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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竹》第1014章 智恆之死
一場大火持續了一天一夜,彭堅的哀嚎也持續了一天一夜,在這個過程中,絕望的彭萬年欲與嬴蒼穹同歸於盡,但嬴天多番避走,雖有狼狽,卻順利活下來。之後星沙老祖又要闖入大陣內,引燃所有血霧和力量,不給星沙之主留「遺產」,只可惜它的決心下得太晚,嬴蒼穹奮力阻礙彭萬年的動作,在付出重傷的代價,終是將彭堅阻擋在外,最終化作一抹灰燼,永遠消失。

堂堂星沙老祖,威震海疆數千年的強者,就這樣死在一團火焰之下,略有可悲。

「哈哈哈!我贏了!我贏了!」嬴天指著彭堅的灰燼大笑,「你現在知道我為何以『嬴』為姓了吧?因為我早就知道自己必然能贏,我一定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我要嬴天,贏蒼穹!」

狂吼一聲,嬴蒼穹縱身而起,翻身來到星沙大陣頂點,抬手點指大陣,「停!」大陣逐漸停歇。嬴天再次抬指,「轉!」大陣慢慢轉動,但方向為正。此時沒了彭堅意志的阻礙,大陣轉動非常順暢,速度越發提高。片刻間,陣內的血霧化成風暴,罡勁風力卷積內部的一切,那些被當做「犧牲品」的兵士武者迅速被絞殺,靈魂順著風暴融入其中。「哈哈哈!都是我的,現在所有的力量都歸我了!啊哈哈哈……」站在風暴核心的星沙之主喜不自勝,第三次點指大陣,「加速!」大陣應聲快轉,這次連龍子九妖的靈魂和十二聖靈的靈魂也受不了陣勢的磨碾,碎成一條一條的力量成為風暴的一部分——最後剩下的,只有金烏和玉兔。

「彭堅,你一輩子也沒有完成『日月領群星』的壯舉,但我,即將成功!」風暴中的嬴天開始有選擇地吸取血氣和靈魂,之前因與彭堅爭鬥而損壞的肉身逐漸恢復,同時氣勢開始高漲,僅僅片刻後便越過神化境,來到天人級別——但仍舊在繼續升高,沒有停止。

高天上的武玉表情開始變得謹慎,開始凝聚威能,防備青狂乾預嬴天。只不過巨大的青龍並沒有動手,反而略帶蔑視地看著峨眉師太,「武玉,你人族有句話,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你便是小人。我青狂堂堂守護神族後裔,豈會趁人之危,呵呵,你呀,果然是人族,永遠脫不開『卑鄙』二字。」

武玉臉色一紅,卻仍舊不放開威能,就算挨罵也要保護嬴天,畢竟如果嬴蒼穹不能順利恢復力量,整個人族就輸定了,她不能承受這種結果,即便是有些小人,也認了。

青狂沒動,但正與智恆拚鬥的鯤石卻沒那麼老實,它歷來不在乎什麼君子之德,覺得那些東西只是虛妄的束縛,只有強者才配擁有勝利,「看我毀了它!」巨大的鯤魚猛地俯衝下水,似乎要從水底破壞星沙大陣。

智恆哪能任由己方的計謀功虧一簣,亦是噗通一下潛入海下,想阻攔鯤石。然而……

「砰!」

鯤石竟然沒有衝去星沙島,而是轉過頭向上,硬生生撞在智恆的釋迦摩尼法相上,並直接把她整個人撞出海面,但這還不算完,鯤石出水後身體裡爆發出恐怖力量,奧妙的靈光包裹它整個軀體,其光芒不比星沙大陣弱。

「糟糕!」挨了一擊的智恆沒時間在乎自己的傷勢,她更加在意鯤石的變化,「它要化鵬了!」

「唳!」

隨著一聲厲聲鳴叫,鯤魚綻放豪光,光芒凝而不散,化作比之前軀體還要巨大無數倍的鵬鳥,那鵬鳥張口一吞,直接吃掉了智恆,而後展翅而飛,扶搖直上幾百裡,直奔星沙大陣。

「攔住它!」武玉不能看著悲劇發生,出手要殺掉化鵬的鯤石。

「休想!」青狂懶得去幹預嬴天,但當然不可無視武玉攻擊己方大將,只見它龍尾擺動,「啪!」一下子把峨眉師太打飛。神獸之體終究比人族方便,武玉還需凝聚些真氣罡法,但人家青龍仗著體魄就能直接攔下對手。

武玉倒飛出千裡,但瞬間便飛回來,要再出手段滅殺鯤石,只是有青狂在此,她焉能得手。兩個此界最強者在高天進行碎天毀地的拚殺,整個世界的空間界層不停顫抖,嚇得萬靈萬物匍匐地上不敢動彈。

另一面,人族眾天人看到鯤鵬襲來,趕忙盡全力阻攔,但很遺憾,廣平、大哭、地樂、地烈太差了,連鯤鵬的護體仙罡都沖不破,直接被氣勢撞飛,唯有玄遊子和解開禁製的智元能夠對敵人造成傷害,但也僅僅是一點點而已。鯤石本來就比玄遊子二人強,這會兒化鯤為鵬,鋒芒畢露,更是強大許多,展翅劈斬,輕而易舉重傷兩個阻攔之人,而後繼續去殺嬴天。

正在提升力量的嬴蒼穹看到鯤石靠近,亦是十分驚慌,只是這會兒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盼著有奇跡發生。

鯤石距離星沙大陣越來越近,巨大的軀體整天蔽日,將天陽的光芒徹底遮住,也將人族的未來徹底掩埋——人族即將面臨黯淡無光的黑暗時代。

「完了!」高天的武玉憤恨無比,施展秘法提升修為,要去改變悲劇,但青狂死死盯住她,她無能為力。

幾個天人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睜大眼睛看著災難到來,並在心中感嘆自己等人的無能,「完了!徹底完了!人族完了!嗚嗚嗚……」

此界的凡人無法直接看到星沙島的異象,可一股莫名的心慌充斥他們的腦海,他們能夠感同身受地「享受」那種難以形容的恐慌,「難道,人族真的完了嗎?」

無盡的絕望蔓延至整個世界,所有人族都痛哭流涕,此時哪還有什麼功成名就,哪還有什麼君王霸業,哪還有什麼熙攘利益……一切都不復存在,一切都快要結束了。但,就在這時……

「……無妄想時,一心是一佛國;有妄想時,一心是一地獄。眾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獄。菩薩觀察妄想,不以心生心,故常在佛國。若不以心生心,則心心入空,念念歸靜,從一佛國至一佛國。若以心生心,則心心不靜,念念歸動,從一地獄歷一地獄……」

那一往無前的鯤鵬忽而停下,口內有金光閃耀,伴著佛文梵曲傳出,其聲奧妙,遠播世界。

「……臨涅槃時,以佛神力出大音聲,其聲遍滿乃至有頂,隨其類音普告眾生,今日如來、應供、正遍知,憐憫眾生,覆護眾生,等視眾生如羅睺羅,為作歸依,為世間舍。大覺將欲涅槃,一切眾生若有所疑,今悉可問,為最後問……」

蓮花師太震驚,高呼:「師姐,你要做什麼?師姐!不能啊!」智元悲戚萬分,痛聲哀嚎,有心去阻止一切,可惜傷勢太重,動彈不得。

「……如是,如是,如汝所說,佛出世難如優曇華,值佛生信亦復甚難,佛臨涅槃,最後施食,能具足檀倍復甚難。汝今純陀,莫大愁苦,應當歡喜,深自慶幸……汝今當觀諸佛境界悉皆無常,諸行性相亦復如是……」

「師姐!」智元悲聲道,「師妹何以看師姐去死?!」

「……一切諸世間,生者皆歸死,壽命雖無量,要必有終盡。眾苦輪無際,流轉無休息,三界皆無常……有道本性相,一切皆空無,可壞法流轉,常有憂患等……煩惱所纏裹,猶如蠶處繭,何有智慧者……離欲善思惟,而證真實法,究竟斷有者,今日當涅槃。我度有彼岸,出過一切苦,是故於今者,惟受上妙樂……」

鯤鵬口中的光芒越來越閃耀,並逐漸有金光透過翅膀迸發,奧妙佛法蘊含柔和而剛正的力量在高天上綻放,照耀整個世界,人族抬眼觀瞧,隻覺得一輪太陽掛在天空,照亮籠罩在人族頭頂的黑暗。

之後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傳遍世界。

「我彌陀佛,老尼智恆,要死了,哈哈哈哈……」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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