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顏不得不承認太史慈說的有道理，如今漢室衰微，至少蕭言還能夠尊奉天子，對宗室保持尊重，劉璋作為高祖子孫，即便是落到蕭言手中，也不會有性命之危，但如果是落到其他諸侯手中，那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太史將軍的確是盛情難負，既然如此，嚴某願意歸降，不過還請蕭車騎千萬不要傷害劉益州，否則在下當以死謝罪。」嚴顏道。

太史慈拍了拍胸脯，向他保證道：「嚴老將軍放心便是，若是蕭車騎有殺害劉益州之心，在下定當竭力勸阻。」

有了這位關中軍第一名將的承諾，嚴顏總算是放下心來。

而隨著嚴顏投降，巴郡其餘城池的佈防情況也都被太史慈悉數掌握，嚴顏更是親往各個城池勸降。城中軍民見到嚴顏這等老將都投降了，也沒有了負隅頑抗的理由，隨即紛紛歸降。

整個巴郡，以及數千蜀軍全部都落到了太史慈的手中，太史慈當即張榜安民，嚴顏也勸率士卒，巴郡一時得以安定。

花費了數日時間安定巴郡之後，太史慈決定率領士卒繼續溯江北上，沿著雒水北上。蜀軍士卒大半都被帶了過去，畢竟把這些蜀兵留在巴郡，說不定就會鬧出什麼亂子。

太史慈留下楊任以及千餘兵馬鎮守巴郡，帶著嚴顏、楊昂，八千餘關中兵和兩千餘益州兵，溯江北上。

雒縣，是廣漢郡的治所，前不久法正剛剛調任雒縣縣令。

雖然關中軍連克數郡，兵鋒直抵梓潼縣，不過雒縣城中百姓還算是安心。因為在雒縣東北方，有一座絕對不可能被打破的屏障，綿竹關。

而且守衛綿竹關防線的將領，乃是蜀中名將張任，有張將軍在，誰能攻破綿竹關？既然無法攻破綿竹關，雒縣自然是固若金湯。

足足月余的時間過去了，根據前線得來的情報，關中軍似乎連攻打綿竹關都已經放棄了，已經偃旗息鼓。而蜀中最肥沃的土地，莫過於雒縣身後的成都平原，有成都平原的糧草支撐，綿竹關依舊是固若金湯。

這一日，法正坐在府中喝茶，實際上也沒有多少政務需要他處理，頂多也就是從成都運往綿竹關、涪縣前線的糧草需要經過雒縣，作為一個中轉站而已。

不過隨著一名渾身狼狽不堪的士卒，跌跌撞撞的沖入縣衙之後，整個雒縣立刻變得警備起來。

「嚴顏老賊降了敵軍，正作為前鋒，引領關中賊一路北上，接連攻克漢安、資中諸縣！」

縣衙之中，聽到一名士卒所說的話，所有人無不是滿臉不敢置信之色。

「什麼？嚴顏老將軍降敵，這怎麼可能？」

「是啊，嚴老將軍忠義無比，一定是敵軍擒獲了嚴老將軍後，故意打出他的旗號，想要亂我軍心！」

「可是不管嚴將軍是否降敵，江州肯定是丟掉了，否則敵軍如何能大張旗鼓的一路北上？」

縣衙中的文吏、武官激烈討論，不過面上都帶著悲觀之色，顯然對於益州的前景並不看好。

一直沒說話的法正，終於緩緩開口道：「諸位，且鎮定，聽我說！」

法正是涼州名士法真之孫，聽到他開口，縣衙當中頓時安靜下來。

「現在嚴顏將軍已經被擊敗，敵軍正溯江而上。某真正擔心的是，敵軍到底是蕭言派遣來的一支偏師，配合綿竹方向作戰，還是...荊州劉表派遣水師溯江而上，也想摻和一腳！」

法正環視左右，冷冷道。

嘶~

聞聽此言，在場眾人無不是倒吸一口涼氣，若是如同法正所言的第二種情況，如何抵擋？

別看劉璋、劉表同屬漢室後裔，劉表和劉焉還曾經同在京師為官，但是益州和荊州的關係，卻不怎麼樣，甚至可以用勢同水火來形容。

如果劉表派兵溯江北上，鐵了心要分一杯羹，以劉表、蕭言兩大諸侯合力，估計劉璋直接就嚇得投降了。

法正下令道：「立刻關閉城門，下令戒嚴，同時派出哨騎四下查探。」

縣丞對法正彎腰道：「縣令，是否要派遣使者告知成都？」

法正微微搖頭：「先不必如此，還是等到查明情況之後再說吧，若是現在就貿然稟報成都這個消息，萬一主公以為是劉表北上怎麼辦？」

眾人紛紛深以為然，對於劉璋膽小怕事、懦弱無能的性格，他們也都深知，還是等到徹底查明情況之後，再彙報成都方面也不遲。

「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本縣單獨待一會。」法正擺了擺手，其餘人等見狀，也不敢打擾縣令大人深思，因此紛紛告退。

等到眾人全部退下之後，法正本來深沉的面孔，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蕭車騎麾下果然是能人輩出，一路偏師竟能擊敗蜀中宿將嚴顏，從江州殺到此處...若是雒縣失陷，也不知劉季玉會作何想法？」

溯江而上的，自然就是太史慈率領的偏師了，他故意打出嚴顏的旗號，使得漢安、資中等縣幾乎不做防備，輕而易舉的全部擊破，留下士卒看守後，作為後勤補給的中轉點。

不過在攻打牛睥縣的時候，放走了一個逃兵，他快馬加鞭跑到雒縣，秉明了此事。

雒水，一座走舸之上，嚴顏指著遠方的一座城池，對太史慈介紹道：「太史將軍，前面那座城池便是雒縣了，雒縣坐落於成都與綿竹關之間，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堅城。」

歷史上劉備入蜀，與劉璋反目成仇之後，劉備便在雒縣之下頓兵整整一年之久，不得寸進，可見雒縣的堅固。

「若能攻克雒縣，便可切斷成都向綿竹、涪縣方向的糧草供應，到時候不出三月，綿竹、涪縣即可不戰而下，蕭車騎的大軍便可西入成都，與我軍會合！」

嚴顏和太史慈都是箭術高手，目力極佳，太史慈微眯雙眼，遠眺著遠處的雒縣，緊握拳頭，信心十足道。

嚴顏默不作聲，心中卻是長嘆一聲，可惜劉季玉，終究不是雄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