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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令》第30章 情到深處
老君走回了藥箱前,他轉回身來說道:「龍兒。遲一步,孟公子就有生命危險。」

李子翰立即行動起來,用剪子把孟安平的衣裳剪掉。然後,把熱水倒進木盆裡。

李子翰的手,伸到盆裡,試了試水溫,又倒入點涼水,再試試水溫,他點頭。他急忙走過去,跪在了地上,把孟安平抱起來,放到了大木盆裡。李子翰趕緊朝他身上撩水,洗傷口上的膿漬,身上的血漬。

一會兒,泰山老君走過來,他對李子翰說:「龍兒。你再去燒桶水,等會兒用。」李子翰站起來:「是。老君,謝謝你。」泰山老君道:「你同我還客氣,趕緊燒水吧。」

泰山老君坐到了孟安平的身後,他閉上了眼睛,把雙手放到孟安平的脊樑上。他要把自己萬年修得的仙力,輸送到孟安平的身體裡。

孟安平的身體,已被沈太守榨幹了,如同一枯木。

這時候,老君的仙力,源源不斷地進入了孟安平的身體。這一股股仙力,恰似一股清冽的泉水,流入了乾涸的土地,地面上的枯木,因吸收了水份,重新煥發了生機。

孟安平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大約半個時辰後,泰山老君把雙手拿下來。他微微睜開了眼睛,把頭扭過來問李子翰:「龍兒,水燒好了嗎?」李子翰抬起頭來,望見了老君的雙鬢,出現了些許白髮。他感動地說道:「水燒好了。謝老君。」

時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泰山老君站起來,嘴裏說道:「變,變,變。」一瞬間,李郎中消失了,站在原地的是長發飄飄,仙風仙骨的泰山老君。

李子翰跪下來,給老君磕了六個香頭:「辛苦老君了。」老君:「龍兒,免禮。」李子翰站了起來。

泰山老君說道:「孟公子的傷勢,已無大礙。我再給他開一藥方,再配上泰山南麓的神泉水,他的身體就能康復了。」泰山老君略一沉思,他囑咐道:「當務之急,你儘快想個策略,把孟公子救出這座牢籠。」

泰山老君,從袖中拿出了一瓶神泉水,交給了李子翰。李子翰接過神水,對老君說:「請您放心,我儘快想出個萬全之策。」

「我走了。龍兒,後會有期。」老君道。

說完話後,泰山老君駕著一朵白雲,朝岱宮飛去。李子翰朝他揮動手臂:「老君。再見,再見。」

天剛放亮,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李子翰拿好孟安平的衣裳,就和孟桐來到了馬圈。孟桐把棗紅馬牽出來,他翻身上了馬。接著,李子翰也翻身坐上馬背。二人同騎一棗紅馬,朝府衙而來。

馬蹄急急,李子翰心事重重。

一會兒,二人騎著棗紅馬來到了府衙門口。李子翰下來馬:「孟桐。我進去了,你等著我。」

孟桐點頭,又搖頭道:「李公子。我想和你一起進去,見見三公子……」李子翰趕忙道:「人多目標大,你,你不能……」李子翰的話沒有說完,一個人從對面跑過來。

這個人是寇棠兒。寇棠兒跑到李子翰旁邊:「李公子。是我,我是棠娘。」李子翰問她:「棠娘。你怎麼來了?」寇棠兒:「李公子。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大事。我,我,我想進去看安平。」李子翰忙道:「棠娘。孟桐。你二人去榆錢巷等我。一會兒,我再說他的事情。」

李子翰走到台階,回過身來,二人還站在原地。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馬上並且必須去榆錢巷。然後,他快步進了門口。一個衙役問:「你幹什麼的,把令牌拿出來!」李子翰掏出了令牌。

衙役順手把它拿過來,拎起來一看,頓時大驚失色。一瞬時,他立即變得恭敬起來,雙手把令牌奉還回來,而且說道:「公子。請把您的令牌收好。請您慢走。」李子翰拿回令牌,朝孟安平的牢房走去。

李子翰進了牢房。孟安平,神色比昨日好多了。李子翰把一件蘭色衣裳拿了出來。給他穿好了衣裳後,李子翰就坐到乾草上,握著他的手,輕輕叫他:「安平?安平?你醒來,我是子翰。」孟安平的眉頭微微動了動。

這一細微的變化,被李子翰捕捉住了。他高興地,小聲的說:「安平,你趕緊醒過來。安平?棠娘,你的女人,她正等著你,盼著見你。安平?」孟安平的眉頭,又微微動了動。

這時,李子翰的心裏,像喝了蜂蜜一樣甜,像喝了酒一樣暖。

瀋海雲和小娥來了。小娥手裏提著一個飯盒箱。瀋海雲來到李子翰身邊,李子翰急忙站起來,拉著她的手:「海雲。安平很快就醒了,剛才,他的眉頭動了動。」瀋海雲:「是嗎?太好了。哎,子翰,你一夜沒有合眼吧。」

李子翰點點頭。只要安平能醒過來,能好起來,不要說一夜,就是一個月沒合眼,我也樂意去做。

小娥提醒李子翰,趕緊離開這裏,萬一遇上沈老爺,小姐可要闖禍了。

李子翰:「海雲。那個,老時間,老地方見。」瀋海雲微微點頭。李子翰走了。他走出衙門,急忙來到了榆錢巷,朝孟桐和寇棠兒走來。寇棠兒快步迎上來:「李公子。安平,他在裏面一定吃了不少苦,是不是?是我害了他,我害了他。」

李子翰安慰她:「棠娘。安平希望你快樂幸福,你不要自責了。」寇棠兒嘆了口氣,說道:「他在裏面遭罪,他,遭罪,是我害了他。」孟桐走過來:「棠娘。你快回去吧。孟府不比從前了,連花園裏,也都長起了雜草。唉,大公子,二公子,至今都沒回府。」

李子翰:「棠娘,你回家吧。我回府去稟報大夫人,安平,他現在很好。」

寇棠兒低著頭,朝家的方向走去。孟桐嘆了口氣:「唉,李公子,孟府這是怎麼了?先是三公子蹲牢籠,後是大公子,二公子失蹤。怎麼回事?」

李子翰小聲道:「快回孟府,稟報大夫人。」二人騎上馬,朝孟家疾奔而去。

天漸漸暗下來。珍珠河裏,幾艘畫舫行駛在水面上。喝酒令,劃拳令,不時從近處的畫舫傳來。

「爺,請幹了這酒。明日,你遠行,莫把奴家忘了。」

又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王公子,你也要去京城。路邊的野花,你不能摘,奴家在樓裡等你回來。

一個公子的聲音:哈哈哈哈。好,好,好。我的個小乖美人,你等著我歸來。然後,我用大紅轎把你抬進門。哈哈哈哈。

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王公子。奴家就眼盼你的花轎了。

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王公子。我們幾個姐姐,就等著吃你和妹妹的喜酒了。

船上的王公子笑道:「那是,那是得吃。」

遠處,燈光點點,不時有美妙的樂聲,從遠處畫舫傳來。李子翰騎著馬,從南面而來。他翻身下了馬,牽著馬韁繩,沿著河堤,迎著微風,朝鹿石走來。

瀋海雲和小娥,已來多時了。看見李子翰朝這邊走來,二人藏到了一塊大石頭的後面。李子翰把馬韁繩拴在了一棵樹上。他站上了一塊石頭,輕輕喊道:「海雲?海雲?小娥?海雲?」石頭後面的小娥,聽見了李子翰的呼喊,捂著嘴偷偷樂。

李子翰走到了水邊,坐在了一塊石頭上,望著月亮出神。稍後,他自言自語:「月亮婆婆,月亮婆婆,你好嗎?海雲,她幸福嗎?她一定幸福了。」

小娥聽見了李子翰的自問自答,她趕緊扯扯小姐的衣袖:「小姐。小姐,這個書獃子,他對你情深入骨,真是一個多情種。」瀋海雲也聽見了李子翰的話,再加上丫環的趣侃,她像喝了蜂蜜一樣,甜在心頭。她小聲道:「小娥,等會兒,我們就去他身邊。如果不,他會擔心。」

李子翰拿起了竹蕭,看了看它,他站起來,放到了嘴邊。他閉上了眼睛,輕輕吹起了《思鄉曲》。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王爺山的美景,浮現出了爺爺,爸爸和媽媽,又浮現出了淘氣的弟弟。瞬時,他看見了女朋友小倩,張開雙臂朝他跑來,那條紅裙子的裙角飛揚。

情到深處,情難禁。簫聲止,李子翰的兩行淚,順著臉頰滑下。

一條木舟,距離他三步之遙而停下。船頭上坐著安梁王,坐著侍衛張玉明,船尾坐著肖管家肖振。

安梁王輕輕喊李子翰:「白衣公子?白衣公子?你,你,有什麼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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