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回蕩於原野之上，夾雜著馬蹄踐踏地面的聲音，這樣規模浩大、上萬騎兵衝殺的戰場，也只有雍涼之地的平原上，才能夠出現。

「擋我者死！」

馬超親自衝鋒在前，將自己畢生的武藝都拿了出來，一桿虎頭湛金槍上下翻飛，真可謂沾著就傷、碰著就死。馬超二十來歲，血氣方剛，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一身的武藝在戰場衝殺當中幾乎發揮到了極致。

而有馬超作為尖兵鑿穿，他身後的精騎可謂壓力大減，什麼也不需要想，只要跟在馬超身後往前衝殺就好。這種鑿穿戰術屢試不爽，精兵猛將匯聚成一團，在敵軍中殺開一條道路，後續的老弱病殘什麼也不用管，只顧往前衝殺，一路撿便宜就好。

更何況跟在馬超身後的並非老弱病殘，而是馬騰精心打造的銳卒呢？

郭汜被一乾精兵猛將團團環繞在一個高坡之上，自上而下的俯瞰戰場形勢，見到馬超的勇猛表現，不由得讚歎道：「馬騰韓遂兩個老兒沒什麼本事，不過這馬騰倒是有個好兒子，萬軍陣中殺進殺出，有信、布之勇。」

「將軍，您看這馬超比之呂布如何？」一旁的親信問道。

當年呂布曾經和郭汜，在長安城北單挑，郭汜被呂布一矛刺中手臂，多虧手下一擁而上把他給救了下來，郭汜對呂布的印象很深。

「唔...這馬超尚且年輕，不過已經有了呂奉先七八分的火候了，若是再過十年，又是第二個呂布。」郭汜忌憚道。

武將體力最巔峰的時候，並不是二十齣頭，而是三十歲左右，這是一個人的壯年，也是一員武將最能打的時候。

項羽自刎烏江之前，獨自下馬步戰，斬殺漢軍百餘人，死的時候就是三十歲。

「馬兒雖然神勇，豈能逃脫四面合圍？」郭汜大笑道。

為了佈置下今天這道埋伏，郭汜秘密追查近月，大體把握到了馬超軍出動的動向，先以糧車為誘餌，實則為弓箭手殺傷敵軍，隨後又以四面埋伏之計，這才把馬超逼到了絕境。

「馬兒之勇雖然比不得項王，今日四面合圍倒也足夠給他面子了。」

項羽戰敗垓下，就是遭到了劉邦幾十萬重兵集團的團團圍困，郭汜把馬超比作神勇無敵的項羽，對他的忌憚可見一斑。

卻不料馬超對四面合圍置之不理，一心只是向前衝殺，憑藉他的武藝和身後精騎的配合，西涼鐵騎竟然擋不住他，被他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鑿穿了不知道多少人。

「將軍，他朝此處來了。」一名親信忽然緊張道，心想這傢夥到底是不是人，怎麼體力好像無窮無盡的樣子。

「殺過來了，馬超殺過來了！」

踏踏踏！

雪神駒飛馳向前，虎頭湛金槍左右挑殺，槍鋒之上滿是鮮血，馬超本人更是渾身浴血，銀甲表面被鮮血染紅，白凈的面孔上也沾染了幾滴鮮血，就好像從地獄歸來的殺神。

仗著雪神駒腳力甚好，馬超竟然一路殺到了距離郭汜不足三百步的距離，而且還在向前衝殺，目標直指郭汜。

「將軍，馬兒厲害，咱們還是躲避一二吧？」

「是啊是啊，我們沒什麼，將軍您可是三軍主帥，不能有什麼閃失啊。」

聽到身邊諸將的話，郭汜卻是冷哼一聲：「放屁！老子如果撤了，三軍才會動搖，我乃三軍主帥，若是輕易撤退，軍中上下還以為我被馬兒殺了！」

「命令刀盾手上前，馬兒殺到這裏已經消耗了許多氣力，把他擋下來也並非難事。」

郭汜一聲令下，身邊兩百名刀盾手上前一步，密集的大盾一張一張夾在一處，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盾牆，手握盾牌的健卒孔武有力，手臂肌肉發達。

雪神駒不斷向前平治，看到了面前堅固的盾牆後，馬超不由得冷冷一笑。

郭汜，你怕了！

「好馬兒，再出把力，咱們衝過去！」

馬超猛然夾緊雙腿，全力催動戰馬，雪神駒人性通靈，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四蹄飛速向前邁動，速度越來越快，不斷地進行加速。

「昂吼！」

只聽得雪神駒長嘶一聲，衝到盾牌近前之時，後蹄發力，兩隻前蹄猛然抬起，龐大的身軀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彈跳力，竟然從盾牆上方一躍而過！

啪！雪神駒落在地上，方才奮力一躍之下，竟然硬生生飛過了盾牆。

日光照耀在虎頭湛金槍的槍鋒之下，映射出點點寒芒，指向郭汜。

「殺！」

躍過了盾牆之後，馬超單槍匹馬，孤身一人殺向郭汜，這一刻爆發出來的氣勢，卻是比之前率領大軍還要恐怖。

一騎當千！萬軍陣中，單槍匹馬取上將首級，這是何等的氣魄？

「不好，快保護將軍！」

郭汜身邊的親信見到馬超越過盾牆，無不是心驚膽戰，他們當然不能讓郭汜受到傷害，當即有三騎從其中衝出，拍馬舞刀殺向馬超。

「都給我滾開！」

面對迎面殺來的三騎，馬超卻是絲毫都不放在眼中，縱馬殺上前去，當先一槍刺死一人，從他身軀中抽出槍鋒，順勢一掃，將第二人掃飛出去。等到第三騎衝上前來，虎頭湛金槍猛然向前一刺，恰好刺入那人小腹，馬超雙臂奮力，用力上挑，將這人活活挑到半空中，摔了下來。

滿是鮮血的槍鋒遙遙指向郭汜首級，馬超雙目充血，咬牙切齒道：「郭汜老賊，留下命來！」

被馬超這麼一瞪，郭汜隻覺得心裏「咯噔」一聲，肝膽欲裂，自己若是繼續留在此處，只怕真的會被馬超殺死。

他忽然有一種面對呂布的感覺。

「快逃，快逃！」

身經百戰、威名赫赫的郭汜面對單槍匹馬的馬超，竟然嚇得扭頭便走。周圍的親信見到郭汜走了，也急忙跟在屁股後面，順手拔出「郭」字大纛，跟著郭汜一起逃走。

而郭汜這麼一逃，可了不得了，立刻就在戰場上引發了連鎖反應，馬超軍和郭汜軍都看到了大纛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