈方大喜,轉身爬著離開,「您放心,我立刻搬家,立刻搬家!」喜出望外的他爬得很快,像個烏龜。

顏枕嘆口氣,喊道:「站起來!就不能像個男兒一樣嗎?也算是江湖前輩,如此行徑,你不嫌丟人嗎?」

「……」趴在地上的賈方聞聽此言,又是一愣,停了停。掙扎著起身,咬著牙繼續走。眼睛紅紅的,不自覺地含出一些淚,表情從屈辱到憤恨,又從憤恨到自責,最後又從自責轉而絕望。「像個男兒一樣?」這句話真的把他傷的很疼,比刀砍斧剁還要嚴重,賈忠義肝膽俱裂,形神巨震,無論怎麼抑製,身體的顫抖也難以緩解。但這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絕望。他再也不是原來那個少年了。永遠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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