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賽後宵夜。順便，給小鬼提前開個餞行大會。

雖然許昌黎給眾人的解釋是小鬼家裏有急事要回去處理，並且將「一去不復返」。

但這「有去無回」的背後，真正隱藏了多少心酸，是即使隱約知道了內情的林悅薇也都想像不到的。

時值比賽期間，所以一開始眾人想要喝點小酒給小鬼餞行時，許昌黎還是持反對意見的。

然而眼看著小鬼自嘲「退隊一身輕」，之後對著瓶口直接哐哐飲下半瓶之後，王國偉動搖了，連模範隊長賴於軾都開始鬆口，「就每人喝兩杯吧。」

於是大家又點了些酒，舉杯碰撞的清脆聲裡，夾雜了眾人貧瘠語言中極盡的祝福。

林悅薇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艱難」這個詞是真正存在著的。

後來眾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記不清有多久，反正林悅薇是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流幹了。

蘇憶這才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哭夠了?」

林悅薇吸了吸鼻涕，小聲道，「蘇神你能不能給我遞杯水。」

敢情她這還哭到渴了?

蘇憶依言遞了杯水過來，「喝完就起來，我先送你回去。」

「嗯?「林悅薇喝完水抬眼懵懵地看向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決絕道，「不行的！我不能拋下小鬼和張曉他們的，我們是一個團隊！我們要生一起生！要死...…」

「生個毛。」

這一晚上忍到現在，蘇憶終於忍不住爆粗口了，他對著眼前醉醺醺的小孩嚴肅道，「這裏不是婦產科謝謝，趕緊起來，送完你我還要回來接他們。」

「哦。」

「不能喝還逞什麼能?」

再不回話，林悅薇被訓得乖乖地跟著蘇憶一起走出了包間。

在走上計程車之前，她都還是全程安靜著聽他指示的，但在上了計程車之後，也不知道是因為司機放了梁靜茹的《勇氣》，還是林悅薇的酒勁又犯了。

她忽然又開始醉醺醺的念叨起來：「蘇神，你是不是討厭我啊?」

「我覺得你應該是討厭著我的。但是你知道嗎，其實有很多人喜歡我的！」

「我大一那年，學校評選年級十大美女，其實我還入選了前三名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又變成第五了。」

「哦！我想起來了！是因為我胸沒有人家大！」

「......「

最後一句話蹦出來之後，蘇憶艱難地捂住了她的嘴，爾後他對著憋笑艱難的司機平靜說道：「師傅，前面路口停車。」

再不下車，真不知道她還能當著陌生司機的面說出話些什麼尷尬的話來。

為了保護林悅薇作為女孩子最後的一絲尊嚴和私隱，蘇憶選擇了在距離基地兩個路口距離的地方下了車，爾後一路拖拉扶拽地將她送回了樓下。

但這一路上，林悅薇的話壓根就沒有停下來過，反而因為周圍沒人，說得越發大膽起來。

她步伐搖晃，思維卻出奇地「有理有據」。

……

……

有誰說他自己每天都過得特別輕鬆

你大可以鄙夷的看他一臉然後走開

人生沒有容易這一說

人但凡不努力「艱難」馬上就會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