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便封諸侯，獨其不封，次之狼子野心，天下人共知之！這難道就是君口中的大義嗎？」

荀衍也不甘示弱，反口諷刺道。

龐統彷彿早就知道荀衍會這樣說一般，毫不慌張地輕輕搖了搖手中的羽毛扇。

現在兩個人爭論的焦點，表面上在談論大義，其實兩個人真正在爭辯的，是誰才適合做這天下的霸主。

「自漢靈帝以來，亂世已有數十年，休若在此期間，可有好好看這天下百姓？」

隨後，龐統也不待荀衍說話，便自顧自回答道：「君高居潁川，享盡世家之福，自然不知百姓疾苦。我龐士元遊歷世間十餘載，卻是明白的很。」

「此數十年，幽州內外交困，冀州民不聊生，兗州民懷菜色，青州哀鴻遍野，雍州生靈塗炭，徐州啼飢號寒，關中之地，自董卓之亂，百姓便怨聲載道，一把火燒雒陽，更是引得千萬人流離失所！此皆諸侯之罪也！」

龐統厲聲控訴道。

「於此亂世，你主曹孟德除了連年征伐，書了幾首詩詞歌賦，可有助民之舉？恰恰相反！當初曹嵩客死徐州，曹操起兵攻打，每佔一城，非但不加以撫恤，反而大肆屠城，如此之人，也能稱之為大義嗎！」

「反觀蕭君侯，三年前，川蜀民食不果腹者大有人在，自從蕭君侯收川蜀之後，勵精圖治，改革屯田，短短三年，川蜀百姓的生活改天換地，糧食豐實，蠻夷開化。長安、西涼等地更不必說。除此之外，蕭君侯還行冠軍侯之志，深入異域，掃清韃虜，揚我漢人天威！如此功勞，豈能不為大漢之功臣？」

「可若是蕭言稱帝.....」荀衍反駁道。

「若是蕭言稱帝，我當擁護之。」龐統堅定地打斷了荀衍的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民為重，君為輕。先生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龐統瞥了荀衍一眼道。

「士元賢弟識得袁公路否？」荀衍被堵得無話可說，最後隻得悶出來這樣一句。

「袁公路竊奪天數，暴亡乃是咎由自取。然蕭君侯不同，若不是蕭君侯，幽州沒準早就成了鮮卑和烏桓人的天下。休若你可曾到北疆去看過？我漢人的百姓，被異族當成兩腳羊殺！有的村莊直接被屠戮一空，婦女遭受侮辱，甚至被活活生吃！若不是蕭君侯，這天下不知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呢！」

「君之言論，實乃胡攪蠻纏，請君自行離去吧。」

荀衍說不過龐統，隻得漲紅了臉，讓龐統自行離去。

龐統也不猶豫，直接轉身出了酒舍。

不過他臨走之時，看向酒舍的眼神，卻是格外地意味深長。

他其實並不是自己來到長安的，而是被司馬懿找到，引薦到長安來的。

他也沒有向蕭言獻過什麼計策。

他方才所說的一切，都是引荀衍上鈎而已。

唯一的實話，就是他確實被蕭言封為了九卿，鳳銜梧桐，一振飛天。

原本龐統還在苦惱，自己無功無名，蕭言給了自己如此豐厚的待遇，自己該如何報答他的知遇之恩。

這一切直到荀衍找上門來的時候，龐統才看到了答案。

荀衍這個人他知道，與荀彧差不多，奉行的是忠漢不忠曹的理念。

只是荀衍雖然治政才能和軍事才能比不上荀彧，但是識人卻是更準，他不會像荀彧那樣一根筋，認準曹操便是匡扶天下的人。

也就是說，想要讓曹操內部攻破，荀衍便可能成為其中的變數。

而經過方才與荀衍的一番溝通，龐統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荀衍，他動心了！

雖然嘴上還在逞強，但是龐統已經可以看出來，他也開始質疑自己要不要繼續跟著曹操。

人力已盡，接下來就看天命了。

龐統嘴角含笑，悠然地轉過身，口中哼著梁甫吟，慢慢走遠了。

昨晚自己沒有獻策，但是今晚，自己可就有策可獻了。

嗯.....不知道臥龍那廝還在不在隆中，現在天下眼看都要平定了，自己這個做朋友的，可不能讓他繼續這麼隱姓埋名下去。

龐統一邊走著，心中已經定下了計策。

................

長安府。

蕭言這兩天心情很是愉悅。

不為啥，就是因為前段時間，司馬懿突然給自己引薦了一個人。

原本蕭言還沒怎麼在意，但是等他得知了此人的姓名之後，當即便親自召見。

隨後，便是一連串的高級操作。

喝酒、談心，討論天下大勢，倍加欣賞，直接加封九卿。

因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在三國中最具盛名的臥龍鳳雛之一。

鳳雛，龐統，龐士元！

這可是一個頂尖的人才啊！

蕭言現在正準備進去中原，正愁手下人手不夠，飽學之士挺多，但是謀略之才甚少，正在惆悵間，龐統的到來，直接就讓自己鳥槍換炮。

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君侯，大司農龐統求見。」

一個侍衛拜倒在地，對蕭言恭敬稟告道。

「嗯？真是想啥來啥，快快有請！」

蕭言眉毛一挑，急忙下令讓龐統來見自己。

他有預感，龐統既然來求見自己，定然是有什麼事要說。

果不其然，龐統來到蕭言面前，便細說了荀衍一事，隨後表示，自己打算去一趟荊州。

「士元剛剛歸順，現在我正欲兵出中原，士元難道不願與我一同在中原建功立業？」蕭言聽說龐統要走，不禁焦急道。

龐統撚著鬍鬚一笑，道：「君侯放心，在下不是潛逃，而是要去替主公做三件事。」

「哦？願聞其詳。」蕭言聽到龐統所言，來了興趣，當即挑眉問道。

「其一，在下打算去南陽找一個人，引薦給君侯。」

蕭言聽聞，眼中精光一閃。

南陽？莫非是......

「士元所說之人，是否是那高臥隆中，與先生齊名的臥龍先生？」

蕭言試探道。

龐統露出笑容，笑道：「君侯所料不錯，正是此人！」

「好極，好極！」蕭言撫掌大笑：「傳說臥龍鳳雛，得一便可安天下，我若是二者皆得，安愁天下不定？只是不知先生有多少把握？」

「七成。」

蕭言身軀一震。

七成，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