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突然現身的老太太嚇了三女一跳。

「啊！師父？還有師叔？你們怎麼下來了？」慧蘋盯著智恆和智元道。

「我們不許下來嗎？」智恆輕拍自己小徒弟的頭，「去吧去吧，去和那個姑娘去北邊吧。」

穆巽從兩個老太太現身那刻就呆住了，此時見智恆指自己她才回過神，「晚晚……晚輩穆巽見過天陽師太，見過天月師太。」這姑娘過於驚訝，直接跪下要磕頭。

「哎~不過年不過節的，磕頭做什麼。」智恆手指輕抬，施展奧妙之法扶起穆巽，並安撫其心情，「別激動，沒什麼可激動的，兩個半死不活的老太太罷了。」

「我彌陀佛。」蓮花師太笑道，「師姐莫玩笑，你是半死不活，師妹我可是精神的很呀。」

「呵呵。」智恆嘲笑道，「忘了是誰差點自裁了結性命了？呵呵，你還真有臉說自己精神呀。」

「但我挺過來了，師姐你就不一定了哦。」

「我也肯定能挺過去。不是師姐我吹，想進天人境實在是輕飄飄，沒難度。才不會像你一樣，還得木竹小友點化。」

「師姐就是在吹，你若是能進天人，那就進呀。」

「我就不進。」

「你進不去。」

「我能進去，但就不進。」

……

倆老太太竟是在幾個晚輩面前鬥起了嘴。

最終，慧蘋實在看不下去了，小聲說道：「師父，師叔，這還有外人呢，莫丟臉呀。」

「呵呵，」郎賦笑道，「兩位的關係還是像幾十年前那般親密呀，呵呵呵……」這姑娘的話有意思，就好像她以前認得兩位師太一樣。

「燕芝呀，」智恆道，「是那個人請你來的吧？」

「是的。」郎賦道，「那位前輩不忍智恨師太最後的一段路受苦，希望晚輩能為他減輕一點痛苦。」

「哼！」剛剛還樂呵呵與師姐鬥嘴的智元師太此刻卻是有些不高興，不顧禮數，一個人往上下走，「那兩個人真是叫我討厭。」

「你看你，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如此愛生氣。」智恆無奈地看著下山的智元。搖搖頭，嘆口氣，師太抬手拍拍郎賦的肩膀，說道：「燕芝呀，我送你去見智恨師姐。」就那麼輕拍一下，郎賦瞬間從原地消失，並幾乎同時又出現在峨眉山頂某個房屋前。「師姐就拜託你照顧了。」智恆的聲音從山腰傳至山頂，好似佛陀真言，飄飄渺渺，奧妙非凡。

眼睜睜看著「神跡」發生在自己面前的穆巽又呆住了，「這這這……」

「別『這這這』了。」智恆再次使手段安撫穆巽，「這有什麼驚訝的，走，一塊下山。」

穆巽不敢多言，躬身拜了拜，隨後與慧蘋跟著智恆和智元兩位師太往下走，過程中穆飛雪一直靜靜看著兩位傳奇師太，眼光中滿是崇拜。

且不提後面的倆姑娘，單說智恆和智元。

環顧左右風景，智元道：「這麼多年不回來，峨眉山變化不小嘛。我記得以前上下山時總有些猴子在路邊，奇怪，怎麼不見了？」

「你還有臉說。」智恆師太道，「那年我罰你去慈光庵閉門思過，你心中惱怒，氣呼呼往山下走，路上幾個猴兒不長眼惹了你，你竟是將滿山的猴子每個族群殺了一半，自那之後，猴子們再不敢搶掠騷擾路人，當然不見了。唉~師妹呀，你年輕時脾氣真是夠壞的。」

「額，這樣呀。」智元自知理虧，沒敢反駁。

智恆瞧著師妹沒講話，繼續說道：「你也說了，已經好多年沒回峨眉山，怎得就不去見見智恨師姐？畢竟是同門，有什麼仇怨化不開呀？」

「仇怨之事我不在意，」智元道，「只是不喜歡她，不想見她。同門不過是巧合拜了一個師父，沒有太多緣分，她不將你我看做師妹，我何以視她為師姐？當年日日在一塊練功尚且沒有積累感情，這多年未見自然更是沒有思念。況且，此時節她命相已盡，我想她也不會願意死前見一個對她不尊敬的師妹吧？倒是那個人，呵呵，她一定特別想見他吧？」

這次輪到智恆無話可說。

「好一個武林宗師，江湖泰鬥，但連見自己愛人最後一面的勇氣都沒有，實在叫人瞧不起。」智元道，「燕芝姑娘真不該理他。」

「感情這種事說不清楚的。」智恆道，「那人是道門，尚且沒什麼，可師姐畢竟是佛宗，若是公開關係，對師姐名聲不好。」峨眉派的弟子分兩種，一是出家皈依，二是俗家皈依；出家皈依戒律嚴明，不得婚配；智恨就是出家皈依的弟子，而且是峨眉山最愛強調戒律的人，未曾想她反倒早就破了戒。

「哎，對了，那個叫龐……龐什麼來著？」智元道，「總之就是那個京城來的姑娘，她還在峨眉山嗎？」

「她叫龐昔，在呢在呢。」智恆說道，「那個孩子聰明，很不錯的。」

「聽說她練的是不動明王？」

「嗯。」智恆道，「很厲害，前途不可限量。」

「我覺得她不該總待在峨眉山，會有麻煩的。」智元道，「不如把她派我那裡去。慧儀那幾個徒弟太年輕，每天嘰嘰喳喳，好煩人的。」慧儀離開慈光庵後留了幾個年輕徒弟送到蓮花師太那裡陪她，那幾個徒弟最開始很開心能與傳奇師太一塊修鍊，但終究是年歲小，性子不定，耐不住寂寞，不但不安心練功，而且常常往山下跑。「我來看管龐……龐什麼來著？」

「龐昔！龐昔！你這老太太真是不行了，連個名字都記不得。」智恆道，「不行，不能派你那裡去。龐昔是朝廷的觀武官，不是我們看管她，是她看管我們，哪敢隨意調遣。你就別想了，繼續跟慧儀的徒弟們一塊過日子吧，正好有那幾個朝氣蓬勃的孩子沖沖慈光庵的陳腐之氣。」

「朝廷都快滅了，觀武官又有什麼用。」智元瞪了一眼自己師姐，說道，「算了算了，既然你非要護著她，那你就留著吧。不過師妹提前提醒你，她一定是個麻煩。」

「再麻煩還能有你麻煩？」智恆道，「真是老了，一天天總是在人背後說壞話，你呀，真是個壞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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