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龍淵的意思禦循明白，那就是這一灘渾水，禦龍淵不打算趟，他們兄弟之間的紛爭，禦龍淵也不會輕易站隊。

而且……禦龍淵打算離京！

禦循抿了抿嘴唇，表情複雜，不知喜怒。他甚至沒有進入承明殿看望昭武帝，而是與禦龍淵說完話之後，便轉身離去了。

同樣表情複雜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爹，怎麼了？」沐風何看向發愣的沐桓。

沐桓猛地回過神，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調整好情緒，開口道：「沒……沒什麼。」

沐風何疑惑的看向禦龍淵和楚驚鴻離開的方向，若是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沐桓似乎是看到楚驚鴻手上的那個發簪之後，便出現了神不守舍的模樣。

那個發簪，有什麼蹊蹺麽？

沐風何還想再問兩句，可是沐桓已經闊步離去，沐風何壓下心中疑惑，跟上了沐桓的腳步。

這皇宮內院，確實也不是適合多說話的地方。

……

沐桓帶著沐風何回到月微草堂，二話不說便把沐風何的行禮都拿出來了。

沐風何疑惑的看向沐桓，沐桓這是笑了笑道：「難得我兒對一個女子動心，爹想明白了，你還是留下來，和那個戰王爭上一爭，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心悅之人不容易。」

沐風何：「？？？」

他爹這變得也太快了，昨天夜裏還叮囑他不要癡心妄想，不要去奢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更加不要被美色迷惑了本心。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沐風何放下手上的行禮開口道：「爹，你……」

沐桓開口打斷沐風何的話：「爹沒事，可是醫城事務繁忙，爹不能再滯留大商京城了，依我看那戰王殿下應該很快就會帶著驚鴻公主去找其他的藥材，你身為醫者，跟著一起去便是，也算幫上忙。」

沐風何蹙眉道：「爹，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你能確認驚鴻公主的身份是不是？那個發簪……」

沐桓當即開口打斷沐風何的話：「驚鴻公主就是雲兄的小女雲茉，不會錯，你不要多想了，當年我沒能救的了雲兄，你就替爹爹留在他小女身邊，多加保護吧。」

「可她能收集四方星宿玉……」

沐桓打斷道：「這世上能收集星宿玉的人很多，並不是只有月家人可以，只要有靈族血脈就行，說不定雲麓青的夫人身體內有靈族血脈呢？說不定她一母同胞的兄長，花弄影，也可以收集四方星宿玉呢？你又沒有試過，不要妄下結論。」

沐風何覺得沐桓奇怪極了，可是卻被沐桓的一番話，說的無言以對。

沐桓執意不說實情，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讓他也沒辦法。

——

后宮，冷宮。

大殿下禦循將黑金沙石發簪交還給楚驚鴻之後，並沒有立刻回自己的玉明宮，而是來到了冷宮。

說是冷宮，其實這裏還算乾淨規整，只是院子沒人搭理，略顯蕭條。

過去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事事都要親力親為，連喝口熱茶，都要自己生火，也著實讓這位前皇后，吃了不小的苦頭。

禦循進入冷宮的時候，皇后正在井口挑水，偌大的冷宮只有她一人，若不想餓肚子，就要自己挑水砍柴，烹調煮飯。

見禦循到來，皇后連忙扔下手上的水桶，疾步走到禦循面前。

禦循見狀，揮揮手，屏退了左右。

皇后略顯急切的開口問道：「她怎麼說？可願意不計前嫌？」

禦循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嗤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瘋了？你只是將東西物歸原主，就想讓驚鴻公主對你的所作所為不計前嫌，怎麼？驚鴻公主看起來像那麼大方的人麽？」

皇后愣住了，片刻後，皇后怒聲道：「你騙我？是你說我只要將發簪拿出來，好好的還給她，她就會不再計較前事的，你現在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禦循冷笑道：「沒錯，我是騙了你，我只是想要發簪而已，皇后娘娘手段狠辣，心志堅定，若是我表現出十分想要，只怕要付出十二分的代價。若不這樣說，你又如何能老老實實將東西給我？」

「一個破發簪而已，你以為本宮稀罕！？」皇后氣得不輕。

禦循繼續道：「皇后娘娘手眼通天，連父皇身邊的李公公都是你的人，一個發簪，你當然不稀罕。」

皇后雙眸微眯，目光冷冽的看向禦循，語氣森森的開口道：「你果然非同尋常，看來本宮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樣的事，你都很清楚了？」

禦循淺笑著看著皇后，沒有作答。

皇后繼續道：「既然你清楚，那你應該明白，是因為你的雙腿要痊癒了，所以本宮才……」

禦循開口打斷皇后的話：「皇后娘娘，明人不說暗話，我這裏有兩條路，第一條，我的腿永遠不會好，二弟會順利繼承皇位，誰想阻攔他，我便會出手除掉誰。第二條，我有辦法撬開李公公的嘴，讓他指認，是你和二弟同謀弒君奪位。這大商的萬裡江山，就讓給老四好了。不知道皇后娘娘想選哪一條呢？」

皇后愣住了，她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驚呼道：「你根本不會好，你和楚驚鴻串通，故意放出假消息，逼我不得不對陛下出手，讓我暴露在后宮的最後一張王牌。你……你陰損的心思啊！」

禦循臉色冷了下來，繼續道：「我沒有替皇后娘娘解惑的興趣，路擺在眼前，你自己選。」

皇后不明白：「你這麼做到底為了誰？自己不爭權，卻一定要逼死我？我與你有何仇怨？」

禦循冷聲道：「正因為你與我沒有仇怨，我才願意幫二弟，若是你與我有仇怨，他日榮登大寶的無論是誰，都不會是他禦衡。」

「那你這麼做是為了誰？」皇后追問。

禦循沉默，不予作答。

皇后想了想，片刻後驚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