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如今馬騰進攻李郭二賊，我軍可向東進攻潼關，兩面夾擊，一旦攻破長安，營救天子，那可是蓋世奇功啊！」

潘璋興奮道，馬騰主動進攻長安的消息前不久剛傳過來，不光是他一個人，營中其他諸將也都大為振奮。

兵法有雲，乘虛而擊之。如今馬騰進攻長安，李郭受到掣肘，還不趁此良機進取長安，更待何時？

蕭言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司馬懿：「仲達，汝覺得此番可否進取長安？」

聽到蕭言叫自己，司馬懿上前一步，對諸將道：「以懿看來，此時進取長安並非良機。」

「仲達，這是為何？」太史慈也不解道：「馬騰進攻長安，已經吸引了賊軍主力，我軍此時進攻，不正是避實擊虛麽？」

司馬懿拱了拱手，微笑道：「若是長安城就在面前，當然是營救天子的好時機，君侯可率領鐵騎千裡奔襲，一舉攻克長安，成就不世之功業！我等也可以搏個封妻蔭子。」

「可是，長安與弘農之間，有潼關天險。」司馬懿語氣一轉：「潼關天險，難以逾越，李傕只需駐守五千士卒，便可抵擋三萬大軍。我軍拿不下潼關，怎麼攻克長安？莫說我軍目下沒有三萬士卒，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拿命去填關，得不償失。」

關中地區在歷朝歷代皆是如此，憑藉著關隘險要，往往能夠很輕鬆的阻擋東面的敵人。比如戰國時，六國經常合縱攻秦，可是往往止步於函谷關。

但是面對西面來敵，關中卻無險可守，秦國便曾多次面對義渠等國的威脅；漢高祖劉邦出陳倉道，一舉就平定了章邯等三秦王，將關中收入囊中。

三國時期也有類似的例子，馬超在關西擁兵自重，曹操殺害馬騰後，馬超便聯合韓遂等一乾聯軍進犯長安，輕輕鬆鬆就把長安城拿了下來。

聽說馬超拿下長安，曹操本來還沒怎麼擔憂，結果又聽到潼關丟失，頓時急了眼。

只要潼關在手，西涼鐵騎再厲害，也可以憑關固守，耗敵銳氣。潼關一旦丟失，關東之軍可長驅直入，直取長安。

「李郭雖然與馬騰征戰，卻是又有餘力，我軍若是趁機進攻潼關，非但難以拿下，還會白白損耗士卒，實在是得不償失。」司馬懿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蕭言微微點頭：「仲達說的不錯，潼關之得失，輒關關中之盛衰。如今潼關尚在敵軍手中，我軍貿然進攻，實在不妥。」

「這麼說來，只要潼關還在李郭手中，我軍就永遠無法進取關中了？」潘璋面色難看道：「強攻潼關又攻不下，敵軍倒是隨時都能從潼關殺出來劫掠弘農，平白讓人窩心。」

聞聽此言，帳中諸將也是一臉悶悶不樂，感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傷不到對方，這種無力感讓他們很是不爽。

「呵呵，倒也未必。」

司馬懿面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微笑道：「李郭二賊有潼關在手，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有一個最為致命的弱點！」

「自古以來，政出於一，上位者一言而決，則政事清明；若是朝中糾纏議論不休，則政事難決。」

「李傕、郭汜共同執掌關中，眼下之所以能夠精誠合作，密切合作，一來是因為他們共事多年，情誼深厚；二來則是因為有外敵逼迫，所以他們才能夠聯為一體。」

「馬騰雖然驍勇，但並非李郭二賊的對手，我料不差的話，想來不出一月，馬騰戰敗的消息就會傳來。馬騰不足為慮，我軍也收兵向東，那麼李傕郭汜沒有了外敵，自然會心生齷齪。」

「急之則相持，緩之則相圖，只要我軍不對關中表現出威脅態勢，李郭二賊又有潼關在手，必定會放鬆警惕，相信很快就會爭鬥起來！」

司馬懿眼中放光：「我軍若是暗中加以挑撥離間，激化李郭之間的矛盾，等到李郭二賊兵戎相見，那時才是我軍進取關中的良機！」

司馬懿一番話鞭辟入裏，說得眾將恍然大悟，蕭言更是爽朗大笑：「仲達果真奇士，我有仲達，正如陳平奔漢營啊。」

「君侯謬讚，在下一定竭盡全力為君侯籌謀。」司馬懿聞言，急忙對蕭言躬身。從這話中，他卻是聽出了一點意味。

把他司馬懿比作陳平，他蕭言豈不就是高皇帝麽？其志非小啊。

「進取關中不能急於一時。」蕭言站起身來，沉聲道：「傳我命令，全軍暫且駐紮於盧氏縣，接納從關中逃過來的民眾，將其沿途護送往洛陽去，把潼關以東營造成一片無人區，防止西涼軍劫掠。」

「喏！」

李傕、郭汜治下殘暴，比之董卓當政時期，有過之而無不及。百姓不堪其擾，因此紛紛從關中逃難，逃往漢中、蜀地、荊州。

蕭言治下的洛陽同樣也是難民的目的地之一，而且對他們的吸引很大，因為洛陽畢竟距離最近。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長安百姓當中，有很多都是董卓當初從洛陽強遷而來，儘管一路上死傷不少，可是活著到達長安的人，也不在少數。

正所謂故土難離，如今蕭言治下洛陽開始恢復，這些百姓自然希望回歸故土。

弘農郡本就地域廣闊，蕭言為了防止潼關守軍出來劫掠，乾脆把潼關以東的華陰縣、商縣直接搬空，搞成了一片無人區，將百姓遷往洛陽。

百姓自然故土難離，不過長痛不如短痛，讓這些百姓被西涼軍奪走，可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因為西涼軍的形象實在是太過惡劣，因此這些百姓心懷畏懼之下，對蕭言的舉動反倒極為支持，因此搬遷極為順利。

不過半月時間，蕭言便從關中接受了五六萬人，等到李郭相爭的時候，估計跑過來的人會有更多。

果然不出司馬懿所料，馬騰並非李郭的對手，郭汜久經戰陣、用兵老辣，樊稠勇猛善戰、深得軍心，半月之間三次合戰，將馬騰打得大敗，退守武功縣。

韓遂見狀之下，便率軍前來想要做個和事佬，但是在馬騰的勸說下，與馬騰合軍一處，跟郭汜、樊稠軍展開激戰，雖然馬騰得到了增援，卻依舊不是郭汜和樊稠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