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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竹》第1020章 失望
(致本書讀者:主角在十三章後出現,也就是倒數第六章)

美妙的酒宴直到黎明才結束,整個海陵島上下陷入一片寂靜,只有一些人時不時的夢囈遊盪在各處,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們沉睡之時,一眾東木城的高手毫無阻礙地從外圍來到海陵島,迅速控制各個島嶼,期間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反而有數不清的內應帶著他們捆縛那些仗勢欺人的傢夥。

「勾~勾~勾~」

雄雞報曉,初陽東升,昨日的陽光再次照耀在海陵島的大地上,也照耀在海祥和海意的臉上,只不過他二人的表情十分不同。

海鐵雲賭對了,東木城的人果然沒有傷害海陵島的人,並按照他的辨識,把那些該抓的人抓住,幫他重新躲過海陵島的控制權,之後便沒再做什麼,對海陵島秋毫不犯,規規矩矩,而且非常尊敬他。海祥大為欣喜,蒙在心口二十幾年的烏雲終於散去,現在他看著陽光,覺得十分溫暖相合,從身體裡透著舒適。

海信博的表情自然是無比錯愕,挨了一碰涼水醒來後,昨晚無比囂張的他頓時面如死灰,萬萬不敢相信情況變化如此劇烈,自己瞬間從勝利者變為階下囚。尤其是看到自己二哥發出的雄壯罡氣,海意更是驚訝,他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二哥何時治好傷勢,更是難以想像昨天大哥明明有機會殺自己,卻還要忍耐。海信博既後怕,也害怕,強行逼自己閉上眼睛——他現在隻盼著自己是在夢裏,在一個難以叫他接受的噩夢中。

「啪!」柳師一巴掌打在海意臉上,將自己的無恥小叔子徹底打醒,「還要睡嗎?!」

火辣辣的臉提醒海意自己沒有做夢,一切都是真實發生,他真的從人生高光的雲端跌入了地獄,這種轉變著實叫他恐懼,但此時最重要的當然是,「饒命!二哥,嫂子,饒命!饒小弟一命吧!我錯了!求求情二哥和嫂子看在同胞兄弟的份上饒我一命!求求兩位了……」身體中毒,無法運功,甚至連保持平衡都做不到,但海意還是盡全力磕頭叩首,大聲求饒,「二哥,嫂子,小弟錯了,饒小弟一命吧!都是三姐命令小弟欺負二哥二嫂,不完全怨小弟,求兩位饒我一命吧!求求你們了……」

海祥冷靜地看著海意求饒,沒有什麼太多表情,此時他腦子裏閃回著這些年自己受到的無數屈辱,頓時怒火滔滔,閃身就要殺死海意。然而……

「且慢!」唐盛突然阻止海祥,「鐵雲先生,您息怒。」

海祥凝聚著罡氣的手距離海意只有一寸,他恨不得立刻把弟弟劈死,但聽到唐盛的話,他仍舊忍下火氣,回過頭,盡量保持笑容,問道:「守業大人,您要饒他?」海鐵雲是打心眼裏稱呼一個年輕人為「大人」——他服了,徹底服了,完全臣服於唐守業的膽量、器量和氣魄。

「鐵雲先生莫誤會。」唐盛說道,「首先,先生叫我守業即可,第二……」他附在海鐵雲耳邊說了些話,「……所以,還請鐵雲先生先別殺他。」

「好。」海祥臉色慢慢鬆弛,點點頭,「全聽守業大人處置。」

「呵呵,」唐盛說道,「守業說了,鐵雲先生不用稱呼我為『大人』。」

「不!就得稱『大人』。」海祥不但客氣的稱呼,而且當著海陵島眾人面,單膝跪地,拱手行禮,「今日,我海陵島奉唐守業大人為尊!」

「我等奉唐守業大人為尊!」海昌、柳師,以及數不清的海陵島高手全都單膝跪地行禮,「從今以後,我海陵島奉唐守業大人為尊!」

唐盛一愣,掃視全場,而後笑道:「好好好,從今天開始,東木城和海陵島就是親友!」

……………………………………………………

京城。

「急報!」一個傳信兵急匆匆跑進大殿,高聲報告,「海意傳來消息,押送唐盛途中遭遇東木島埋伏,正在與敵人激戰,急需支援!」

「什麼?!」沈寬想了想,「立刻通知張懷,叫他帶人去戰鬥地點,不得有誤!」

「是!」

……………………………………………………

沉石島。

那次退離拜龍島,某些天人心懷偏向,把怒善堂的人轉移至星沙派送死,但暗中歸屬楊廣的拜龍島眾人卻去了沉石島安居。這段時間,拜龍島的人過得還算平靜,雖然擔心人族戰敗,但最後的結果還算能接受。最近幾日,拜龍島正在討論未來的去向,關於這個問題,歷來團結的門派出現極大分歧,以龍吾和白辛為首的八王宮部分嚴詞拒絕楊廣的招募令,寧死也不願意歸附。

作為總島主的張懷,當年受困天陽門時就全心全意追隨楊廣,自然是希望龍吾等人投降,但他這些年一直是以「受天陽關押」的名聲過活,沒辦法忽然轉變立場,只能鼓動手下的心腹,替自己說出想法,但往往講話的人都會受到龍吾等人的斥責,弄得張懷至今也不敢表露自己身份,每次商討他都只能打哈哈。

這一日,張懷正在苦思冥想如何勸服八王眾,忽而一隻海鷗飛到窗前,他解開海鷗帶來的絕密信管後面色大變,立刻偷偷帶上大批心腹手下朝著某片海域趕去。只是,張若谷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的過程,龍吾和白辛也帶著一些高手悄悄離開沉石島。同時,還有數個神化級別的強者來到沉石島,與初陽幫幫主龍峨和天音幫(頑石幫)幫主趙刻見面。

作為如此拜龍島的第二強者,張若谷很快帶人趕到目的地,但他沒有發現敵人,僅僅看到臉色異常的海意站在一個島嶼上。張懷也沒懷疑,翻身上島,問道:「海信博,不是說東木島埋伏你嗎?敵人呢?」

「我使了個聰明,擺脫了他們。」海意咽口唾液,說道,「張若谷,你來得好快呀。」

張懷說:「當然,我是禦鯊而來,當然快!」

「禦鯊?」海意問道,「上次幫嬴天轉移大批東木城成員,你也是禦鯊吧?還有處理拜龍島那些重傷長老,也是用鯊魚吃掉的吧?還有上次偷偷送張震和你父親張禮的屍體去海陵島,也是使用鯊魚吧?」

「嗯。上次也是。上次累得我夠嗆,到現在還沒恢復元氣呢。長老那事……別提了,若非父親和伯父他們不聽我的話,我也不想送他們的屍體去楊廣那裏,叫海風萍鞭屍。」張懷隨便應幾聲,問道,「唐盛呢?唐守業呢?曠嵐大人和獻沉大人對他很重視,你沒弄丟吧?」

張若谷話音剛落,唐守業等人從一旁的樹林走出來,他說道:「先生在找我?」

「你!?這!?」張懷看到唐盛身邊的眾多高手,大驚,心說有詐,翻身就要跑,但他剛剛回頭,卻看到去路也有人,而且是他十分熟悉的人,「本尊大長老?!力勤?!你們怎麼在這?!」

白辛咬牙切齒,怒瞪張懷,「難道不該是我問你為何在此嗎?!若谷,那沈寬可是襲擊過拜龍島人,殺我們那麼多親友,連你妹妹我妻子都抓了去,你怎麼能追隨楊廣和沈寬那種人?!你這樣做對得起失去的親友和家秀嗎?!」

「我……」張懷驚惶萬狀,無言以對。

龍吾斥道:「最初守業先生說你暗中害死拜龍島諸多長老時,我還不信,覺得是東木城在挑撥我們拜龍島,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真那麼喪心病狂!若谷,你連自己父親和大伯都不放過,連他們是屍體都要送走,你還有沒有人性?!」他不禁想起張若谷小時候,當時的他是一個極其正義忠誠仁孝的少年,在第一次星沙派選拔中,張懷曾經捨命去救張漫,很讓龍本尊感動,未曾想竟然變成今天的模樣。

「你們聽我解釋,我是有苦衷的。」張懷快步上前要說什麼。

「你還解釋什麼?!」白辛的妻子,張懷的妹妹,張美罵道,「你怎麼能殺父親呢?!怎麼能?!嗚嗚嗚……我還以為父親是傷重不愈,沒想到……嗚嗚嗚……你怎麼這麼狠心?為什麼!?」

「妹妹,你聽我解釋。」張懷似乎要解釋自己的行為,但實際上卻是猛地把妹妹拉住,手做爪形掐住她的脖頸,威脅眾人退後,「你們躲開,否則我殺了她!快躲開!」

「你!」這下子拜龍島的所有人徹底失望,「你無恥!家秀是你妹妹啊,你怎麼能挾持她?!」

「少廢話!」張懷慢慢退至海邊,喚來鯊魚就要逃走,「你們不許追來!否則我就殺了她!」說罷,她拉著張家秀乘坐鯊魚急速狂奔,朝陸地行去——看他的意思,要把張美一塊帶去京城。

「唉~」白辛等人看著遠走的張懷,全都長長地嘆氣。

龍吾說:「無可救藥之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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