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台兄何苦要為袁公路征戰呢？袁公路自恃名門高第，表面上尊重文台兄，實則不過是將文台兄看做家奴耳！」

「此前袁公路斷絕文台兄糧草之事，難道文台兄都忘卻了？」

蕭言鄭重道：「豫州刺史不過是袁公路表奏而已，本就並非兄所有，如今兄去，必定陷入二袁之爭，淪為犧牲品。」

見到孫堅沉默不語，蕭言又勸道：「兄與我一見如故，倒不如留在此處，雒陽乃是天下之中，你我兄弟二人以此為根基，壯大軍力，西討董賊，尊崇王室，如何？」

或許是為蕭言的真誠所打動，孫堅笑了笑：「仲策，汝若生在戰國時，便是張儀、蘇子一般合縱連橫的論客。」

「如此說來，文台兄願意留下了？」蕭言驚喜道，諸侯當中，恐怕也只有主動追擊西涼軍的孫堅、曹操還算得上是漢室忠臣，其餘人等，皆不過碌碌之輩而已。

不想孫堅卻是微微搖頭：「仲策所言的確不錯，不過為兄卻是不得不去啊。」

蕭言眉頭一皺，孫堅接著道：「為兄乃是吳郡富春人氏，這一點仲策應當是知曉的...某在此奮戰，為的是什麼？自然是為了全忠義二字，上報天子，但也是圖一個官祿爵位，好榮歸鄉裡。」

「霸王項羽，便是江東出身，項王說過一句話，不知仲策聽過沒有？」

「願聞其詳。」

孫堅一字一頓，緩緩念道：「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誰知之者...」

「某總是要回到江東去得，接任豫州刺史，為公路將軍立下功勞，以公路將軍的名望，將來表奏吾為揚州刺史，恐怕也非難事。」

孫堅看著蕭言：「仲策，我不能留在雒陽。」

蕭言有些理解孫堅了，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誰知之者。

「好吧，不過文台兄切記，一定不要貪功冒進，保住性命。」蕭言見得無法勸阻孫堅，隻好換了一種方式，孫權只要不貪功冒進，至少不會死在黃祖手下。

「為兄北上與周昂爭鋒，卻缺少勁卒，仲策請調撥兩千西涼戰俘給我用，如何？」孫堅請求道。

蕭言自然不無答應的道理，只是囑託道：「西涼兵虎狼之性，喜歡劫掠百姓，文台兄當以嚴肅軍紀約束之，勿要放縱！」

孫堅點了點頭：「仲策隻管放心，我省得了。」

說罷，蕭言將屯田的兩千西涼兵戰俘送給了孫堅，倒也省了不少事，這些西涼兵戰俘身強體壯，種地倒也種的飛快，但是並不安分，經常發生逃兵、殺害百姓之事，如今一下子少了近半，管理起來就容易多了。

與蕭言告別之後，孫堅立刻率領步騎軍馬趕往豫州，蕭言率領一幹將校為孫堅送行。

經過這麼多日的並肩作戰，蕭言軍與孫堅軍結下了深厚的戰鬥情誼，因此送別之時也都感到依依不捨，相互道別。

「德謀兄，來日再見！」

「哈哈，子義，回來時再與汝較量箭術。」

「公明，保重了。」

「公覆老哥，慢些走。」

蕭言軍遠遠地望著孫堅軍七千餘人，緩緩向東而去。

...

南陽郡，宛城。

「將軍，文台將軍已經啟程，正在迅速向豫州方向趕赴！」

「文台終於要回來了，好極，好極！」

袁術拍手大笑：「可命文台立刻引軍奔赴陽城，與周昂決戰。」

「哦，對了，公孫伯圭前日不是剛剛遣其弟公孫越領一千幽州騎兵到此麽，也請他去陽城，與孫堅並肩作戰！」

袁術冷笑一聲：「豫州乃是中原糧倉、汝南乃是我袁氏出身之地，豈能讓袁紹這庶子奪去？」

「我袁公路，才是袁家的繼承人！」

...

荊州，襄陽。

號稱八俊的劉表便坐鎮於此，劉表單騎入宜城，取得了襄陽兩大士族，蔡家和蒯家的支持，得以入主南郡。

但是別看劉表是名義上的荊州牧，實際上劉表的處境可謂岌岌可危。

所謂荊襄九郡，乃是曹操佔據荊州後分化的稱呼，實際上此時荊州僅有七郡：武陵、零陵、長沙、桂陽等荊南四郡，重鎮襄陽、江陵所在的南郡，東大門江夏郡，還有漢水以北的南陽郡。

如今劉表所能夠掌握的，不過是區區南郡、江夏兩郡而已，荊南四郡並不服從劉表，而南陽郡更是被袁術掌握在手中。

南陽郡，是帝鄉，東漢開國時土地兼並，便有南陽不可問之語，因為此處多為富豪，一郡的人口便有兩百多萬，袁術佔據南陽郡後，實力不亞於一州刺史，對於荊州更是虎視眈眈。

劉表整日裏也是膽戰心驚，若非襄陽與南郡之間，有漢水阻隔，大舅子蔡瑁的水師足以阻擋袁軍，襄陽早就危險了。

「子柔，你怎麼來了？」

見到蒯良冒雨來到府中，劉表急忙起身，蒯良是如今蒯氏宗族的族長，蒯良。

「州牧，有北面來的書信。」蒯良微微躬身，雙手獻上一封書信。

「哦？」劉表接過書信，先看了一眼落款——陳琳，心中頓時瞭然。

「原來是袁本初來信...」

劉表將信件展開，看完之後，眉頭一皺。

「唉...」

聽到劉表嘆氣，蒯良開口道：「在下冒昧，恐怕是袁渤海要求州牧向北牽製袁公路吧？」

劉表無奈的點了點頭：「子柔果然神機妙算，這可真是叫我為難，荊南四郡叛逆不附，某尚且沒有餘力討伐，更何談討伐袁公路？」

「那袁公路平白吞下南陽郡百萬戶口，麾下十萬可戰之兵，我不過區區兩郡，如何抵抗？」

見到劉表一副為難的神情，蒯良微微一笑：「袁本初手雖長，也伸不到荊州，以我看來，州牧不必理會，只要州牧在南面，自然就會對袁術起到牽製之作用。」

「眼下應當加緊徵兵，趁著袁公路與袁本初相爭之時，儘快平定荊南四郡！只有平定了荊南四郡，我軍才算是有了大後方，到時才能向北，或是向東拓展勢力。」

劉表深以為然：「好，可命蔡瑁、黃祖加緊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