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神，感謝今日援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鬱平有些懶洋洋的聲音遠遠傳來。

他最後兩箭出手，便完全對眼球喪失控制權，轉身加入團戰。

之前發生的事如電光火石，很多人現在才反應過來爭奪的焦點已經變成了兩顆空中的眼球。

地面上，FPT遠程職業開始仰攻，無數箭矢及法術向兩顆眼球籠罩而去。

蘇穎被這一變故嚇了一跳：「他要送給我們嗎？」

陸哲灑然一笑：「這傢夥還是那麼大方。」

蘇穎雖然不知道這兩顆眼球具體有什麼用，但之前聽了陸哲的解釋，也知道是極其珍貴之物。

巨鰻的眼球光滑圓潤，晶瑩剔透，女人和烏鴉對這種閃閃發光的東西最沒有抵抗力，蘇穎也一樣，滿臉期待。

然而還在半空的眼球突然受到攻擊，立即又改變了方向。

普通玩家自然沒有鬱平那種技術，但架不住人多，幾十上百支箭矢蜂擁而來，總有幾箭能夠蒙到。

「呀。」蘇穎大急。

陸哲滿臉無奈，反手一揮，張弓搭箭。

嗖嗖嗖……

連珠炮一般的箭矢發出，精準無比的命中兩顆眼球。

原本已經改變方向的一顆眼球，瞬間折返，再次往陸哲這邊飛來。而另一顆卻被陸哲直接命中正面，嗖的一聲往遠處飛去。

「功小祿大，受之有愧，奉還一顆。」

那顆飛遠的眼球，正是往鬱平的方向而去。

鬱平聞言抬起頭，見眼球飛了回來，哈哈一笑，再次往空中連射數箭。

此時的難度比之前更高，因為已經有無數其他遠程職業參與進來，地面上的戰鬥甚至為此停滯了片刻。

兩顆眼球在空中不停被其它玩家的箭矢命中，翻來覆去的改變方向。

鬱平唯有不斷的射箭進行修正。

陸哲這邊也是一樣，他原本就立於高處，要保證眼球不落地，難度更高，發箭的速度也比鬱平快得多。

蘇穎看得都直了眼，有些難以置信轉頭道：「原來你也能做到！」

陸哲笑了笑：「馬馬虎虎。」

越到後面，他發箭的頻率反而越低，但眼球雖然一直在空中翻滾，大體上卻始終在朝著他倆的方向靠近。

「你不是說，沒辦法讓它往自己的方向靠近嗎？」蘇穎問道。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確不行，但底下不是還有那麼多人幫忙嘛。」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搶眼球，卻反而幫了我們？」

「只要計算準確，任何一個外力都可以為自己所用。甚至法術也一樣。」

陸哲自己能夠做的，其實只是保證眼球不落地，至於方向上的把控，更多的還得依靠其他人的「幫助」。

「法術？」蘇穎不解。

「這是遊戲裡很有趣的一個設定，物理攻擊可以改變物體的矢量，而法術卻只能減速或摧毀，當然，像巨鰻眼球這種材料類物品，是沒辦法被摧毀的。」陸哲趁機給她普及一些基本知識。

「怪不得我的神聖懲擊對它沒用呢。」蘇穎恍然。

陸哲早已看到她對著眼球放了好幾個法術，情急之下甚至還刷了兩個閃療術，當然全都毫無反應。

「另外，法術攻擊的邏輯判定和物理攻擊完全不同，前者是出手判定，後者是命中判定。」

「不懂。」蘇穎很誠實。

「意思就是，法術攻擊在出手時就已經決定了能不能命中，比如法師對我放一個寒冰箭，只要出手的時候沒有失誤，就算我再怎麼躲也不可能躲掉，只能受身。當然，如果他自己一開始就沒瞄準好，那就另當別論了。」

「但是物理攻擊就不一樣，無論是遊俠的箭矢，還是近戰的劈砍，都要打中才算，玩家可以在對方出手之後再行規避或格擋招架，但格擋招架在設定上也屬於已經命中，所以有減傷上限，這也是為什麼只有閃避可以100%免傷，而招架受身卻不可以。」

「嗯。」蘇穎想了想，好像也確實不難理解。

兩人說話之際，眼球已經越來越靠近，底下FPT眾人越發著急，出手的人數也越來越多，但都毫無章法。

反觀陸哲，發箭的頻率一直不高，很多時候目標甚至不是眼球，而是其他箭矢。

「要讓眼球一直保持在空中，這並不難，除此以外，如果你能預判到哪一支箭矢對我有利，哪一支有害，就可以像我這樣，讓它自己送上門。」

「這麼多箭，看都不看不清。」蘇穎道。

「當然不可能每一箭都準確，但只要能預判到一小部分，就足夠了。」

就像陸哲所說，那顆眼球除了一開始速度飛快，之後就一直被來自四面八方箭矢碰撞，與其說在空中飛，更像是在水面上來回翻滾。

這種情況下，陸哲也無法保證每一箭都完全奏效，只能不斷的進行修正，但眼球終究還是在逐步向這邊靠近。

蘇穎突然問道：「如果下面的人一起停手，你是不是就沒辦法了？」

陸哲坦然道：「是的。」

蘇穎道：「那他們可真笨。」

「人就是這樣，不可能永遠保持理智，尤其是當一群人的時候，會有群體降智的表現。」陸哲嘆了口氣，又道：「所以，指揮和紀律才顯得無比重要。」

蘇穎道：「那他們的指揮者也好像也不聰明。」

陸哲搖搖頭：「恰恰相反，FPT這支隊伍後來的指揮官是個人才，無論從之前的排兵佈陣還是時機把握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蘇穎問道：「那他怎麼不讓下面的人停手？」

陸哲笑道：「還是那句話，你不能總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在你看來，我們拿不到眼球就是失敗，但在對面來看，他們拿不到眼球才算失敗。」

蘇穎疑惑道：「有區別嗎？」

陸哲道：「當然有，一旦他們全部停手，我就不可能再拿到眼球，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蘇穎想了想，頓時恍然道：「你會把眼球送回戰國那裏！」

陸哲欣慰道：「聰明！對方顯然也清楚這點，至少現在這種情況，只要我一個失誤讓眼球落地，寶物就是他們的，可如果我鐵了心要把眼球送回去，他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了。」

「所以，他明知道底下人一直在幫倒忙，也沒辦法下令停止，只能硬著頭皮，賭我會不會失誤。」