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狂風呼嘯的聲音和雲海轉動的異象讓李軒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不過，當真正翻過山，望著波瀾壯闊的混沌風暴，他仍舊震撼不已。這一處的諸多小山已經在顏枕的巨刃剮砍之下崩碎成大塊山石，而之後的混沌風暴又將山石攪碎為飛灰；飛灰隨著風暴在一片環山中旋轉，在滾滾罡風的裹挾下好似鑽頭，不斷磨碎周圍的高山峰巒，擴大旋渦範圍，加重混沌狀態；混沌風暴內，刀光劍影，金鐵相爭，雷聲轟鳴，火光爆閃，即便看不清裏面的狀況，也能想像到顏枕和於澎的對決是何等激烈。

「好一個顏柯青！」李軒道，「二十歲前就有才名，但尚且屬於人類範疇，三十歲後卻已然有些超乎凡人想像了。尤其是經歷一次劫難，脫去了鼎元幫的束縛，顏柯青真可謂龍歸大海，鳳舞九天，再沒了什麼負擔，武功和心境一躍上凌霄，無敵氣態噴薄而出，天下英豪無不俯首側目，匍匐於他的英雄氣概之下。」看了看自己的大刀，李洪陽自嘲道，「他顏柯青使的是短柄大刀，我用的是長柄大刀，本該力壓他才對，可今日見他這般磅礴之態，我估計若是直接對拚，恐怕也難壓過他一頭，最多伯仲之間。唉~裂天刀法練成我這樣，實在是有負祖母對我的教導。」作為一個刀法高手，他從周邊山峰上的巨大刀痕就能判斷出顏枕的實力，「只是，他就算再勇武，越兩個小境界對上於馳旌也定然很吃力。」

巨型混沌風暴周邊不止有李軒一個旁觀者，項方早早就來到了這裏，站在高山上凝視下方的拚鬥。「曾經的天下第一果然有些門道。」項雄籍心道，「於澎當年在外地人群體中算是翹楚，若非之後王氏三兄弟光耀九州，他的黃龍幫定然是第一大勢力。不過，我曾聽守德幫主講過，說於馳旌無論是武學天賦還是霸王資質都數上乘，可此時看他，霸王之志似乎已然散盡，反倒多了些凡塵俗氣，好似個一心想回家的普通男人。實在是叫我失望。」對於於澎的表現，項方不甚滿意，至於顏枕，他卻不吝讚美，「與顏柯青比，我缺了太多年輕時的熱血，他似炎炎噴濺的火山，洶湧熱烈；我卻好似將入中年的老虎，往好了講是成熟老練，往差了說就是快要衰敗了。唉~有些事真的羨慕不來，他顏柯青歲數不小，怎麼就還能如少年般純真樸實？那胸中的豪氣，心內的豪情，到底是從哪來的？」之前作為天下幫堂主時項方就對鼎元幫的顏枕特好奇，總覺得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弟弟」更像自己想像中的「自己」，「我如果放棄了爭霸的想法，只是單純的練武，應該也會像他一樣吧。」可惜，項雄籍明白，他永遠也無法無視權勢的誘惑，「顏柯青，勇敢地往前沖吧！帶著你的夢想，帶著我的夢想，帶著許許多多人的夢想，勇敢地往前沖吧！我們會永遠看著你的背影，永遠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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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終於，顏枕憑藉風勢破開了於澎的青龍罡氣，將其劃傷。「於馳旌，你再繼續留手，小心死在這裏！」

於澎扭頭看了看肩膀的傷口，說道：「顏柯青，你真的很不錯。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了初入江湖的我，熱血衝動，無所畏懼。你真的很不錯。」

「莫要感慨什麼，認真與我打！」顏枕道，「你若再如此，那我便不得不趕上宋凡，打退圍攻他和楊智的人。」

「今天能與你爭鬥，也算是不枉此生。」於澎好像受到了不小觸動，仍舊自顧自的說話，「我有些明白了你的武學之道。你的初心從未改變，一直想盡全力提升實力，守護親近之人，之前是顏蘋，現在嘛……」抬起頭，透過混沌遮掩，於馳旌盯著顏柯青，「顏枕，若猜得不錯，你應該是有妻子了吧？甚至有孩子了吧？」

「……」顏枕被於澎說得一愣，道，「是，我妻子懷孕了。」

「果然。」於澎道，「我之前一直說世俗糾纏人，折磨人，叫人身不由己，可之於你，你卻反而享受糾纏，盡心儘力守護。呵呵，怪不得，怪不得。你足夠強，足以守護需要守護之人；你因為有需要守護之人，於是更加強。呵呵，呵呵，原來我錯了，我竟然一直因為春芽和易足而苦惱。呵呵，我錯了，是我錯了，我遠不如你。」

顏枕敏銳的察覺到於澎的氣勢形態有變化，比之前輕鬆很多。

「好！」於澎猛地爆發出極其剛猛的氣勢，瞬間將周圍範圍的混沌罡風衝散一大片，「知錯就好。放開心中的束縛，今天你我便好好爭鬥一場！看看何為強！」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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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陣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刀劍撞擊聲將李軒和項方驚醒，二人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兩個人站的位置距離不遠也不近，此時同時下意識看向對方，並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東西。

「見過李郡王。」項方拱手道。

「見過項幫主。」李軒回禮。

項方道：「李郡王，這二人的打鬥恐怕還需要持續一段時間，我們還是繞路過去吧。」

「好。」李軒認同項方的看法，「繞路吧。」

兩個人最後又看了一眼混沌風暴，隨後縱身躍起，從風暴邊繞路趕赴宋凡所在處。奔行過程，二人都沒有說話，沉默不語。

不久，繞過風暴，遠離混沌旋渦，項方開口問：「李郡王，敢問你今日是……？」

「救人。」李軒道，「但不是救宋凡，而是楊智。」

「哦~？」項方有些驚訝，不知以殺邪士出名的李軒今日怎麼會去救現今天下最大最強魔教的少主。當然，他很高興李洪陽不是敵人，「李郡王，你說要救人，可今日畢竟是東木城設下的局，一會你如何面對東木城的人？」

李軒搖頭：「困住宋凡和楊智的高手不是東木城的人。」

「不是？」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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