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韓手下的士卒紛紛投降之後，李傕留下一彪軍馬將其收編，然後看向郭汜。

「老郭，怎麼樣，接下來咱們往涼州去吧？」

郭汜點了點頭，面色狠辣道：「嗯！斬草要除根，如今敵軍主力喪盡，倉惶如同喪家之犬，咱們當然要追上去。」

「追！」

...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龐德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股濃厚的血腥味、甚至是臭味兒，飄進了他的鼻子裏，讓龐德忍不住皺起眉頭。

「嗯？」

龐德伸手撐住地面，用力地坐了起來，環顧四方。入目之處僅是屍體，堆積如山的屍體，充斥了龐德的視線。

「嘎——嘎...」

天上傳來烏鴉的叫聲，無數渾身漆黑的烏鴉在天空盤旋，然後落在地面上，用它們尖銳的喙去啄食人的屍體。

有一隻不識相的烏鴉，甚至飛到了龐德身邊，想要去啄龐德身上的肉，卻被龐德一把抓住了脖子。

「我還沒死？真是幸運。」龐德感嘆一句，打了敗仗，被敵軍團團包圍還能夠活下來，的確算得上是幸運。

「唔...」

身上的傷口已經止血結痂，但是渾身上下依舊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感，渾身酸軟，沒有力氣。

龐德做了一陣恢復體力，隻覺得腹內空虛，隨手抓起一把環首刀，切下來一隻馬腿，放在嘴裏就啃，半隻馬腿下肚之後，這才感覺飽了不少。

龐德又從死屍的身上撕下來了幾塊布條，將自己身上的傷口包裹住以後，勉強站了起來。

「老軍主和少將軍他們應該殺出去了吧？」

龐德心想道，如果老軍主和少將軍衝出去的話，那麼應該逃回涼州了吧？

不過如此一來，李傕和郭汜應該也跟著追過去了，自己拖著這副殘軀，想要逃回涼州恐怕有些困難。

思來想去，龐德下定決心：「有了，先到漢中去，把傷勢養好之後，再打探老軍主和少將軍的消息。」

漢中距離長安很近，而且在張魯的治理之下，漢中被治理的井井有條，所以在李傕和郭汜掌權期間，不少人都從長安逃到了漢中。

休養傷勢，漢中的確是一個好選擇。

而正如同龐德所預料的一般，馬騰、韓遂逃脫了李、郭聯軍的追殺之後，逃回了姑臧城。

姑臧城是武威的郡治所在，也是涼州地區首屈一指的大城，馬騰的老巢便在此處。

站在武威高大的城頭之上，看著城外西涼軍的營寨，馬騰心中不由得擔憂起來。

武功縣一戰，由於李傕秘密前來增援郭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馬韓聯軍大敗，一萬三千餘士卒折損將近三分之二，只有不到五千士卒，追隨馬騰、韓遂逃回了武威郡，進入姑臧城中死守。

而李傕、郭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兩人率領將近三萬步騎，一路從武功縣追到了姑臧城，就在姑臧城外紮下營寨，做好了長期圍城的準備。

「壽成兄。」

聽到這個聲音，馬騰轉過身來，只見得是韓遂。

「文約，這一次卻是拖累你了。」馬騰拍了拍韓遂的肩膀，苦笑一聲。這一次是他出面，主動邀請韓遂出兵相助，結果這一次大敗，折損的七八千士卒當中，有不少就是韓遂麾下的士卒。

韓遂其實心裏面也有一些埋怨，別看他跟馬騰是結義兄弟，實際上他的結義兄弟並不算少，正如之前的涼州之亂當中，造反的羌人領袖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等，都是他的結義兄弟。

結果韓遂，親手殺了他的結義兄弟...

不過如今，韓遂和馬騰都被困在了姑臧城中，已經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姑臧城被攻破了，韓遂也沒有好下場，也隻好並力作戰了。

而就在這時，城外李郭聯軍的軍營之中，忽然傳來了動靜，緊接著營門就好像巨獸張開嘴巴一樣打開，無數的敵軍從營寨之中湧了出來，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運轉。

城頭的馬韓軍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馬騰和韓遂急忙吩咐下去：「快，準備作戰！」

一個個的士卒湧上城頭，開始準備作戰，戰爭的陰雲，籠罩住了姑臧城頭。

...

而在這時，蕭言終於率領部隊，抵達了京兆尹，第一站便是郭淮駐守的霸陵城。

霸陵城，縣衙。

「末將郭淮拜見蕭君侯！」

在蕭言的眼中，郭淮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不一樣了，如果說之前的郭淮還有些老實、木訥，如今的郭淮則是全身上下煥然一新，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子沉穩、鐵血的氣質，這就是經過戰爭，尤其是苦戰洗禮之好的好處。

「伯濟不必多禮，起來吧。」

蕭言則是擺了擺手，示意郭淮起身，隨後問道：「李傕率軍西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稟報君侯，六日之前。」郭淮回道。

「六日之前...」蕭言的眉頭一沉，如果李傕全力向西增兵，與郭汜合軍一處，那麼馬騰和韓遂那邊的壓力就會大增。而且李傕用兵勇猛詭譎，如果暗中隱藏，忽然之間對馬韓發動雷霆一擊，馬騰韓遂的兵力恐怕難以抵擋。

畢竟馬騰韓遂不是沒有和李傕郭汜交過手，上一次就是慘敗，如今兵力折損了許多，自然更加不是李郭的對手了。

說曹操，曹操到。正當郭淮給蕭言彙報的時候，室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什麼人？」

當！

兩柄長戟相交，卻是蕭言的親兵左右守在門口，將來者攔了下來。

「我乃郭司馬麾下斥候，有緊急情報要見郭司馬...君侯？」

斥候沒想到蕭言會親至霸陵，因此有些吃驚。

「進來吧。」郭淮招了招手，蕭言也點了點頭，親兵將他給放了進來。

親兵先對郭淮行禮，然後又對蕭言彙報道：「君侯！今日剛剛得知的消息，四日之前，李傕率兵趕到了武功縣，隨後與郭汜合軍一處，對馬韓聯軍發動突襲，馬韓聯軍不敵敗退，逃亡涼州腹地，麾下半數兵力已經被李傕、郭汜吞滅！」

「什麼？」

蕭言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相反是他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李郭合流之後，幾乎把馬韓聯軍給打殘了。

不過，李傕西走，也就放棄了關中地區，如今長安周邊的各城，都已經入駐了並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