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鴻一路來到玉明宮的正殿，令她有幾分意外的是，正殿大門緊閉，而門口卻站著兩個小太監，看樣子似乎一直在等她來。

其中一個小太監見楚驚鴻走過來，連忙迎了上去，恭敬的開口道：「驚鴻公主。」

楚驚鴻點點頭道：「我來見大殿下。」她還是不習慣叫他安王。

小太監開口道：「公主將東西交給奴才便是。」

楚驚鴻知道他要什麼，不過就是想看看她和禦衡圓房之後元帕。

這個元帕，就在她手上的盒子裏，楚驚鴻面無表情將手上的錦盒遞給小太監。

小太監開口道：「公主請稍後。」

話音落下，小太監已經拿著錦盒轉身進入大殿當中，片刻後，小太監抱著另外一個略大一點的錦盒走出來。

楚驚鴻見狀微微蹙眉，看樣子是禦循不打算見她了？

小太監見楚驚鴻臉色難看，連忙開口安撫道：「驚鴻公主，安王殿下說了，您想知道的問題，想尋求的答案，都在這個盒子裏，公主看過之後，自然就明白了。另外安王殿下還說，公主辦完事就立刻離開京城吧。這裏終究不是公主的家。」

楚驚鴻苦笑，家？她還有家麽？

楚驚鴻接過盒子，剛要打開，小太監又開口道：「請公主離開玉明宮之後再打開。」

楚驚鴻手上動作微微一頓，有些質疑道：「趕我走？若是盒子裏的東西……」無法解答她的疑惑怎麼辦？

不等楚驚鴻說完，小太監就繼續道：「驚鴻公主放心，王爺說了，裏面的東西一定會讓您滿意。」

嗚——

楚驚鴻還想說什麼，一聲低沉悠揚的號角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楚驚鴻下意識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裏是千秋殿，是今日要冊封皇后的地方，號角聲起，看來大典即將開始了。

楚驚鴻用力捏著手上的盒子，轉身往玉明宮外走去。

小太監在身後一路相送，一直將楚驚鴻送出宮門之後，小太監才開口道：「驚鴻公主，我家王爺說了，經此一別，再見無期，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願公主放開懷抱，望自珍重。」

楚驚鴻眼神複雜的看向小太監，似乎想透過他，看出禦循的身份和心中的想法。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然而已經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了，小太監說完之後，便將玉明宮的大門關上了，楚驚鴻聽到，院門裏面有落鎖的聲音。

彷彿這玉明宮的大門經此一關，就再也不會打開一樣。

……

楚驚鴻離開之後，禦循靠在自己常年乘坐的步攆上，靜靜的看著荒草叢生的花園，只有那一朵尚未綻放的曇花。

禦循看著曇花，口中喃喃的哼著一首小曲：「月色寒，獨憐誰家青衣嘆，眼角有淚，斷了又續，恰連成一線，不說重逢是緣，不言別離時難，一夜燃盡在燈火闌珊……」

曲終人散，禦循心中暗道一句：「驚鴻，願你歲歲……長安。」

心中的話音落下，禦循也緩緩閉上了眼，兩個自幼跟在禦循身邊的小太監，嚶嚶啜泣，卻不敢哭出聲。

今日是陛下大喜的日子，誰敢去觸霉頭找晦氣呢？

整個皇宮喜氣洋洋，只有玉明宮吹起蕭索的秋風。

——

楚驚鴻離開玉明宮之後，就迫不及待打開了錦盒。

錦盒裏一共有五樣東西，而映入眼簾的，便是令楚驚鴻震驚的四方星宿玉！

四方星宿玉？而且有五塊？！

禦循居然給了她五塊四方星宿玉？！他手上怎麼會有這麼多？

楚驚鴻從錦盒裏拿出一塊星宿玉仔細端詳，最後確認這些確實是四方星宿玉，可是禦循怎麼會有這麼多呢？而且，為什麼要給她呢？

楚驚鴻迫不及待拿起第二樣東西，這是一封信。

當她緩緩打開的時候，才發現，這似乎算不上一封信，而是一個對答的記錄。

上面沒有什麼寒暄，甚至沒有稱呼，只是寫著一個個問題，和一個個答案。

第一個問題：江思月在哪？

答案：江思月已死。

楚驚鴻詫異了，已經死了？如果已經死了，為何月神令上面還是她的名字？

楚驚鴻下意識從醫療空間裡拿出月神令，震驚再次佔據她的神識。

因為此時此刻，月神令上的姓名，儼然已經從江思月，變成了——楚驚鴻！

楚驚鴻倒抽一口涼氣，她竟然真的是月家聖女，江思月已死，是什麼時候死的？這月神令，是什麼時候變的名字？

楚驚鴻滿腹疑惑，迫不及待的看下去。

第二個問題：何為人精凝露？

答案：月家聖女的三滴心頭血。

竟然是要取心頭血，難怪這化羽丹的丹方傳承百年，都無法煉就，心頭取血，九死一生，以現在這個世界的醫術來看，就算是不死，也會元氣大傷，只怕以後心疾難愈，必然英年早逝。

楚驚鴻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胸口，現在她是月家聖女，看來便是要取她自己的三滴心頭血了。

想到這裏，楚驚鴻勾唇淺笑，竟是覺得前所未有的放心，若是讓她去找江思月取血，她還要大費周折，可取自己的，便是容易很多。

禦龍淵……終於有救了。

楚驚鴻繼續看信，看到第三個問題的時候，剛剛產生的幾分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第三個問題：若已經服下前十一味精葯，要如何使用人精凝露？

答案：剖開其胸膛，將人精凝露，直接注入對方心臟中。

楚驚鴻眉頭緊鎖，忍不住去想，剖開胸膛，實在太危險了，好在她手上有長針注射器。

不過就算她手上有注射器，可以取血之後，直接插入禦龍淵的心臟將血注入，可是萬一插錯了位置，也極有可能當場就要了禦龍淵的性命。

失之毫釐謬之千裡啊！

此時此刻的楚驚鴻，竟是沒去想過，她取血時候，不也一樣是九死一生麽？即便是她不承認，仍舊無法改變，禦龍淵在她心中永遠排在第一位的事實。

楚驚鴻咬著嘴唇，想著對策。

可想來想去，她都沒有別的辦法，那前面十一味精葯，禦龍淵已經服下了，若是沒服下，還可以一起煉丹。可服下了，就只能用最後這個辦法了。

要麼必死無疑，要麼九死一生。

她根本無從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