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多數謀算之士來說，小人往往是容易受利用的，贈以錢財，迫以武力，小人就能夠為己方所用，但我覺得，小人也會因其他人的威逼利誘而背叛，反覆無常，不堪大用。我更喜歡仁義之輩，認為仁者才是更好的棋子。」王孟不緊不慢地說話，「最初我對你沒有太多關注，僅僅是在派人調查我二弟的徒弟過程聽說過你，但並沒有在意，相反，我更加關注李寧遠。後來有一天，負責監視石匯仁的那隊人得知了你和張龍四人的仇怨，說你在復活後，實力暴漲，卻並沒有瘋狂地報復，反而以超乎尋常的平靜態度行走江湖，我立馬對你來了興趣。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開始派出多批次太平樓高手觀察你的行動，並從楊廣沈寬等渠道探聽你的過去，對你有了深入了解。真的叫我很驚喜，你不但是個仁者，心中懷有天真、幼稚、不成熟的正義感，而且天資不比李寧遠差，是一個絕佳的棋子，於是我開始決定對你布局，利用你攪亂九州。」

「比如……？」張魔問道，「都有什麼是你參與的。」

「嶽坤之事。」王孟說道，「你應該從朔晦那裡聽說過，龍臨會是我建立的，後期雖然我隱退在幕後，但仍舊能控制其中一些人，所以我使了些手段叫嶽坤等人去惹你，既為鍛煉你，也為我能『雪中送炭』，順利收下玄江和玄嶽幫做準備。」也許在張木竹這等天才的面前，玄長流和嶽鳳存夫婦實力很低，但放在整個江湖看，達到絕世境界，並且精通合擊之法的他們絕對算得上一方高手，值得招募。「呵呵，牛刀小試，效果拔群，你的表現極佳。」

「這麼說，蕭啟惑親友的災禍實際上是你造成的？！」張魔恨呀，恨得咬牙切齒，「你真是個混蛋！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蕭啟惑對外地人復仇，造成了多麼大的災難？！百萬外地人自殺的慘劇你曉得嗎？！」

「我當然知道。張木竹，你是不是忘記了？蕭牆最初就是在金錢幫生活，而金錢幫是誰的，你現在不清楚嗎？」王孟說道，「我也不瞞你，我早在你認識蕭啟惑之前就對他進行了深入調查，對他的個性、資質都有了解，哪怕沒有你贈送給他《乾陽神功》，我也會找機會給他其他箭技、暗器技功法的。至於造成蕭啟惑對外地人的仇恨……呵呵，張木竹，你仔細回想一下，那些最初恨我入骨，罵我天下幫的外地人群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完全轉變態度的？」

「你！」張魔大怒，抬手又要去掐王孟的脖頸，但最終忍住了，「你好惡毒！就為了外地人轉變態度，你就製造出一個魔鬼？！你可知那次百萬人自殺對外地人的心理造成多麼大的傷痕嗎？！你混蛋！」

「他們活該。」王孟冷冷說道，「我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就致力於為外地人群體謀福，結果卻是外地人群體認為我的天下幫佔了太多好處，壓製了他們，他們恨我，怨我，怒我，想殺了我泄憤。張木竹，那年孫雲引起的天下幫分裂你可曾記得？當時整個江湖的外地人都歡聲慶祝我的死亡和天下幫的毀滅。這是個仇，是個很大的仇，他們辜負了我對外地人的努力，辜負了我對同胞的善意，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你……」張魔想罵人，可惜無言以對，因為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天下幫確實為整個外地人群體所憤恨。

王孟繼續以低沉的語調說道：「當我一直在做正確的事，當我一直為外地人遮風避雨，當我為了同胞艱辛地在本地勢力間遊走時，安心生活在我天下幫羽翼庇佑之下的外地人並沒有意識到我的重要，他們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他們認為我什麼都沒做就甘享榮華，是個無恥的惡棍。呵呵，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他們重新認識一下世界，重新認識一下人世淒慘。」想起當年外地人群體對天下幫的指責，王守德的臉上出現了極其怨毒的表情，」呵呵，事實證明，這個辦法非常好，他們終於知道我天下幫是何等的偉大，他們終於懂得了感恩，他們開始聲嘶力竭地呼喚我們的回歸。哈哈哈哈……有些人，就是賤，單單施恩不行，還要叫他們感受痛苦才行。呵呵，百萬外地人自殺，很慘嗎？那是他們自找的，他們的每一次死亡都是因為曾經漫罵天下幫而得到的報應，他們心中的創傷遠沒有我們這些為了外地人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卻反被怨恨的天下幫成員心中的傷嚴重。同心城，同德城，哈哈，只有外地人群體的心中有同我們一樣的傷痕，他們才能同時記住我們的恩德。」

到了這，張魔算是有些理解這個王孟的所作所為了，只是，他還是覺得王守德太狠，外地人這些年經歷的苦難數不勝數，期間多有難以描述的哀傷。

「再有就是張國之事。」王孟心知張魔不喜歡之前的話題，轉而繼續說他利用張魔的其他算計，「為了繼續歷練你的心腸和武功，我決定給你面對更多的敵人，並讓你心中對強大的東木城產生仇恨，用仇恨推動你努力練功。破龍箭頭和朔晦也是算計中，我的金錢幫財通九州，視聽九州，早就觀察到了箭頭和朔晦，經過縝密推算，我大膽決定將它們推到你的身邊。尤其是朔晦，他是個寶藏，若非因果牽扯太大，我一定願意將其收入太平樓，但礙於柳白冬的無名組織當時很強，我不敢冒風險，只能把他『介紹』給你。當然，據我事後復盤，朔晦也清楚我的計劃，他雖不明白當時我要做什麼，但並沒有反抗，而是順著我的路子走了下去。」

「好一個膽大心細的謀劃。佩服，佩服。」張魔說道，「那麼，顏枕呢？他遇到埋伏也是因為你？竺法竺明呢，他們的過往也有你的參與？甚至，東起幫也是你的算計？」

「是，都是我。」王孟說道，「這些都是我，整個天下，沒有我天下幫參與不到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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